第9章:鄭重答案
真的過夠了苟且偷生的日子,我真的很想振作起來了,但是,馮叔跟我相依為命。
我真的沒辦法不管他。
我離開他,我也活不下去,他離開我,他也活不下去。
所以……
突然,虎子不爽地說:「我靠,你小子,玩我們呢?我跟花姐得罪那個廢物救你,你就這麼玩我?你找死啊?」
虎子說完就揮舞著拳頭,氣憤的要打我,馮叔立即恐懼地抱著酒瓶哆嗦起來。
他恐懼地問:「他們是誰啊?好可怕,是不是仇家找上門了,是不是來殺我們的,小豪,你快跑,你快跑啊……」
馮叔說完,就神經質地往宿舍裡面鑽,恐懼地趴在地上,往床底下爬。
我看著他的行為,痛心地淚流滿面。
「媽的,老瘋子,神經病啊?沒錢就滾吧,在這裡影響我的租客,趕緊滾啊,要不然我打你了……」
房東罵罵咧咧的走過來了,憤怒地叫罵著。
我立即憤怒地質問他:「我給你錢了,為什麼要把我們趕出來,你有沒有信用啊?」
我的質問,讓房東十分地憤怒,他指著我叫罵道:「十塊錢,只夠一上午啊,上面寫的清清楚楚,晚上15塊,白天五塊錢一小時,你瞎的,還是不識字啊?」
我咬著牙說:「你怎麼那麼冷血啊,他有病的,少賺那幾個鋼鏰,你能死啊?」
房東鄙視地說:「我不知道我少賺那幾個鋼鏰會不會死,我就知道,你沒那幾個鋼鏰,你幾句得睡大街,現在你這麼狂,是不是賺到錢了?拿出來啊,讓我開開眼,你們這兩個遊手好閒的瘋子,是不是真的能發財啊?」
房東地話,讓我十分恥辱。
我還真的一分錢都沒有。
我現在終於明白,什麼叫做……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突然,花姐拿出來一疊錢,不耐煩地說:「能把嘴閉上了嗎?」
房東立即驚訝地說:「花姐,不好意思,吵到你了,我馬上讓他們滾……」
花姐上去就是一巴掌抽到他的腦袋上,十分可恥地說:「我的人啊,你要我的人滾?你瞎的啊?你有點同情心沒有啊?幾塊錢而已,何必難為他們呢?」
房東看了看我,臉色十分害怕,他戰戰兢兢地說:「他又沒說,我怎麼知道咩……」
花姐兇狠地說:「現在知道了?道歉啊?」
「對不起對不起,我瞎了眼,行了吧?對不住了,你們隨便住,愛住多久住多久吧。」
我聽到房東道歉的話,內心真的很氣憤,真的。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真的就欺負我們這種窮苦的人。
花姐罵道:「趕緊把這間房的人都攆走啊,把房間給我騰出來。」
房東趕緊走進去,叫罵道:「滾滾滾,這間房子不租了,給你們退錢換房啊,趕緊走……」
房東十分聽話的,叫房間里所有的人都出去,我看著房東配合的樣子,我內心真的很氣憤。
真的是狗眼看人低。
看著房間里的人都走了,我趕緊衝進去,哀求著說:「馮叔,沒事了,真的沒事了,你出來吧。」
我說著就抓著馮叔從床底下出來。
馮叔慌慌張張地看著外面的虎子,花姐立即說:「老人家,別怕,我們是好人啊……」
我立即說:「對,她們是好人的,馮叔,你別怕,喝酒,喝點酒,你就好了,快喝。」
我趕緊打開酒瓶給馮叔,他突然嘿嘿笑起來,像是個小孩子一樣,笑嘻嘻地跟我說:「沒事了,喔……」
我痛心地點了點頭,趕緊拿著酒瓶給他喝酒,他大口大口的喝酒,一口氣將滿滿一瓶酒給喝掉,氣都不喘一下。
我看著他意猶未盡的樣子,我立即說:「還有……」
馮叔立即醉醺醺地抱著瓶子,特別摳門地跟我說:「省著點,下次還能喝。」
他說完,就睡眼朦朧的,他已經三天三夜沒合眼了,喝了酒,終於可以睡覺了,我趕緊扶著他躺下來,看著他抱著酒瓶子,蜷縮在床上,可憐的像是一條老狗似的,我看著,心裡就十分痛心。
我深吸一口氣,回頭看著花姐,她很同情地看了看我,我無奈的走出去,我心裡很抱歉,我可能沒辦法幫她做事了。
看到我抱歉的表情,花姐也沒說什麼,直接抽出來一根煙遞給我,我立即接過來,放在鼻子上聞了聞,我享受地閉上眼睛,煙草的味道,讓我整個人都上頭了。
我抽煙,十九歲的時候就抽了,不抽,活不下去的,就跟馮叔要喝酒一樣。
人在極端低谷的時候,必須得一些精神寄託的東西來麻痹自己。
花姐笑著說:「識貨啊,錦繡,好日子嘛,抽吧,以後都有好日子的。」
花姐說完,就拿著打火機給我點煙,她靠近我,伸手護著火,我看著她笑意盈盈的表情,我內心真的覺得,她可能是上天派來救我的人。
我從來沒想過有女人,會給我點煙。
這四年,別說女人了,就是狗,見了我都得咬我兩口,沒有人願意讓我靠近,也不願意靠近我。
她是唯一一個。
我把煙放在嘴裡,點著了狠狠地抽了一口。
「呼……」
享受!
我開心的笑起來,就是那種感覺,說不出來的爽,就是覺得很舒服,一口煙,將內心所有的煩惱,困苦,都吐出來了。
似乎所有的煩心事,真的能隨著煙霧,煙消雲散一樣。
花姐笑著問我:「你叫什麼名字啊?感覺年紀不大,但是,心思很重啊,花姐不喜歡你這樣心思重的人,跟花姐聊聊,談談心啊,花姐是個直爽的人,喜歡坦誠相見。」
她說完就拱了拱自己的胸口,挑著眉頭看著我,她的挑逗,讓我很害羞,但是我很喜歡她的這種輕鬆,幽默,又帶著某種低級趣味的生活態度。
跟曾經的馮叔,我爸,我媽……都很像。
只有生活輕鬆,沒有煩惱,對未來充滿希望的人,才會有這種姿態。
我說:「我叫劉豪,你叫什麼名字?」
她笑著說:「叫我花姐就行了,你家裡還有沒有人啊?」
我搖了搖頭,我說:「只有馮叔了,瘋瘋癲癲的……」
我說完就失落地低下頭,內心覺得很沉悶。
花姐倒是開導我說:「人生嘛,不如意十之八九,想開點吧,就拿花姐我來說吧,我男人出海死了,我女兒也出車禍死掉了,我爹媽去年全部癌症啊,死光了,哎,我所有愛的人都死了,但是我公公婆婆就是不死啊,你說氣不氣?」
花姐的話,讓我無奈的笑出來,她真的是最幽默的語氣,說出來最悲慘的事,很難讓人不笑。
花姐笑著說:「笑嘛,人就得笑著活嘛,所有人都為難我們,連老天爺都為難我們,我們自己幹嘛還為難自己呢?就算是報復那些不看好我們的人,我們也得笑著活嘛,你說有沒有道理。」
我看著花姐那張教誨的臉,我點了點頭,我喜歡這個女人,喜歡她的性格,喜歡她的態度,喜歡她的豪氣。
突然,花姐一改嬉笑,嚴肅起來,認真地跟我說:「跟我吧,花姐雖然沒有大鈔,但是花姐很罩啊,你也沒去處啊,剛好我有幾間破房子,把那裡當個家,有個落腳的嘛,狗咬你,至少你知道該往那跑嘛,是吧?」
花姐的這句話,突然戳中了我內心最柔軟,最柔軟的地方。
我整個人瞬間就綳不住了,我咬著牙,真摯地看著花姐。
就沖她說把這裡當個家,我就沒有任何理由拒絕。
我看了一眼熟睡的馮叔。
內心暗自下了個決定。
我看著滿懷期待的花姐,鄭重地給了她一個答案。
「好,我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