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出師未捷身先死

第十一節出師未捷身先死

新寧城並不大,官兵在半天之內就搜到了青蓮教住宿的客棧,發現客棧老闆和夥計都失蹤后,這家客棧馬上成為重點懷疑對象,官兵將客棧團團圍住,幾乎將客棧翻了一個底朝天。

更多的證據被找了出來,甚至還有埋在院中的屍體,唯一可惜的就是不見人影,李博先是大喜,聽到人找不到后,重新變得灰心喪氣,不過,在師爺對他耳邊嘀咕了幾句后,李博重新變得神氣活現起來。

「來呀,把這些證據收集起來,我要呈報朝廷,為諸位請功。」

衙役們聽得莫名其妙,人都跑了,還有什麼功勞,不過還是整齊的應了一聲,開始收集客棧里眾多證物。

江忠源皺了皺眉,道:「李大人,從現場來看,賊人從李府中帶走大批財物,走的肯定不快,如果現在追擊,或許還有可能追上。」

李博大笑起來:「常孺兄,不必了,賊人都已被擒獲,何必追擊?」

江忠源張大嘴,自己一直和知縣在一起,什麼時候看到他擒獲賊人了,莫非縣令還安排了別路人馬?

還是江忠信腦子轉的快,在旁邊插道:「李大人,你不會拿昨天進入李府的那些混混充數?」

李博正色道:「江哥兒,那些人可不是普通混混,分明是未及逃走的賊人,如今人贓皆獲,他們即使想抵賴也不成。」

江忠源勃然變色,他自許忠義,哪容得李博在面前弄虛作假,不悅的道:「李大人,這不妥,豈能如此欺騙朝廷?」

「常孺兄,這些人趁火打劫,焉知就沒有青蓮餘孽夾雜其間,本官拿下他們也是應當之事,如果常孺兄不忍,不妨派人追剿,如果還能擒獲賊黨自是幸事。」

江忠源雖知李博完全是強詞奪理,只是他身為下屬,實在無法強行駁回,只能憤憤的道:「大人即有決定,卑職不敢多言,卑職還需要追擊出城逆賊,告辭。」

說完,江忠源率著團練離去,不再理會李博,看到江忠源如此無禮,李博的師爺憤憤不平的道:「這個江常孺,虧他還是舉人出身,倒象是一名武夫,老爺一心提攜他,他卻不知好歹,不如參他一本。」

李博眼中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算了,本官不與此人計較。」

若說李博對江忠源的態度完全不放在心中卻是不能,只是李博深知官場險惡,不能踏錯一步,江忠源雖然只是一名小小舉人,只是這次在剿滅青蓮教起事中立下大功,不但進入了寶慶知府眼中,而且還進入了湖南巡撫陸費瓊的眼裡,據說江忠源還和當今兵部侍郎曾國藩交好,在沒有把握之前,李博決不會胡亂參人。

「大人真是心胸寬大。」師爺連忙拍著馬屁,李博聽得悠然微笑。

江忠源雖然派出團練追擊,只是過了一天多的時間,王韶一干人等早已進入山區,尋找不便,江忠源無奈,只是嚴令搜查,務必找出青蓮教人藏身之所。

李尚開、陳新進兩人被殺引起的巨大後遺症呈現出來,原本在教主被俘后,許多青蓮教徒在官府壓力下,紛紛投誠,不少青蓮教的秘密據點都被找了出來。

李尚開,陳新進兩人被殺消息傳開后,不但投誠的青蓮教徒沒有了蹤影,就是原先投誠的一些青蓮教徒也不願開口,失去眼線的幫助,江忠源搜尋了大半個月毫無所獲,結果還是只得接受李博的方案呈報。

得知青蓮教投誠的重要人物被殺,上方大為震怒,雖然李博剿滅青蓮教殘餘的公文及時上報,他還是受到了上峰一頓排頭,不過,總算讓他過了關,讓李博慶幸不已。

鑒於青蓮教活動猖狂,寶慶府知府生怕夜長夢多,就在雷再浩夫婦押解到寶慶府不久,就將兩人處斬。

青蓮教原本在黃背峒的總壇已被官兵搗毀,不過,官兵搗毀的總壇只是外圍,內壇卻沒有遭到破壞,不知李尚開是否認為總壇秘密奇貨可居,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報告官府,如今李尚開被殺,青蓮教不再擔心內壇泄密,內壇又重新變得熱鬧起來。

王韶已經在青蓮教內壇生活半月了,本來在還沒有進入青蓮教內壇時,王韶就想告辭離去,只是遇到江忠源追捕,封鎖了出山的各條道路,王韶無奈,只得跟著李沅發等人進入青蓮教內壇。

進入青蓮教內壇后再想輕易離去就不太可能了,何況外面那些團練遲遲不撤,王韶想離去也不能,只能在青蓮教內壇住下。

青蓮教內壇就在黃背峒承天塘內,離官府搗毀的外壇只有十餘里,只是道路隱秘,外人無從得知,承天塘進入只有小道,內部卻地勢開闊,是一個巨大的谷地,青蓮教徒開避出數百畝田地,而且還在內部山洞建立秘密鐵爐,用於鑄造兵器、農具等物,完全可以供千人自給自足。

眼下已進入初冬,地里沒有活,除了鐵爐一直在生火外,閑下來的青蓮教徒在各自的頭領下進行各種操練,每天承天塘內都喊聲震天,倒是王韶這個客卿長老完全是一個閑人。

不知為何,從第一天進入承天塘開始,原本留守在承天塘的一名青蓮教長老李世英就對王韶看不順眼,先是質疑王韶是官軍姦細,得到李七、黃四木一干人力保后,接著又質疑王韶沒有資格擔任客卿長老之職。王韶對於客卿長老這個職務根本不在乎,只是被一個原本不認識之人咄咄相逼,卻激起了怒火,當場要辭職走人,只是被李沅發、陳爾坤等人勸住才作罷。

對於李世英的敵意,王韶有點莫名其妙,時間久了才知李世英的敵意從何而來,原來李世英在教主被俘后,主張隱伏,極力反對李沅發冒險進城的主意。如今李沅發等人平安歸來,雖然沒能救出教主,卻成功除去叛徒,還帶回大批財物,在教中的地位頓時大為提升,李世英忌妒之下,他不敢對立下大功的李沅發、陳爾坤等人說什麼,卻把怒火發到王韶身上。

得知李世英敵視自己的原因,王韶有點哭笑不得,這絕對是無妄之災,可是王韶卻無法解釋,總不能對李世英說,哥們,我是打醬油的,只是被你們強拉進來,早晚要離開。

青蓮教眾人各行其事,王韶也不好吃白飯,看到青蓮教煉鐵方法極為簡陋,不但浪費嚴重而且產量極低,王韶有心幫其改進,和李沅發一說,李沅發大為贊同,當即調派了三十名人手給王韶使喚。

這個時候,鋼鐵就是實力的象徵,承天塘內的冶鍊爐是教主雷再浩花了數年功夫才建成,每年不過產鐵數千斤,鋼更是只有百斤左右,根本不夠使用,以至五六年的積累才讓舉事初期的教徒人人一把兵器,但打下縣城,兵力一擴充,兵器又不夠,只能因陋就簡,大大降低了軍隊實力。

只是沖著雷再浩能夠自己冶鍊鋼鐵,也強過一般造反的烏合之眾,對青蓮教了解越多,王韶就越為雷再浩的深謀遠慮吃驚,青蓮教不但能自己鑄造刀劍,還能製造鳥槍,核心教徒全部經過軍事訓練,在宣傳上雖然還是採用了迷信的一套,宣揚加入青蓮教可受神靈保佑,免受刀兵之苦。但還宣揚了滿人對漢人和其餘各族的壓迫,起事時更是發布《討滿檄文》,曆數滿人罪責,宣布要肅清腥臊宇殿,團結弱小民族,恢復錦繡山河。

若不是起事前頻頻發生泄密事件,附近又偏偏有新寧縣這個難啃的骨頭,說不定雷再浩能夠一飛衝天,比太平天國更早席捲半邊天下,可惜這江忠源彷彿是天生克制雷再浩,雷再浩十年準備,卻被江忠源訓練了二年的團練打得落花流水,雷再浩自己也被俘。

青蓮教實力再強,王韶也不打算留在這裡,青蓮教成立已有數十年歷史,內部已成體系,這裡漢瑤混雜,雷再浩就是瑤民出身,象王韶這樣的外來戶,哪怕做的再好也不可能在青蓮教掌握實權,作為一個見識遠超過現在的穿越一族,當然不願意只做嫁衣。

哪怕是自己白手起家,也比留在青蓮教受排擠強,至於幫助青蓮教改進鋼鐵冶鍊之法,自然是希望青蓮教變得更強,以便更大拖住清廷,好方便王韶自己以後的行事。

王韶雖然沒有在鋼鐵廠工作過,不過他原本的公司本身就是礦業公司,王韶參觀過不少礦石冶鍊的高爐,在野外探礦時更是發現過不少以前大鍊鋼鐵時留下的廢棄高爐,這些高爐在後世是落後產能,此時卻是不折不扣的高科技,加上他的電子書裡面還有部分資料,王韶相信將高爐改造成功應當沒有問題。

在王韶的指點下,承天塘內的高爐停止了煉鐵,開始大規模整改,半個月之後,整個高爐變得面目全非,修好了巨大的儲熱室,增加了一隻巨大的風箱,原本一次只能出鐵百十斤的高爐,擴大了足足三倍,變成了可以一次出鐵三百斤。

除此之外,還增設了一個焦炭廠,出承天塘不遠就有一個小型煤田,青蓮教徒平時有挖採回來做飯使用,剛好可作為焦炭廠的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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