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第7章 第 7 章

「二夫人?二夫人您在何處?」

紀芙薇終於想明白了前後。

對死亡的恐懼和僥倖存活的后怕,對向家、紀家的厭惡和對英明皇帝的感激……諸多複雜情緒奔涌在胸膛。

即使是過去許久,她也無法全部壓抑下去,反而隨著時間逐漸發酵,叫她愈發喘不過氣。

她閉上了眼睛,任由淚水奔涌,隨後等人走遠了些喚人時才走出來。

「我在這。」她用手帕擦著臉上的淚珠,滿臉悲切,「我方才太傷心了些,哭得狠了,才沒有聽見。」

「夫人……」含素麵上有幾分感動。

紀芙薇微垂眼眸,不敢深想眾人哀戚面容之下看她的神色,就像是在紀家時她也從不敢考慮他們對她的看法一樣。

她已經不願也不敢奢求其他了,內心裡獨獨期盼著天家威嚴,希望他們對當今聖上的敬重和畏懼超過一切,以希能有她的一小處容身之地。

「二夫人,屋子裡的一應都要換的。」含素等人在整理屋子,喜字早撕了下去,有些玩樂奢靡之物,也不會給放在紀芙薇的屋子裡。

「我知道的。」紀芙薇捏著手帕點點頭,「你們忙。」

前院的主子走了,一眾下人有路子的早找好了下家,像含月這種本來奔著姨娘來的回不去老夫人那,只能留在紀芙薇這邊。

但後院的新夫人成了寡婦,伺候的人手自有定數。

一部分還在試探等待紀芙薇之後的結局,若新夫人也殉了那婢女也不有太好的結果,不過家生子多少好些。

另一部分比如含月,一早遞了信兒,「投誠」得乾脆。

「主子喝些潤潤嗓子。」含月主動遞了食碗來,奉了湯匙。

紀芙薇用了一口方知道是潤嗓子的冰糖百合雪梨,說是還加了碎燕窩,裡頭還有些有清肺潤喉之用的藥材,聞起來不似梨的味兒,吃起來才有果香和甜味。

「不錯。」她對含月點點頭,「你用心了。」

「能讓主子高興就好。」含月笑著答話,又撿了個清閑的活兒去干。

含素瞧見了,撇撇嘴,和人配合著把才掛上沒多久的騂剛色卷草紋煙羅紗窗換成了素白的曲水紋底輕紗。

原打算換的蜻蜓荷上花樣的薄綃帳子也重新收進了庫房,那是紀芙薇親自點的,是送來幾匹時新的裡頭她最喜歡的一種,不過今年用不上了,以後幾年也不可能,再往後等出孝了也不會有機會再用這「舊物」了。

紀芙薇垂下了眼睫,讓劉海遮住了盛著水色的雙眸與微緊的眉頭,銀湯匙輕輕地攪了攪甜湯,什麼也沒有說。

接下來的日子流水一樣,好像過得很快,又似乎走得很慢。

紀芙薇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感謝向家的「霸道」——

向洪氏失了兒子,心態頗有些失衡,哪怕早有了心理準備,也始終拖著不想落葬。

其實向永彬葬禮的用度早準備好了,但老夫人連幾年前備下的喪儀也不願用,非得公府上開了庫銀採購最新的。

也正因此,雖然是自己的夫君逝世,但紀芙薇完全沒有插手的餘地,從擦身體換衣服到最後入棺下葬,都沒有她觸碰的機會。

紀芙薇原就害怕這些,對向永彬其實也沒多少真摯感情,別說不舍了,她都不想去碰屍體,倒是因為向洪氏的「□□」,她一點沒沾上事兒,心裡反而鬆了口氣。

她基本就是穿著一身素麻衣,全程保持哭泣悲傷的模樣,有客來的時候叫人扶著到前頭露個臉,讓外頭人知道她還活著、沒有殉葬,對亡夫也是一片情深。

紀芙薇也想讓自己看起來健康些,至少不是那種會突然暴斃的病樣,奈何身體不爭氣,本就缺了營養又日日痛哭,她嗓子一直疼著全沒有好過,根本自在不起來。

原就瘦削的身量等一個月下來又清減了幾分。

紀芙薇成了寡婦,還要替亡夫守孝守節,身份更為敏感了。

即使是身為家人的向家人都不會多接觸她,紀芙薇知道自己不討人喜,還擔心老看著她讓他們想起了殉葬的事情,故而她早早過上了深居簡出的生活,非年節或是公婆要求,都不會出院門。

向家庶出的三少爺和四少爺娶妻,紀芙薇完全沒有參與,隔日拜見的時候也根本沒有出來,還是後面得了老夫人示意,兩邊互相送了禮,前後也沒見過面,最後是過年時候彼此看過幾眼。

至於出了孝後向和頤的出嫁——

武國公府嫁嫡女固然熱鬧,但也和紀芙薇無關,只知道向和頤如願嫁給了文國公府的嫡出三公子馮宇,大概是門很好很相配的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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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得帝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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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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