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七 隊長？開掛人生！

香河國家足球訓練基地。

中國隊贏得亞洲杯冠軍，舉國歡慶。

國足全體人員回到了香河擺下慶功宴。

中國足協領導層只來了一桌人。

足協主席葉鋒領銜，隨行的人員平日里幾乎見不到，看起來都是四十齣頭的年齡，正年富力強，有的氣質儒雅，有的氣質幹練。

外人自然不會關注中國足協管理層究竟是什麼牛鬼蛇神。

但向飛見到他們卻想到了過去兩年葉鋒精簡足協機構的改革運動。

想來這些人都不是酒囊飯袋，否則連個啤酒肚都沒有很對不起球迷偶爾泄憤似的謾罵。

競賽期禁酒是足協對運動員的明文規定。

現如今奪冠自然不可能喝一頓素的。

在老百姓眼中日進斗金的中國球員不是沒見過世面。

可當葉鋒帶來了幾箱世面罕有的珍藏好酒卻令偶爾喜歡小酌之人目瞪口呆。

向飛喝過酒，吐了，禮貌評價了一句話：真踏馬難喝！

然後再也沒碰過。

單純不喜歡，也就談不上成為貪杯的酒徒。

至於傳統文化以酒會友，向飛從不逢場作戲，現如今在旁人眼中直來直去。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眾人推杯換盞，觥籌交錯。

氛圍熱烈，處處可見把酒言歡。

酒酣耳熱之際，葉鋒端著酒杯來到了向飛他們這批主力球員圍坐的一桌。

一番恭維祝賀奪冠，說到「創造歷史」略顯失態令全場最為清醒的向飛感到有些不解。

登陸過歐洲，仰望過群山。

向飛很清楚亞洲杯冠軍的含金量在世界足壇可謂不足掛齒。

倒不是妄自菲薄，奪冠固然是好，對他而言更像是一種激勵，卻不是一種肯定與證明。

以他所知葉鋒的履歷，不至於因中國隊奪冠便激動得失態。

葉鋒敬了大家一杯。

人情世故爐火純青的老油條們直接一口氣回敬了三杯。

葉鋒隨後坐了下來，看起來酒量極好。

李偉峰去搬來一張新椅子湊在葉鋒附近坐下來，看來這大頭也喜歡往領導身邊套近乎。

眾人酒酣耳熱之際，葉鋒忽然拋出一個話題令大家措手不及。

「我認為中國隊需要一位新的隊長。」

向飛第一時間望向了大頭李偉峰。

其他人也都後知後覺地朝李偉峰望去。

李偉峰被眾人凝視，連忙說道：「兩年前葉叔就跟我說過這事兒，我是一個過渡期的隊長，你們不用這樣看我，之前沒跟你們說，都是為了團隊穩定。」

眾人恍然大悟。

兩年前國足征戰韓日世界盃之後，范大將軍退出國家隊，同時也交出了隊長袖標。

彼時葉鋒剛剛成為主席，恰好也是李偉峰接任隊長之時，一個前，一個后。

捋一捋時間線，大頭應該不是在為葉鋒打圓場而強行解釋。

向飛蹙眉。

換隊長這種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但勝利的球隊不改變。

中國隊如果亞洲杯輸了，換隊長無可厚非。

現在帶著冠軍獎盃回來，突然要換隊長。

難道一點兒都不照顧李偉峰的情緒？

眾人心思活泛。

既然挑明了要選新隊長。

那李偉峰肯定當不成隊長了。

鄭志一拍桌子，說道：「我可以當隊長！我不怕苦不怕累......」

邵佳逸立刻打斷了他的話。

「我不同意，我認為向飛最有資格當隊長！」

向飛一臉黑線。

這尼瑪桌子上這麼多酒瓶，萬一等下一言不合開乾的話，往桌子底下躲就太掉價了。

不過他卻留意到葉鋒那張幾乎沒有被歲月這把殺豬刀蹂躪過的斯文面龐浮現意味深長的笑容。

難道？

鄭志回道：「向飛還年輕，可以等下一任嘛！」

邵佳逸卻耿直地立即回懟。

絲毫不顧念隊友情誼。

其他人面面相覷。

雖然喝了點兒酒，但只要沒大，不至於鬧得這麼僵啊。

邵佳逸振振有詞。

「如果要投票，我這一票肯定投給向飛，這屆亞洲杯向飛為團隊一個人就進了十幾個球，從東南亞到西亞，再到東北亞，我們碰到的每支球隊都被他攻破過球門，球迷最喜歡他，他當隊長，眾望所歸，他也絕對有資格當隊長，試問，隊長袖標戴在他的胳膊上，誰敢不服？」

向飛瞠目結舌。

邵佳逸說話啥時候變味兒了？

其他人一邊點頭一邊竊竊私語，彷彿很認可邵佳逸的話。

向飛卻偷偷看了眼葉鋒，咱家的主席面部抽動顯然是在憋笑。

向飛頓時恍然大悟。

這尼瑪是商量好的啊！

邵佳逸絕對是被葉鋒拿來當槍用。

向飛沉長地呼出一口氣。

這些槍對準的目標，毫無疑問就是他。

鄭志朝向飛望去，問：「向飛，這隊長你當不當？你當，我服，其他人，我就爭一爭，不行大家就投票，不記名那種。」

向飛隔著桌子望葉鋒，對方卻視線投向別處，李偉峰在一旁咧嘴笑。

這局都做到這份兒上了。

他能不當？

他甚至懷疑鄭志也是槍。

投票？

這種事情真投票，那不就等於公開分裂了嗎？

向飛輕嘆道：「不就是亞洲杯進了十幾個球么，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拿了世界盃金靴。

行吧，這隊長我當了。

來，為了慶祝我當上隊長，你們輪流敬葉主席一杯。」

葉鋒瞪大眼睛，隨後又指了指向飛。

他是沒想到年紀輕輕的向飛反應這麼快。

慶功宴繼續，大家集體高歌，勾肩搭背親如兄弟。

向飛吃飽喝足待的時間也差不多了。

準備晚上就啟程離開首都。

他剛離開餐廳走到外面。

卻見三人站在灌木叢前抽煙。

聽到腳步聲，三人扭頭看了眼，都是管理層的領導。

兩人滅了煙后回餐廳，路過向飛時微笑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剩下一人是葉鋒。

向飛朝對方也點點頭后便打算徑直離去。

卻在路過對方時聽到一句話又停下了腳步。

「向飛，你的秘密是什麼？」

向飛心中咯噔一響。

轉身望向對他微笑的葉鋒。

面不改色的向飛反問道：「你的秘密又是什麼？」

葉鋒依舊保持微笑。

「你想知道關於我什麼秘密呢？我可以和你交換。」

向飛直言不諱，而他心中也確實很好奇。

「你的財富神話是怎麼來的？明明可以成為一個偉大的企業家，為什麼要來搞足球？像你這樣的富豪，不應該去收購一家歐洲豪門嗎？」

向飛可能覺得自己問題太多了，他也沒辦法一次性全部拋出來甩在葉鋒的臉上。

葉鋒哈哈一笑，坦然道：「看來你對我有很多很多疑問，這樣挺好，我們有足夠的時間交流。

我可以告訴你答案，但你未必會相信。

曾經有一個我，錯把墨醋兩相參，半生苦澀半生酸。

彌留之際只有一個感慨。

來時糊塗去時迷，空在人間演齣戲。

閉眼，本以為會長眠，卻又再次睜開了眼睛。

在人間重活一次，我變成了一個投機者。

幸虧歷史沒有改變，能讓我一次次成為贏家。

至於為什麼當這個主席，可能僅僅是不希望自己熱愛的東西步入深淵。

反正就算我搞砸了，應該不會比曾經所看到的結果更差。」

向飛滿面不可思議。

這就是葉鋒的秘密嗎？

開掛的人生！

向飛心直口快。

「如果你什麼都知道，那我什麼時候會死？」

葉鋒愣住。

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還真不在乎把秘密分享給別人。

誰會相信呢？

但卻從沒想過會有人對他問出這樣的問題。

他笑著搖搖頭。

「我不是電腦，也沒有生死搏，我怎麼會知道你什麼時候死？但我想應該能比我多活很久。」

向飛也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並不能拿來印證任何對方的秘密。

他蹙眉道：「如果你沒有出現，中國足球會走向深淵？」

葉鋒猛得嘆了口氣，好似心不在焉地說道：「原本的這個夜晚，沒有慶功宴，沒有歡笑，沒有得意，沒有對未來的憧憬，只有失落，傷心，憤恨......正因如此，我的喜悅，你們無人能懂，但還是要說一句，謝謝。」

向飛不解地問道：「為什麼要謝我？」

「因為只有你是本不該出現在國家隊的。」

向飛臉色有些難看。

葉鋒越是風輕雲淡，他就越是傾向相信對方。

他有些明白葉鋒推進的改革，同時在國內足壇的投資。

尤其是想到自己作為孤兒便是來自葉鋒公司旗下所開設的足球學校，向飛便也理解「本不該出現」的他成為了異數。

「如果你知道一切，你完全可以給國家隊帶來更多的幫助，比如聘請一位世界級的名帥。」

葉鋒抬手指了指向飛，眼神中充滿讚許。

「我喜歡你的思維，不過，我知道一切，並不代表我能操控一切。

你應該在葡萄牙見過穆里尼奧，他還沒執教波爾圖的時候，我邀請過他，給他所有權力，我希望他能打造一支亞洲鐵騎，嚴肅的紀律，密不透風的防線，高效的反擊，贏球就是唯一目標。

可惜穆里尼奧拒絕了我。

即便是他還是無名小卒的時候，他也堅定地追求自己所嚮往的舞台。」

向飛心中震撼。

歐洲足壇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他去找穆里尼奧的聯繫方式一點兒也不難。

若是進行求證......

似乎沒這個必要。

葉鋒的身家，跟他一本正經地開這種玩笑？

「向飛，你的秘密又是什麼？」

向飛望向葉鋒深邃的眼眸，好似帶著想要將他看穿的慾望。

「什麼秘密？」

「裝傻？」

「你想問我為什麼這麼厲害？」

「嗯哼。」

「我天生神力啊！」

「嗯？哈哈哈哈。」

向飛不想再了解葉鋒了。

說到底與他的人生無關。

不管對方所說是真是假，他所經歷的就是真真切切屬於自己的人生。

向飛告辭。

葉鋒卻對他說道：「嘿，隊長，去歐洲闖出個名堂來，國家隊，我交給你了，另外，明年夏天的世青賽，你帶隊！」

向飛面露不解。

「我連亞青賽都沒打過，讓我去打世青賽？搶別人的機會，這麼做可不厚道，也不是隊長該有的作為。」

葉鋒卻堅定地搖搖頭。

「我們需要振奮人心，需要樹立新的形象，靠什麼？嘴巴說？還是跪下來求外界理解與包容？

作為球員的你們一年就能掙到工薪家庭一輩子的收入，不要去要求別人理解你們，你們就該贏得勝利。

所以，每一項賽事我們都要全力以赴去贏。

只有不斷的勝利才能帶來改變。

另外，我個人對你抱有期望。

如果你能走到我曾見證過未來超級巨星所企及的高度。

那麼明年夏天的世青賽就會很有趣。」

向飛不能理解葉鋒執著於一個「練兵」的世青賽。

「為什麼會有趣？」

「假如你想要成為世界最佳，你的另一個對手會在那裡。」

「另一個？我要成為世界最佳，到底有多少個對手？」

葉鋒笑道：「時間線拉長來看，只有兩個，不過其中一個你早就見過了。」

「誰？」

向飛這下不僅好奇，而且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C字開頭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