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濛鴻來到王昕雨屋裡,王昕雨正側卧在榻上小聲啜泣。
「嫂子,這是怎麼了?」濛鴻走過來問。
王昕雨自榻上慢慢起來,這懷身子的人到了後期身體有些笨重,濛鴻趕緊出手扶了一把,王昕雨坐穩當后,拭了拭眼角,方說:「沒什麼,方才睡覺時做了個不太好的夢。」
這幾日不知怎的她睡覺老是不安生,經常睡到後半夜就醒轉過來睡不著,昨日夜裡也是一樣,後半夜醒來之後,她聽著外面呼呼的風聲一直到天亮。
早上用過飯後身上又起了困,她便倚在榻上小憩一會兒,誰知沉沉睡了過去。夢裡一條大花蛇闖進來,纏她身上纏的她呼不上氣來,她害怕極了,拚命呼喊,卻怎麼也叫不出聲,身上就跟壓了塊大石一樣沉。
最後還是兩個丫鬟進來將她從睡魘中搖醒,她一時有些難受,也不知怎麼了,就無緣無故大哭起來。
丫鬟好言勸了幾句也勸不住,趕緊跑去找濛鴻了。這會兒濛鴻過來,王昕雨情緒已平復許多。
「做了個什麼樣的夢?」濛鴻拉過一張圓凳坐她跟前,「既是夢,肯定不是真實的,嫂子何必憂懷。」
王昕雨看他一眼,想起當初蒙清走時將自己交待給濛鴻看顧,剛開始她還有些不習慣,濛鴻雖然叫她嫂子,可卻長她幾個月,兩人相處時總不大自在。
後來接觸的時間長了,這種感覺便慢慢淡化了。王昕雨有什麼話也會對濛鴻說,她正準備跟濛鴻說夢見了什麼時,王婆子端著湯藥走了進來。
「大少奶奶,把這個喝了壓壓驚。」王婆子認為王昕雨夢魘受了驚,便給人弄了碗醒夢湯來。
王昕雨接過喝了幾口嫌苦便擱下不喝了,之後與濛鴻說她夢見蛇纏身一事。這邊說完了,濛鴻尚未回一字,王婆子倒先亮著眼睛問:「大少奶奶夢見的是什麼樣的蛇,是花的還是黑的?」
王昕雨不知她問這個幹嘛,只如實回答:「花的。」還試著比劃了下,「碗口這麼粗,纏在我脖子上纏的我喘不過氣來,我害怕的要死,直接給嚇哭了。」
小時候某個夏天的夜晚,她光著腳丫在院子里玩耍,突然一條蛇自房檐上掉下來,直接落她身上,她嚇了個半死,自那之後見不得蛇,見了心裡就毛怵。
誰料今早就給夢見蛇了,那麼粗一條纏著她脖子,這會兒想起來都怕的要死。
「花的黑的有什麼講究嗎?」濛鴻見王婆子神情認真,忍不住一問。
王婆子便道:「大少奶奶這夢是胎夢,胎夢一夢一個準,夢見花蛇是女孩,大少奶奶這胎鐵定是個女娃兒了。」
濛鴻驚奇:「還有這麼一說?可別是糊弄人吧,一個夢倒能決定胎兒性別了。」那後世還要鑒定胎兒性別的儀器做什麼,乾脆做個夢不就得了。
「哎,二少爺別不信啊!」王婆子又說,「這些都是老祖宗積累下的經驗,我們過來人一驗一個準。比如說我那大兒子,我當時懷著他的時候夢見的是一條大蟒蛇,等生下來一看,嘿……果然是個小子。就連二少爺你的母親二夫人,當時懷你的時候夢見日月合併,生下二少爺來不也是個男孩嗎?唉……就是你們兄弟幾個著實可憐,都是剛生下來當天便沒了娘……」
王婆子說著黯然神傷起來,濛鴻卻覺得王婆子的話有些不可思議,他活了兩輩子,竟還是第一次聽說以夢來判定嬰兒性別。
這不符合科學依據。濛鴻搖搖頭,表示不信。
「二少爺不信很正常啦!」王婆子笑說,「等二少爺有了自己的孩子,到時可以做個驗斷。或者說等大少奶奶生下這胎后,二少爺就知婆子的話是不是對的了。不過……」
王婆子說到這裡停頓一下,「有些話婆子我確實沒資格說,可今日還是想斗膽說幾句,二少爺年齡也不小了,過了這個年也該十九了吧,這個年齡早該成家了,老爺也是讀書讀魔怔了,但凡老爺稍微用點心思在二少爺身上,二少爺也不至於被耽擱到現在……」
「吭……」這說的好好的,怎麼又扯到他身上,而且這關他爹什麼事,濛鴻故意咳嗽一聲,說有些話要與他嫂子單獨說,讓王婆子忙自己的事去。
待王婆子去后,濛鴻自懷裡摸出一封信遞給王昕雨。蒙清每次寄信,都會單獨給王昕雨寫一封。
王昕雨拆信的間隙,濛鴻說:「嫂子,大哥說他年前可能回不來,讓我照顧好你。」
王昕雨拆信的手一頓:「不回來了?出什麼事了嗎?」她想起蒙清曾給她說過,去年蒙清走江南時回來途中遭一夥盜匪劫殺,差點命喪江水回不來。
那這次,王昕雨的手沒由來一抖,蒙清會不會出什麼事……
「沒事的,嫂子。」濛鴻大概猜出她心中所擔憂,忙出言安慰,「大哥只是被生意耽擱了暫時回不來,等忙過這段時間就能回來了。」去年只是個意外,哪能年年都能遭劫匪,這太平盛世,還讓不讓人出門行生意了。
王昕雨聽了他的話,心中思慮並無多少消減,展開蒙清寄來的信仔細看了幾遍,而後將其折好塞進了枕頭下面。
蒙清信上所寫,一如既往的報平安,以及與她悄咪咪的一些私房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