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262決定
日子一天天過著，很快又快要到新年。
裴昇最近回來的時間越來越晚了，昨個夜裡就開始下雪，紛紛揚揚一直沒有停歇，此時，戌時已過，外頭卻是銀裝素裹，皎白清亮。
漆柒倚靠在窗邊，靜靜賞著這雪夜美景，一片白茫茫，清冷之色。
「夫人，您披件斗篷吧，窗口風大，小點著涼。」青黛拿著一件粉白色斗篷從身後輕輕給漆柒披上。
漆柒順勢緊了緊斗篷，把自己整個人裹在裡面，還是看著窗外道，「不早了，你回去睡吧，不用在耗這裡。」
「不急，王爺還沒回，奴婢再陪夫人一會。」青黛搖頭，轉身又去給屋裡的碳盆添了些碳。
漆柒見此也沒有再說什麼，輕輕嘆了聲，繼續看著外頭，微微蹙眉道，「今天都二十九了。」
「是啊，小年了。」青黛回了句。
「不知三哥那邊怎麼樣了……」漆柒又若有似無地低喃了句。
算算日子，漆墨軒走了有二十天了吧，按裴昇說的，不出意外，京都到西都府快馬加鞭十八日左右能到。
見他避開不答，漆柒也沒有糾結，索性沒有壞消息就當好消息吧。
卯時一刻，裴昇輕手輕腳下床，回身看著埋在被褥之間的酡紅小臉，眼底都是不舍，附身為她掖好被角，又深深看著她良久，怎麼看都看不夠。
「你慢點。」漆柒看著有些擔心。
「嗯……」
漆柒來到走廊處，靜靜等待，沒過多久，院門口果然傳來了腳步聲，緊隨著，裴昇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裴昇一進院門就看到了廊檐下的她，似乎一眼萬年，根本不用刻意尋找。只要她出現，他的目光就情不自禁地被吸引著。
裴昇微微附身，下巴輕輕摩挲著她的發頂，很是無奈，滿是不舍，「昨日急訊，西都府邊境開戰了，西涼國發兵來犯，十萬兵馬，戰況不容樂觀。我……」
「時間過得可真快。」裴昇摟著漆柒，兩人站在窗前看雪景外加消食。
「王爺回來了，你去準備些熱水過來，哦，還有宵夜。」漆柒邊走邊交代著。
「你喝，聽話。」裴昇卻是一臉毋庸置疑，目光堅定地看著她，不容拒絕。
漆柒微微垂下眼瞼，羞赧低喃道，「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生死不渝。」
他們做下人的，最基本的一點就是聽話呀。
漆柒目光堅定認真，她知道自己留不住他，也不能留。
青黛疑惑，院門口根本沒動靜啊，怎麼……？
雖然不明所以，但她還是聽話地應了，然後果斷地去準備東西。
「嗯？」漆柒有些困了，主要是靠在他的胸膛，太過舒服。
裴昇簡單擦拭了下，便拉著她來到了桌前坐了下來，盛了一碗雞湯遞給她，「先喝碗雞湯暖暖身子。」
「今天怎麼又這麼晚？沒事吧？」漆柒絞了帕子遞給他擦臉。
「小柒。」裴昇緊緊摟住她的腰肢，恨不得把她揉進骨髓里，「此生定不負你，白首與共。」
「夫人，您要什麼，奴婢來……」青黛不明白她要幹什麼，連忙追過去。
邊說著邊半摟著她往屋裡去。
他話沒說完，一隻小手已經捂住了他的唇。
漆柒心裡微暖，見此，拿過另一隻空碗，分了一半，「我們一人一半，快喝吧。」
裴昇聲音輕緩微啞，尾音微勾，帶著股說不出的魅惑。
漆柒一邊幫著裴昇解披風，一邊使眼色讓她離開，主僕間早已經默契十足，青黛立馬行禮退了下去，順便把門給關上了。
裴昇細細輕吻她的手心，溫熱的觸感，濕濕麻麻地從手心傳到她全身。
漆柒見他如此，心裡高興，臉上也越發笑得燦爛。
裴昇很快來到了她的面前，掀開自己的斗篷，把她整個人包在了斗篷里，「怎麼出來了？冷不冷？快進屋……」
漆柒側身抬頭，兩人相對而視，「不用和我說對不起，保天下者，匹夫之賤，與有責焉。況且，你身為皇室一員，王爺之尊，此時，國家需要你，你更應以身作則，身先士卒。你……去吧。」
裴昇深情款款地看著她，虔誠道，「此生有你，夫復何求。」
漆柒不餓，小口小口地喝著另外一半雞湯，陪著他慢慢用完宵夜。
漆柒羞得縮回了手，耳根默默染上了紅暈。
「我不用，這是特意給你準備的，你喝吧。」放了一些溫補藥材，小盅慢火熬的，原本就不多，盛了一碗，裡面可就剩一個底了。
「我怕是不能和你一起過年了。」
她仰著頭看他，眼底微光閃爍。
裴昇眼底的暖意越發濃郁，沒有再推辭，爽利地接過碗，一口蒙了，一股暖流順著腸胃流通到了四肢百骸，舒服。
忽然，漆柒神情微動，快速走向門口。
漆柒見他腳步越來越快，厚厚地一層雪絲毫不能妨礙他速度。
「嗯？什麼？」朦朦朧朧間，漆柒腦瓜子倏然清醒了起來。
裴昇微微蹙眉，眼底深邃暗沉，「……向父皇請戰，他剛剛同意了。對不……」
兩人進屋，青黛已經把東西都準備好了。
可這次，行程顯然危險得多，至漆墨軒離開后，她陸陸續續收到了三封信，都是報平安，而最近收到的一封還是七日前的，她有些不安。
「我沒事，一點不冷。」斗篷底下，漆柒握著他手的手指調皮地撓了撓他的手心，讓他放心，她的手確實熱乎乎的。
裴昇內心深處湧上一股暖流，發散到四肢百骸，每個細胞都透著喜悅，眼前這個人，懂他。
「小柒。」
裴昇由此感嘆，倒是讓漆柒感覺有些意外，不過回想這一年，一件件一樁樁的事情，心情跟著起起落落了好幾番，不由附和了聲，「是啊，確實挺快的。」
此時午夜子時已過，時間已經來到了大年夜。
只是，縱然再多不舍，終究不能肆意。
好在，他們的相離只是短暫，他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相守。
裴昇附身，輕吻她的額頭，低喃了一句等我回來，隨後，毅然轉身斂好賬簾，大步流星離開。
他沒看到，帳簾之內，漆柒眼角滲出一顆淚珠滾落鬢角，隱入髮絲。
她一動不動，聽到了輕微地關門聲后，把整個腦袋都埋入了被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