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雲涅沒轍了。
雲涅有點無措,他已經儘力了。
他總覺得師父對自己有感覺,但有感覺,師父也不會答應。
為什麼?
雲涅無助地看向桑越,及至此時此刻,他仍渴望得到面前拒絕自己的人的幫助。
桑越不忍看他,偏過臉去,苦口婆心道:「雲涅,自打把你帶到身邊,你就沒離開過為師。為師救你,保護你,照顧你,你只是特別感激才……這不公平。」
雲涅不理解:「哪裡不公平。」
桑越低聲道:「你才接觸過多少人,才經歷過多少事物?你還這麼小,師父不能答應。」
雲涅隱隱約約明白了什麼,原來世間的愛護不全都以成全的方式展現。
可太複雜了,怎麼會複雜到讓人如此痛心的程度。
他明白,又不明白,很想繼續說些什麼,爭取些什麼,最後是不舍。
因為痛苦的不僅是自己。
雲涅慢慢靠過去,抓起桑越的手,將臉貼上他掌心。
依賴地嗅著師父身上的香氣,感受著師父身上的溫度,與藏在血脈深處越發倉促的脈動。
「不要為難。」雲涅說,「師父不肯答應,我會傷心,師父為難,我會更痛苦。」
所以不管怎麼樣,師父只要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就好了,其餘的,雲涅自己會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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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桑越從雲涅的屋裡搬了出去。
也沒說太多,只說叫雲涅自己冷靜冷靜,談笑著,盡量不讓孩子誤會自己討厭他。
雲涅把那壇酒給桑越遞了過去:「這本來就是給師父的。」
桑越接過,對雲涅笑了笑,帶著憂思。
返程的一個月里,兩人沒再同居過。
桑越不提,雲涅也不提。
他們各自反思。
在雲涅挑明告白之前,桑越一直忽略了些東西,他覺得兩人年歲差得大,不會有不好的影響,甚至也忽略了天長日久中自己內心的變化。
可現在桑越意識到了。
他有些內疚,覺得是自己太輕佻沒注意邊界的過錯。
所以要彌補,要避免,要把邊界重新劃出來。
要在更深更深的夜裡,獨自審視自己的內心,感受在那片月光下怦然生變並紮根的陌生情愫,並將其壓制下去。
雲涅也在反思,沒有桑越想的那麼深,只是單純覺得自己可以做得更好。
除了夜間不再同居,白日里兩人的相處和往常差不多。
雲涅仍然愛黏著師父,桑越卻不再動不動就揪他臉蛋。
曲彧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問雲涅:「你最近不當師寶了?」
雲涅:「……曲彧,如果追求一個人被拒絕,下面可以做什麼?」
曲彧恍然大悟:「原來你有喜歡的人了,難怪最近都不跟師尊睡了。被拒絕這種事,我又沒經歷過,我哪知道?要不你學學百里寐,你也拒絕了他很多次嘛。」
雲涅點頭,決定學習百里寐持之以恆永不放棄的精神。
曲彧好奇地纏著問他到底喜歡誰,雲涅說:「等我們成為道侶了,就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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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宗門,回到月華山。
雲涅依舊是那個沉默寡言但孝順的好弟子,除了他們不再在一起睡,似乎一切如常,不,可能比以前更多了幾分守禮。
桑越差點以為,那晚的告白只是小孩子一時興起了。
他應該開心的,開心雲涅冷靜后理智地摒棄了一段輕浮又錯誤的感情。
但他又不開心。
獨自坐在暖了三年又再次回歸冰冷的石室內,對月獨酌。
「果然小孩子感情來的快,去得也快。」
桑越對著月亮抱怨了一句,旋即獃獃地坐著,許久才長嘆,嘆自己為什麼要抱怨,明明這是好事……
年輕啊,浮躁啊,總把一點愛意無限放大,早些認清,以後就不用受傷了。
抱怨完的第二天,是桑越講課的日子。
雲涅比往日更熱情地擔負起大師兄的責任,聽說他在摘星會名次不錯,幾個年紀比他大的師弟都十分嚮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