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第二天一早，米婭匆匆忙忙地起床。公爵的莊園距離帝國魔法學院比較遠，她也不好意思再讓他送她上學，為了避免在上課第一天遲到，只能自己提前一些了。

換好魔法袍以後，米婭推開門，早餐都顧不上吃，就打算出發——昨天管家告訴她，公爵府里的馬車她可以隨意乘坐。

可剛經過巴洛克式迴廊的拐角，她便迎面撞上了一位身披風衣的黑髮美人。

太陽還沒有出來，窗外朦朧的霧氣尚未散去。他身上帶著晨露和玫瑰的氣息，像是剛從花園穿過，在看到她以後，男人蒼白美麗的面顏似冰雪初綻，露出淺淡笑意。

「早。」他垂下鴉黑長睫，含笑注視著她，金色眼瞳像熠熠閃爍的晨曦，在晦暗幽冷的清晨是如此耀眼。

「早。」米婭看向窗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那個，我、我……」上學要遲到了。

「我用瞬移法術帶你過去。」公爵慢條斯理地說。他用戴著深黑手套的手，牽住了她纖柔的手腕。

就在米婭以為他會帶著她傳送到學院的時候，二人的身影出現在公爵府的一處餐廳里。琺琅茶杯里盛放著沏好的紅茶，散發出氤氳茶霧，瓷盤中擺放著精緻的點心，當然，知道她喜歡吃肉，旁邊還有香腸、熏肉、乳酪和三明治。

「要往紅茶里加點牛奶嗎？」索拉利斯溫聲詢問。

米婭搖了搖頭。既然索拉利斯可以瞬移帶她去上學，她也就可以慢慢喝茶吃東西了。

她鬆了口氣，之前的緊張感煙消雲散，閑適地品了口早餐茶，茶里有玫瑰的清香，聯想到公爵身上的玫瑰香氣，她猜測這是他親手泡的。

索拉利斯坐在她對面，隔著氤氳茶霧，眸光彷彿透過她望向別處。

米婭一邊吃，一邊也微微出神。

她想到了昨天晚上的夢。

她本以為在夢裡會發生什麼不可描述劇情——反正不是真的，她對邪神也比較有好感，抱著玩遊戲的態度，倒沒什麼心理負擔。但邪神卻克制住了自己，結束了那個吻以後，便面色冷淡地把她推開。

遭到拒絕的少女坐在神明懷裡，用濕漉漉的眼神控訴地望著祂。祂卻用觸手捆住了她的腰，在星辰的微光下抬起手，於半空中憑空塑造出一座華麗的囚籠，把她關了進去。

米婭在牢籠里轉了一圈，發現它簡直像一個加大號的鳥籠，甚至連門都沒有，她根本出不去，氣得眼角微抽，果然這個邪神在夢裡也是這麼狗！

她走到牢籠邊緣，氣鼓鼓地俯視祂。祂卻以修長手指懶散撐起下頜，微微閉上了眼睛。

從她這個角度，自然看不到祂眼尾淺淡的紅暈。

*

耐心等待少女吃完早餐，索拉利斯朝她伸出一隻手：「可以出發了。」

米婭點了點頭，「我們會傳送到哪裡呀？」

索拉利斯沉吟片刻，「我不知道。」

米婭：「？」

她把手遞入黑髮男人的掌心，他依舊戴著手套，皮革冰冷粗糲的觸感讓她一個激靈，下一瞬間二人便出現在陰冷多霧的王城街頭。

米婭抬眸，發現魔法學院的大門就在路對面。

二人忽然出現，把過往的行人嚇了一跳。不過看到米婭魔法師的裝扮，馬路對面又是魔法學院，路人到底沒把他們當成怪物，而是匆匆忙忙地躲開了。

索拉利斯面不改色地解釋，「人類的力量終究有限，傳送的地點會有少許誤差。」

米婭：「……」

難道他還想直接把她傳送到教室里？

她收斂思緒，朝他點了點頭，「謝謝你，索拉利斯，那我……去上課啦？」

他卻反手將她的手包裹在掌心，「傳送魔法無法連續使用，我暫時也沒法回家了。帶我一起去吧。」

「您不是不用經常上課嗎？」米婭問。

「我改變主意了。」索拉利斯面無表情地說，「學院里的知識氛圍很不錯，我也帶幾門課吧。」

米婭：「？」

先是大神官教三門課，現在公爵又……榮譽教授也捲起來了？

你們明明當吉祥物就好了啊！

學院哪來的膽子，讓一位法聖閣下996上課！

她回過神來，抬腳朝前走，準備穿過馬路。

他沒有鬆開她的手，二人就這麼手牽著手，穿過人來車往的街道。

早晨的太陽從長街盡頭升起，一束束陽光碟機散冰冷霧氣，映入少女蔚藍的瞳孔，照亮了清澈虹膜上如海水波紋一般美麗的紋路。

米婭有一瞬間的恍惚。

她下意識看向身側之人。男人身披漆黑的長風衣，像攜帶著夜晚的幽影，又猶如無眠魂靈身上的裹屍布，在這光明璀璨的世界上，他是死亡、寂靜與終結，那雙冰冷的金色眼瞳永遠無法被真正照亮。

察覺到她的視線，他微微垂下眼，對上她明媚的眸光。

「親愛的米婭小姐，在馬路中間可不要走神。」公爵帶著笑意說道。

米婭臉頰一紅，匆忙別開視線。她想要掙脫他的手，成功是成功了，腰肢卻被他以大手從身後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