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 向西!向西!再向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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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向西!向西!再向西!(七)再見劉曄
建安四年八月十七日,臨湖縣遣使請降巢湖。
建安四年八月十八日,巢湖兵正式進軍北廬江郡。
建安四年八月二十一日,巢湖兵急軍突進,佔領居巢縣。
建安四年八月二十二日,皖縣縣城開門納降。
巢湖不動則已,一動驚天,短短四五日,竟然猶如秋風掃落葉般拿下皖縣。一時之間,劉勛偌大廬江郡基業,只剩下尋陽縣一地。劉勛敗了,一敗塗地,誠然劉勛尚有尋陽縣可去,而且尋陽縣地在彭蠡澤之西,只要劉表麾下萬艘戰船水軍不敗,劉勛就不懼巢湖兵攻來。但是,荊州牧劉表又豈是不求回報的樂意助人之輩?劉勛縱然藉助荊揚水軍翻盤,而後也只能成為劉表外藩之一。
廬江郡的人心,散了。
皖縣八月二十二日的夜晚,暗流洶湧,人心各異。巢湖兵最初戰略,是二十二日抵達皖縣城外安營紮寨,待二十三日上午再聚兵攻城。誰知計劃沒有變化快,巢湖兵前驅,區區五六百人竟然嚇的皖縣縣城未戰先降。得知前軍打開城門,蕭言立即命令巢湖兵主力連夜入城,徹徹底底掌控這個北廬江郡中部要塞縣城。
皖縣事關廬江郡全局,所以與陸地攻略不同,此番水軍偷襲皖水河口,不但蕭言本人帶隊親來,其麾下更全部都是巢湖精銳班底,分別是蕭言直轄的近衛軍第一校,以及由楚永看管的巢湖水軍核心紅巾軍第二軍第二〇一校,足足兩萬精銳。不僅士兵皆是精銳,戰將亦是巢湖精銳,蕭言親自帶隊不說,紅巾第二軍第二〇一校主將是楚永,近衛軍第一校主將是太史慈……可以說,巢湖起事之初的班底盡數趕赴皖縣。另外,故楊武將軍府主薄兼舒縣縣令周瑜,也奉命而來,參議軍機。
楚永、太史慈、周瑜,巢湖前期排上號的人物,除卻諸葛瑾駐軍當塗縣守護淮河防線外,此刻全部聚集皖縣。由此可以看出,蕭言心底對皖縣是如何重視,只是蕭言也萬萬沒有想到皖縣竟然不戰而降。
漢世條件下,夜晚入城有諸多不變,為避免某些忠誠劉勛的將士叛亂奪城,巢湖兵主力前腳入城,後腳宣布宵禁,令皖縣人全部闔門閉戶,違令者皆不計生死當場拿下。巢湖兵行軍的馬蹄聲,與宵禁的皖縣縣城,一動一靜相映,使得劉勛舊時部下越發不安。所幸,蕭言自從起事巢湖以來,一直寬容善待降將降臣,能不殺就不殺。因是,劉勛舊時部下雖然無比憂懼,心底總歸還有一絲希望:「蕭言並非嗜殺之人,應該不會殺我祭旗吧?」
一夜無語,沉悶而去。
昨晚忙碌大半夜,第二日蕭言清晨睡醒時,哈欠一個接一個。身體傳來疲憊感令蕭言忍不住想推脫所有事,好好睡一個自然醒,可惜理智卻迫使蕭言不得不早早起床,處理已經延緩許久的皖縣歸降事務。腦袋一沉又一沉,蕭言沒精打采吃著早餐,心底嘮叨不已:「真是受罪啊,行軍時吃了上頓沒下頓不說,勝利后竟然連個睡覺時間都沒有,累啊,太熬人了,怪不得史書記載的名將大半都是英年早逝。你說我辛辛苦苦拼搏數年,求的就是這日子?不行,千萬不能學真實歷史上的周瑜,年紀輕輕就病死了。一定要儘快擊敗孫策,江淮地盤徹底安穩起來,然後再聚集一批三國英才為我效力,那時候我就可以當甩手掌柜了。」
早餐剛剛吃完,蕭言就望見周瑜頂著熊貓眼疾步走來——比起蕭言,負責具體招降事務的周瑜昨晚更累,基本上兩眼沒有合過一次。不過,與蕭言鬱悶嘮叨不同,周瑜雖然頂著熊貓眼,情緒卻是興緻勃勃:「廬江舊日郡吏履表我已簡單整理出來,仲達幾時召見他們?」
蕭言想了想,說道:「先見劉曄吧,他久在廬江,比我們熟悉劉勛部下。」
「那倒是。」周瑜點頭贊同。
於是,蕭言一邊與周瑜交流廬江吏治,一邊徑直走向劉曄府邸所在。
蕭言口裡說見劉曄,其實心底並沒有說服劉曄為巢湖效力的信心。劉曄身為劉氏宗室效力曹魏,尚能留名千古,甚至兩千年後世共和之初還受到太祖高度讚揚,其自身才華自然無需質疑。然而,就如真實歷史上周瑜說服魯肅所引用的馬援名言「當今之世,非但君擇臣,臣亦擇君」,蕭言渴望聘用劉曄,但是劉曄是否願意效力巢湖呢?似劉曄這等才高八斗之輩,他們考慮未來前途的思路,蕭言還真猜不透。但是,無論能不能說服劉曄,總要先試一試,萬一成功了呢。
劉曄府邸在縣城中心,距離太守治所不足千米,腳底尚未走熱,蕭言、周瑜業已出現劉曄門外。蕭言、周瑜起的早,劉曄似乎起的更早,其府邸正門不但早早打開,正門門前更是撥水仔細清掃過,青石板台階幾乎一塵不染。掌門小廝恭敬迎來:「敢問兩位如何稱呼,可是揚武將軍所遣?」
蕭言一怔,繼而笑道:「不錯,我正是揚武將軍所遣。說起來我還是你家公子舊友,能否引我入內相見?」
「快去稟告公子,巢湖的人來了!」小廝先扭頭向門內家僕呼喊一聲,這才向蕭言、周瑜兩人鞠躬作揖:「公子早有囑咐,還請兩位貴客入內歇歇腳。」
小廝引領兩人至客廳,又喚女婢端來熱茶:「這是巢湖產的春茶,兩位貴客應該喝的慣吧?」
「喝的慣。你家公子平素也喝巢湖茶?」蕭言心中一動,忍不住盤問起來。
小廝說道:「喝,但是喝的不多。皖縣遠離成德縣,家裡庫藏不富裕,公子雖愛飲茶,奈何巢湖茶賣的太貴,買不起太多。」
與此同時,女婢斟茶完畢,拘謹侍立一旁:「兩位貴客稍等,我家公子正在內房更換儒服正裝。」
茶飲半盞,未見劉曄其人,門外突然傳來他熟悉聲音:「照顧不周,多有怠慢,還請貴客見諒。」
劉曄一身名貴卻又樸素儒服,抬步進門猛地望見蕭言,腳步瞬間停頓,滿臉驚詫:「蕭仲達,是你!」
蕭言呵呵一笑,舉杯示敬:「子揚兄,兩年未見,如今可好?」
「沒有想到將軍日理萬機,今日竟然親自見我,恕罪!恕罪!」客套言辭說畢,劉曄突然彎腰作揖,正禮覲見:「草民見過揚武將軍。」
「哎,坐坐。此地沒有揚武將軍,只有舊友蕭言。」蕭言長身而起,請劉曄入座。
劉曄順勢跪坐絹席,卻又拒絕蕭言好意:「官民之禮不可廢。」
接下來,蕭言又與劉曄一訴兩年離別之情,一個說巢湖旌旗烈烈,一個說廬江庭前花開花落。只是,談論間劉曄始終敬呼蕭言為將軍,令蕭言感到一股莫名的生疏感。離別情絮叨許久,蕭言試探性道出本意:「兩年前鄭寶為禍淮南,侵擾成德縣,子揚當時可謂苦不堪言,而後不得不設局誅殺其人。彼時斬首鄭寶者雖非我蕭言,但是我總歸有所助力,算是替子揚解憂……」
「將軍救命之恩,劉曄沒齒不忘。」劉曄肅然回答。
蕭言點點頭:「有恩報恩,君子之德。先前鄭寶為禍,我傾力相助子揚斬殺其人,今日我亦有難,子揚肯否助我一臂之力?」
「將軍請說,但能相助,絕不推辭。」劉曄說道。
蕭言莞爾一笑:「子揚昔日所憂者,鄭寶是也;今日我所憂者,孫策是也。子揚可否入職巢湖,助我擊潰孫策,兼并東吳三郡?」
「草民計窮智短,恐難助將軍成事。然,只要將軍有所吩咐,草民必將傾力效命,絕不推辭。」劉曄朗聲說道。
嗯?
「我說服劉曄了?」蕭言不可置信眨了眨眼。
蕭言再次試探問道:「子揚願意入職巢湖,助我成事?」
「縣吏也好,郡吏也好,不敢言盡善盡美,但敢說事事儘力。」劉曄答道。
劉曄竟然真的願意效命巢湖!
一時間,蕭言可謂喜不勝喜。欣喜之餘,蕭言心底又有些疑惑:劉曄為何答應的如此果斷?
腦海里沉思許久,蕭言漸漸得出結論:劉曄果斷入職巢湖,看似出乎意料,其實一切皆在情理之中。劉曄本性略微有點自私,萬事以保命為先,很少主動得罪人。巢湖兵進軍廬江郡,一路勢如破竹,簡直無一合之敵,不論蕭言與劉勛未來誰勝誰敗,現在掌權皖縣的只有巢湖兵。依循劉曄處事之道,怎會拒絕蕭言邀請,貿然得罪強勢的巢湖兵?那不是他劉曄的風格。說起來,有關劉曄為人,後世網路上一句調侃話,卻是可以一語說盡:「無條件支持黨中央,誰在黨中央支持誰。」
真實歷史上,劉曄無論效力劉勛,還是效力曹操,大抵皆是本份做事,計謀能說就說。至於所獻計策上位者信不信,劉曄從來不強求,不當里通外賊的蛀蟲,亦不會死諫君上,一切無愧於心就好。
本時空,有鑒劉曄與蕭言舊情,劉勛冷遇劉曄甚於真實歷史,但是劉曄依然不曾惱怒劉勛薄情,更不曾暗連巢湖。直至蕭言趕走劉勛,攻佔皖縣,成為廬江「黨中央」,劉曄才更改心意,果斷答應效命巢湖。
本性如此,一切豈不是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