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471章 番外篇:洛家滅門
夜色之下,黑雲閉月。
血腥的味道在整個洛府蔓延。
洛盈盈從睡夢中驚醒,聽到,門外傳來的殺戮慘叫聲令她心中微顫,試探著將房門推開一條縫隙往外看去,一具屍體卻剛好撞上門來。
「盈盈,快出來!」耳邊傳來父親焦急的嘶吼聲。
她迅速推開房門,循著聲音傳來的地方奔過去,一路上踩踏著無數的屍體,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道讓她有些反胃,黑暗之下,她看到父親滿身血色,手中提到刀刃,滿臉凝重。
「爹,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盈盈,爹來不及跟你解釋了,快跟爹走!」洛河沒時間再多說什麼,抓住洛盈盈的手腕往後門的位置沖。
無形的恐懼將她內心籠罩:「爹,我們這是去哪?」
「爹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娘呢?爺爺呢?」
問完這些,她明顯感覺到面前的父親有些沉默,好像再壓抑著什麼情緒。
沉默了一下后,沒回答,將她拖拽向後門的位置。
「我不走!爹,我娘還有爺爺在哪啊!」
一路下來,她只看到了滿地的屍體,有府中人的,也有一些黑衣殺手的。
「別鬧了!現在不是你任性的時候。」洛河低喝了聲,卻又很快意識到自己說話的語氣有些太重了,語重心長的說:「盈盈,你是洛家唯一的血脈,洛家的未來必須由你來延續,聽話,接下來爹會用盡全力將你送出皇都。」
大顆眼淚順著她的水眸落下,她早已經沒有血色的唇現在正微顫著,大腦也陷入一片空白中,任由自己被父親拖拽著一路朝將軍府後門而去。
一路上,又衝出些蒙面殺手,皆被父親提劍斬殺。
「爹……讓我留下幫你好不好?」
「別叫我爹!」洛河忽然怒斥:「你自己那三腳貓的功夫能幫我做什麼?」
「……」她怔住了。
再說不出一個字。
後來,她被成功帶到城門旁,洛河用手中的劍在城牆一角搗鼓出一個洞:「爬出去。」
「爹,我們帶上娘和爺爺一起走!」
「他們在這裡!」遠處傳來聲音。
她被父親用手推進牆洞里。
剛爬出去,她便再次喊道:「爹,你快出來啊!」
「咻!」幾支暗箭衝破黑暗呼嘯而來,刺中洛河要害。
他噴涌而出一口血,倒在地上。
「爹!」
「盈盈……」洛河艱難的取出一塊沾滿血的手令,和厚厚一疊銀票,伸手進去牆洞里:「帶著這塊調兵令和這些錢……去蜀州。」
她抓住洛河的手,用盡全力往洞里拽,用盡了全部力氣,也只稍微拽動了一點點,沒人懂她現在的絕望。
遠處雜亂的腳步聲已經逼近過來了。
「快走……接下來的路,爹不能陪你了……」
「噠。」說完這話,他握著的手掌緩緩鬆開,手令掉在地上。
洛盈盈感覺自己內心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破碎了,嘶啞著聲音喊道:「爹……爹!你不要死!」
如果沒有了父親,她就沒有家人了。
但因為聲音太大,她最終還是驚動了追兵:
「城牆外有洛家逃出去的洛家餘孽!」
刺耳又絕情的厲喝聲,冰涼了洛盈盈半顆心臟,這次,她終於沒再徘徊於此,抓起地上的手令和銀票,起身狂奔消失在黑夜的盡頭。
她的命,是爹用命換來的,她絕對,不能死!
沿著皇都城門外一路被追到西郊,她渾身上下不知道被荊棘從划傷了多少次,腦海間只有一個念頭。
活著。
她身上背負著整個洛家的使命,她必須,活著到達蜀州!
夜幕逐漸深沉,身後追逐的腳步聲似乎消失了。
夜晚的溫度是悶熱的,她卻覺得自己全身發冷,蜷縮在一個小山坡下隱蔽的草叢中,借著月色,瞧著自己掌心染血的手令,她的眼淚不爭氣的滑落而下。
「爹……娘,爺爺……」
在今夜之前,她從不知自己有朝一日會經歷這種事情。
她也從未想過,失去親人的可能性,會發生在一瞬間。
好希望,一切只是夢。
……
在山坡下勉強休憩了一晚后,她拖著疲倦的身子來到距離這裡最近的鎮子。
以前買東西,還會給商販小費,如今她是一大摞的銀票在手裡,卻不敢花的太張揚。
提前取了張面值最小的銀票捏在掌心,她來到包子攤位前,還沒將手中銀票遞出去,攤位主已經滿臉不耐煩的揮手打發她:「哪來的叫花子,滾滾滾,別耽誤我做生意!」
「我有錢,我要兩個包子,十份乾糧。」她將那張幾乎要被自己捏成一團的五十兩銀票遞了出去。
攤位主仔細打量了她兩下,眼神略微有些怪異,緊接著卻沒多言什麼,將她要的東西打包給她好后,找了錢催促她離開。
啃著熱乎包子的同時,她聽到旁邊傳來百姓的議論:「這洛老將軍聽說是開國元勛啊!怎麼一夜之間淪為罪臣了。」
「哪裡只是洛老將軍,整個將軍府一夜之間被皇上下令滅門!這可真是奇了怪了,兩位將軍都是身經百戰之人,竟會連逃生的能力都沒有。」
「哈哈!」
薄涼的笑聲傳入耳中,緊接著那名男子說道:「還別說,這洛將軍府雖然覆滅,洛家唯一的血脈,洛盈盈,卻成功逃出皇都了!這擺明了是兩個將軍拼盡全力護住了最後的血脈啊!」
「護住了又有什麼用?到底是一介女子,難不成還指望一個小丫頭能做出大事?簡直可笑。」
「不過說起來,洛家,也真是可憐啊!」
「哎!是啊!大家散了吧。」
等所有百姓從告示牌前散去,洛盈盈抬著灰頭土臉的面容看向告示牌上張貼的紙,赫然上一張她的畫像,以及通緝理由。
一天之前,她是洛將軍府嫡女。
一日之後,她是洛家餘孽。
此時此刻,洛盈盈不知該用怎樣的心情來形容自己。
手中剛吃了兩口的包子忽然留索然無味了起來,她將包子捏碎,彷彿在宣洩內心的情緒,那雙昨夜已經哭紅的眼睛,現在已經掉不出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