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章 逼婚
柳輕絮不以為意的挑眉,「嫌棄?有得吃都不錯了!別忘了你現在是我手下,不吃我剩的,難不成叫我吃你剩的?」頓了一下,她補充道,「別想叫我再給你弄一份,除非你想被人發現!順便再告訴你,現在外面不但有將軍府的人,還有那些殺你的人,要不是有我這個將軍府大小姐在,他們早闖進來了!」
說完,她將盛米粥的碗和半隻素包往他手裡一塞,冷著臉轉身出了屏風。
燕巳淵低頭看著手裡的東西,胸膛起伏,薄唇抿得死緊。
可最終他還是將素包送進了嘴裡……
晌午還沒到,小丫鬟的腳步聲出現在門外,細小的聲音透著幾分急切。
「啟稟大小姐,太子殿下來看您了。」
正在桌邊抄經文的柳輕絮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
太子殿下?
他來做什麼?
對於這位太子的提親,她是一點都不心動的。柳景武不願她嫁給太子,她甚至在心中竊喜,所以把她送來這寺院里軟禁,她是特別配合,白天當乖乖女,晚上辦自己的事,可謂是兩全其美。
眼下太子突然造訪,她並不覺得這是好事……
理了理情緒,她冷漠的對門外道,「請太子殿下稍等,容我更衣后再去見他。」
隨後她從床下又拖出小箱子,從裡面取出一瓶自製的乳霜,挖了一小塊在手心裡,然後均勻的抹在臉上。
很快,她嬌艷的臉頰變得黯沉灰白,連紅潤的唇瓣都失了血色,整個人像病入膏肓般,有些嚇人。
將小木箱收回床底,她起身往屏風去,將屏風拉置牆壁。
燕巳淵望著她充滿病氣的妝容,眸中滲出很明顯的不解。
柳輕絮下巴朝門后抬了抬,「去那邊!」
燕巳淵朝門邊看去,眸光閃轉過後突然指了指自己的大腿,「走不動。」
柳輕絮臉一黑,「……」
……
一刻鐘后,她走出寮房,往不遠處的花園走去。
寺院的園子不像貴胄府邸那般花團錦簇富麗堂皇,最大的特點就是清凈。
在一亭子里,她見到了當今太子燕容熙。
「臣女拜見太子殿下。」
「起來說話。」
「謝殿下。」
她緩緩的從地上起身,像是體力不支似的,起身時身子微微晃動。
她身材纖瘦,又一臉的病氣,連跪一下都彷彿會要了她半條命似的,這些落入燕容熙眼中,讓他眉宇間的神色沉了又沉。
連語氣都冷硬了幾分,「聽說你病重,是何病?」
柳輕絮虛弱的開口,「回殿下,小女之病是娘胎裡帶來的,無葯可治。」
「本宮已向你提親,你可知道?」
「呃……」柳輕絮假裝愣然,然後驚訝的抬起頭,惶恐道,「殿下不可……小女病重,隨時都可能死,怎敢與殿下成婚?」
面前的男人確實屬於極品優質男。皎月般的容貌,溫潤又不失高冷,高貴雋雅的氣質讓周圍一切都黯然失色,仿若謫仙獨立而絕世,隨便立於何處都能自成一道風景。
但再是王者級別的人物,不代表她就中意。想她一個二十一世紀資優女青年,僅在這玉燕國半年功夫就賺了上萬兩銀子,先不說她還在尋找回二十一世紀的辦法,就算回不了原來的世界,她靠自身實力富甲一方那也是指日可待的。
嫁人?
呵呵!
她本以為自己這副病懨懨的模樣會十分成功的惹人嫌惡,但沒想到燕容熙並沒有打消娶她的念頭。
「無妨,哪怕你成親之日病逝,本宮也可娶你牌位過門。」
「……?!」她雙眸微睜。
娶牌位?
這還真是『一往情深、至死不渝』!
別說她沒想過要嫁人,就算死了配陰婚也輪不到他!
燕容熙突然起身走下涼亭,並朝她住的寮房走去。
見狀,柳輕絮暗暗皺眉,抬腳跟了上去。
「這寺院清凈,確實適宜休養,但身為將軍府嫡女,這裡未免太過鄙陋了。」
「多謝殿下關心。我爹原本想多派些人來照顧我,但我身子虛弱,受不得吵鬧,我爹怕誤了我休養,遂只派了小黃鶯在此伺候我。今日殿下駕臨,小女並無準備,若有怠慢之處還請殿下恕罪。」
兩人說話間已經到了她的房門前。
燕容熙眸光落在緊閉的房門上。
柳輕絮大方的將門推開至一人寬,但身子不著痕迹的擋在門檻前,面帶歉意的說道,「殿下,裡面葯氣惡臭,還請您給小女留些體面。」
燕容熙很隨意的掃了一眼屋內,然後眸光重新落在她病懨懨的臉上。
「本宮已將聘禮送去將軍府,你若是點頭,本宮即刻請父皇下旨擇日與你完婚。」
柳輕絮一想到他連牌位都不放過,心裡就一陣陣惡寒。
完他媽的鬼婚!
不過面上,她還是一副紅顏薄命無福消受的可憐樣,虛弱道,「殿下,小女知道您娶小女的用意,可是小女真的承受不起這份殊榮。何況柳家不止小女一個女兒,且舍妹深得父親疼愛,若是殿下能娶舍妹……」
「你覺得一個私生女配做本宮的太子妃?」燕容熙如玉的俊臉陡然一沉,連嗓音都夾著一股冷氣兒。
「殿下,小女沒有別的意思……」
「柳輕絮,本宮只給你一個月,你好生準備!一個月後,若你還活著,本宮娶人,若你死,本宮會讓人將你牌位抬進門!」
目送他那如謫仙般清貴的身影遠去,耳中回蕩著他霸道至極的話,柳輕絮暗沉的面色更是添了一層陰霾。
活著要受人威脅,死了還要給人配陰婚,敢情這些人是要逼她做不人不鬼的怪物?!
她踏進門檻內,將房門關上。
一點都不意外的對上一雙狹長的黑眸,那黑眸幽幽沉沉,就像蟄伏在黑夜間的鷹類,正深深的窺視著她。
「太子求親,為何不嫁?」
她挑了一下眉,是沒想到他還會有八卦的心思。聳了聳肩,她假裝什麼也沒聽到,朝屋中那張寬大的矮桌走去。
她知道自己的心思若是被人知曉,恐怕這個世界所有的人都會笑話她不知好歹。
那可是太子!
太子!
但她,真的不在乎。
她不屬於這個世界,等找到那塊鳳陽鏡,她就可以離開這個世界,回到她熱愛的地方……
嫁人?在她看來那才是真正可笑的。
一直到丫鬟小黃鶯送午飯來,她都伏在桌邊抄寫經文。而門后的男人在問過那一句話之後也安靜下來,他外傷已經得到治療,眼下就是調養生息好讓內力儘快恢復。
柳輕絮去門外接的飯。
待小黃鶯離去,她關上房門,將整份午飯放到男人腿邊。
早飯吃她剩下的,燕巳淵心中是有火的,此刻見她先給自己,還頗有些意外。
「怎麼,要吃我剩下的了?」
柳輕絮很沒客氣的送了他一對白眼。
然後直起身往床邊去,合衣躺下,閉眼前朝他的方向斜了一眼,「我要睡覺,不用給我留。」
燕巳淵嘴角微微一抽。
抬眼看她,但她已經閉上了眼。
看著她毫無忌憚的就這麼睡覺,他眸光微閃,問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就這麼放心我?」
柳輕絮翻身,面朝牆壁背對著他,輕飄飄的開口:「就你現在這樣,給你機會你也沒那能耐。好心奉勸你,別想那些不切實際的,當心我拿你的『小雞』燉蘑菇湯。」
隨著她話音落下,燕巳淵整張臉黑得就跟墨池裡打了滾似的。
小雞……
是指他的?!
柳輕絮雖背對著他,但耳力一流,聽著他『嚯嚯』的磨牙聲,她唇角輕蔑的勾起。
這一覺,她照常睡到夜幕降臨。
下床點亮了油燈。
見門旁的男人正凝神調息,她從床下拖出小箱子,然後將小箱子捧到他身旁。
「該換藥了。」
燕巳淵緩緩的睜開眼,黑眸從她姣美的臉盤上移到小箱子中。
只見她從小箱子里取出兩隻藥瓶,一隻寬口,一隻細口。她先從細口瓶中倒出幾粒烏黑的藥丸,遞給他。
他沒有遲疑,接過,服下。
柳輕絮又打開寬口瓶子,裡面裝著黏糊糊的東西,灰白色的,散發著一股很濃的藥味。
「這是我找人專門研製的金瘡葯,專門治癒皮外傷的,據說還能除疤。沒有名字,你看著用。」
「你不幫我換藥?」見她把藥瓶塞給自己,燕巳淵眉頭微皺,微眯著冷眸不滿的盯著她。
「我可以給你換藥,但前提是你會被我打暈。」柳輕絮斜睨著他。
昨晚上扒光他的衣物那是情勢所逼,目的是為了救他。現在他醒著,還想她扒光他,這男人莫不是腦子有病,上趕著被她輕薄?
見他薄唇抿緊,彷彿還真是對她不輕薄他感到不滿似的,她無語得沉下臉,「莫不是你腦子也受傷了,昨夜沒檢查到?」
結果沒想到他不以為恥,還反問道,「那你要再幫我檢查一次?」
「你!」柳輕絮差點給他一拳頭。瞧著他長得人模人樣,相貌身材絲毫不輸太子,怎麼腦子不太正常呢!
正巧這時,她聽到小黃鶯前來的腳步聲,於是起身打開房門。
接了飯食,她關好門,等小黃鶯走遠以後,才把飯食遞給門后的男人。
「你不吃?」男人眯著眸子略微打量她,如果沒記錯的話,整日里她只吃了半碗粥和半隻素包。
「我今晚要出去一趟,順便在外面吃了回來。」
「你去何處?」
「……」柳輕絮微微一愣,告訴他行蹤是因為他們簽了勞動協議,現在是雇傭關係,但這男人怎麼回事,這冷硬的口氣就跟審問似的。
送了他一對白眼后,她轉身走開。
去床底的包袱里拿出夜行衣,又把靠牆的屏風拉開,在屏風內換好夜行衣后才又朝他走去。
對上他那狹長的鋒利的眸子,她沒有表情的開口,「你現在受雇於我,不用問那麼多,早點把傷養好,以後自然知道我在做些什麼。」
說完,她利索的出了房門。
燕巳淵修長的手指蹭著下巴,眸光深深的盯著房門,唇角不由得勾起一絲淺薄的笑意。
鎮國將軍府的嫡女……
可真有意思!
夜深,寮房外的花園裡突然傳來『沙沙』聲,像是風驚擾了院中的樹木。
接著又是一聲短鳴的鳥叫。
正在蒲團上凝神打坐的燕巳淵突然掀開眼皮,眉心驟然一緊。
須臾,他微微吐了口氣,眉心也隨之舒展,並輕啟薄唇低沉道,「進來!」
房門被推開,兩抹黑影快速竄了進來。
一瞧見門后的自家主子,他們立馬拉下臉上的黑布,同時跪下。
「王爺,屬下來遲,讓您受罪了!」
「本王命大,還死不了。」
倆手下低下頭,為自己護主不力感到心虛和自責。
突然,左邊的手下皺著鼻息嗅了嗅,緊張的抬頭問道,「王爺,您受傷了?」
右邊的手下一聽,也緊張的抬起頭,「王爺,您傷哪了?可要緊?」
他們是燕巳淵的親衛,左邊的叫江九,右邊的叫於輝,兩人打小就跟著燕巳淵,可以說是陪著燕巳淵一同長大的。
對他們,燕巳淵自是沒什麼可隱瞞的,隨即將自己遇襲然後被救的經過向他們道出。
江九聽完,很是不安的道,「王爺,您快讓小的看看可有大礙!」
燕巳淵將手腕遞向他。
江九為他把完脈后,問道,「王爺,柳小姐給您服的葯可否給屬下看看?」
燕巳淵把柳輕絮給的兩隻藥瓶遞給了他。
江九打開細口瓶,倒出藥丸聞了聞,又打開闊口瓶聞了聞,然後將兩隻藥瓶封好。
「王爺,柳小姐的葯沒什麼問題,而且所用藥材皆是上品。回頭屬下再添幾味藥材,與柳小姐的葯一起用,不出半月即能讓您痊癒。」
「看來那柳小姐還挺有本事的。」於輝聽江九說完,忍不住贊道。
「王爺,那柳小姐去何處了?」江九環視了一眼屋內,除了他們,並沒有多餘的人。包括院子里,他們來時也沒發現任何人。
「她出去了。」燕巳淵淡漠的開口。
「王爺,您是說柳小姐替您包紮的傷口?」於輝雙眼炯炯的盯著他兩處受傷的地方,突然驚呼,「那柳小姐豈不是將您看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