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正在發熱的舟鯉,只覺得寒意深入骨髓。
她迫不及待地落入姜星辰的懷抱,對方的體溫不止是讓她感到溫暖,更是本能地心安。
和不住顫抖的舟鯉相比,姜星辰幾乎身處不同的季節。
室內微涼,可他依舊覺得很熱,舟鯉發燙的肌|膚貼過來尤甚。很快男人身上就覆上了一層薄汗,潮濕水汽與他的貼身T恤粘連。
舟鯉抬起頭,視線鎖定住他發間一滴汗珠。晶瑩水珠折射著昏暗的光芒,順著他麥色皮膚一路向下:下頜、喉結,然後消失在鎖骨中間小小的窩中,一路形成的水漬幾乎在夜色中閃閃發亮。
汗味是鹹的,與眼淚一樣。舟鯉回憶到:她品嘗過他汗珠的味道。
而後舟鯉控制不住地感到口渴。
真的是口渴嗎?
舟鯉情不自禁地蜷縮手指,指尖勾住姜星辰的發梢,他只是面無表情地側了側頭,並沒有甩開。
發熱的寒冷讓舟鯉不住犯困,但她腦子卻還算清醒。
她想擁有姜星辰,遠不止是眼下的親吻與擁抱,她還想更近一步。
但是不行。
儘管姐姐和精衛從未對她說過精神鏈接紊亂症的破壞性,可她們提醒過她,一旦患者與他人結合,不論是誰,都會因為百分百的精神鏈接而徹底破壞對方的神經系統,造成愛人的腦死亡。
那不成型的精神體,光是纏住姜星辰的手腳就會帶來痛楚。
不能擁有嗎?
舟鯉又靠近了一些,不由得在想: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別亂動。」
姜星辰一把按住了舟鯉:「不睡你在幹什麼?」
舟鯉抬頭:「你能……」
她話說一半,又有些猶豫。
姜星辰蹙眉:「說。」
好吧。
反正他也不在乎,舟鯉膽子大了些。
她的指尖仍然與對方的烏髮糾纏,舟鯉怯生生道:「我好冷,你能……親親我嗎?」
姜星辰金色的眼眸第一時間捕捉到舟鯉水潤的唇瓣。
「有特殊意義?」他問。
舟鯉眨了眨眼。
還以為他會問親吻與發冷有什麼關係呢。
也許姜星辰是缺乏應有的常識認知,但他也不是傻瓜。沒有過人的反應力他不可能以人類之軀坐到地下商會二把手的位置。
「特殊意義……」
因為還在發熱,舟鯉的臉本就很紅,再窘迫些也看不出來。
她雖羞怯,但出口卻是不答反問:「那你想親吻我嗎?」
他的視線一直盯著她的嘴唇,不加遮掩,再不敢看也能察覺出那灼灼視線。
姜星辰擰起眉頭。
漂亮的金眸閃了閃,而後他一雙鳳眼罕見地挪到了虛空。
「不知道。」姜星辰誠實地回答:「我不明白這有什麼意義。」
「但你確實感受到了什麼。」
舟鯉抬了抬指尖,纏繞四周的烏黑長發旋即散開。
她的手挪到了姜星辰的胸膛。
「人類和智靈族的習俗很類似,」舟鯉略略發力,隔著單薄布料,他的心臟在掌心中有力震動,「如果你對……一個人產生欲|望,而且非這個人不可,就可以用親吻表達感情。」
「那也太多了。」
姜星辰俊朗的面孔中浮現出淡淡困惑:「我還想殺了響尾蛇和胡蜂,非他們不可。」
舟鯉:「……」
現在,她多少能理解成威女士為何見到姜星辰就頭疼了。
「那你,」舟鯉想了想,指尖又挪到了自己的下唇,「你想親吻他們嗎。」
「不想。」姜星辰不假思索。
「你對食物也有欲|望,但你也不會想親吻捕撈上的活魚。」舟鯉繼續說:「這就是區別。」
「你再用問題回答問題。」
姜星辰直接了當地指出關鍵:「你在迴避什麼?」
舟鯉緩緩吐出一口熱氣。
她只是想騙個吻而已。
他如此發問,舟鯉又有些退縮了。可觸及到姜星辰的直接與無所謂,懷裡的姑娘仍然是壯起了膽子。
「那你想和我繁……衍嗎?」
話出口后,舟鯉也不知道自己是因為發熱而臉頰滾燙,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姜星辰看似不太理解:「你又不能。」
「不、不是這個意思。」
她羞得指尖都要紅了。
言語無法說通,就只能用實際來證明。舟鯉的手指動了動,到底是沒那個勇氣,進而又往他的懷裡擠了擠。
舟鯉幾乎是趴在他的身上,動了動腿,衣裙與他的腰帶相撞。
昏暗之中她的眼睛始終看向那雙金眸,起初他只是輕輕擰著眉心,璀璨的色彩純粹卻帶著困惑。
很快那抹不理解就變了味。
姜星辰英挺的眉毛打成了結,一片明亮金色中醞釀起了風雨。室內很安靜,呼與吸交織的樂章由他率先打亂了節拍。
「別動了!」
男人一把抓住舟鯉的雙臂,聲線帶上幾分沙啞。
比她想得更快啊。
舟鯉得到了結果,臉頰紅撲撲的。她咬了咬下唇,停下動作。
「你問我特殊意義,」她輕聲出言,「這就是特殊意義。」
姜星辰那掀起狂風驟雨的金色眼眸從未離開過舟鯉的嘴唇。
短暫的靜默之後,姜星辰猛然俯下|身,如願以償地覆蓋住舟鯉的唇瓣。
他不懂溫存,像是抓住獵物的野獸般叼住舟鯉的下唇不放。姜星辰甚至還睜著眼,是舟鯉伸手用柔軟的掌心覆蓋住男人的灼灼目光。
指尖進了小蟲子,沿著脈絡一寸寸爬到心尖,然後又隨著血液擴散到全身。
還想要再近一些。
沒有其他的辦法嗎?
舟鯉的腦子裡也進了小蟲子,把她本就不太清醒的意識攪得混沌不堪。
一定有其他辦法的,避開完全的精神鏈接,然後——
耳|鬢|廝|磨之間,思緒進行到一半,逼仄的室內再次浮現出黑焦油般的物質。
翻騰的精神體向房間的四面八方延伸,如同黑色的海浪。
海浪也包裹住了二人。
浪花是燙的,明明在室內,卻洶湧澎拜,燙得舟鯉幾乎失去神智。她不忍心破壞這沉浮的浪花,於是儘力控制著精神體不要去接觸姜星辰。
可饒是如此,無意識凝聚成觸鬚的末端仍然是偷偷纏上了男人的腳踝與後頸。
細碎的疼痛透過淺淺的精神鏈接傳過來。
不止是疼,還有更無法探究的渴|望。
舟鯉仔細觀察著姜星辰的金色眼睛,浪花進了那篇璀璨色彩,變得迷濛模糊。而當那浪花推到半空頂端時,抱緊她的身軀震顫起來,他的視線不自覺上挪,彷彿凝望著虛空看不見的存在。
他在凝望什麼呢?
循著視線,舟鯉也抬起頭,與鋪天蓋地的困頓疲倦一同襲來的還有無比的安心和短暫的滿足。
在沉沉睡去之前,舟鯉依稀看到一抹巨大的影子從那浪花中浮現。她竭力去看,只見海洋中為姜星辰凝視的,是一隻烏黑的水母,以及它在空中無意識漂浮、向下延伸至意識盡頭,仍然淅瀝瀝流淌焦油的口腕與觸鬚。
…………
……
同一時間,綠洲城橋樑樞紐。
夜幕之下滿地狼藉。
長達近千米的橋樑表面悉數遭到破壞,路燈、標牌,以及澆灌了混凝土的地面,全都像是經過了海嘯的洗禮,要麼扭曲,要麼殘破。
四周還有不少車輛歪七扭八地陳列在路面。
兩道黑影以極速向這裡靠近,到了邊沿停了下來。
今夜無月無星,天空一片深沉,拉長了來者的影子,也遮住了二人的面孔。
「響尾蛇。」
佝僂著身軀的影子仰頭出言,如同破鑼嗓子般的男性聲音響起:「胡蜂呢?」
坐在某輛翻倒卡車車頂的響尾蛇聞言意外地「嗯?」了一聲。
好像他真的沒察覺到同伴到來一樣,響尾蛇仰起頭,觸及到黑暗中的影子才恍然大悟。
「沒救了。」
中年雇傭兵坐在車頂,雙腿懸空、身體前傾,一副優哉游哉地模樣:「小公主的精神體一擊必殺,她用了黃蜂的尾針,不可能再醒過來。」
說完,他還以相當浮誇的姿態拍了拍胸口,心有餘悸地補充:「幸虧我跑得快。」
「那我們要為胡蜂報仇嗎?」另外一個黑影發出爛漫的少女聲線。
「你想報仇。」響尾蛇重複道。
「不應該嗎?」黑暗中的少女歪了歪頭。
「螳螂,過來。」
坐在上方的響尾蛇招了招手。
踩在地面上的黑影輕盈一躍,跳到車頂。響尾蛇在她靠近時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親切地摸了摸少女的頭。
「胡蜂是爭奪地盤失敗了,」響尾蛇溫柔地解釋道,「對於你們來說,搶地盤輸了會死,是不是正常現象?」
「是這樣的。」少女回應。
「那就是了。」
響尾蛇循循善誘:「人類才會有報仇這麼一說。至於咱們……」
他用戴著鹿皮手套的義體蹭了蹭面甲。
「不然這樣!」男人一拍腦門,興緻勃勃道:「現在缺了個智靈族人,去問問小公主,要不要加入我們怎麼樣?」
「要換隊友嗎?」少女訝然問。
「不錯。」
響尾蛇甚至沾沾自喜起來:「好主意,我之前怎麼沒想到呢?他們應該聯繫上戴科學了嗎,咱們這就走!」
作者有話說:
請假:明天的更新會晚一點,大概晚上十一點后了,大家臨睡前或者後天早上來看就好啦。
是水母!之前有妹子猜到了啦,獎勵姜花一個愛的啵啵=3=
但並不是現實中存在的具體哪一種,要說的話是冥河水母和箱水母合體,巨大,且極毒。即使成形了也是黑色焦油的形態,有點《死亡擱淺》里BT的那種感覺。
希望這章……姑娘們看懂了,我儘力了,躺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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