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有開平司侍衛的護送,晏晚回宮的一路再沒掀起什麼風浪來。
只是琢玉宮地方偏僻,原本周圍沒什麼人,是不大引人注意的,經了安德門前這一場鬧劇,卻是完全不同了。
那麼多人都瞧著,闔宮上下都知道開平司的人不給永寧公主面子,這琢玉宮,也從一個快被人忘了的地方,重新出現在宮人們口中。
有得便有舍,晏晚滿心裡都是陳近坤有問題,也不大關心琢玉宮會不會成為那些宮人背後的談資。
「周嬤嬤!」從小輦上下來,晏晚便小跑幾步入了琢玉宮的大門中。
周嬤嬤正在裡頭等著她,瞧見她安然回來了,眼眶已是濕潤。
「殿下可還好?奴婢聽聞殿下身子不適,要不這會趕緊去請太醫來?」周嬤嬤上下打量著晏晚,目光中滿是急切。
經歷了完全不同於前世的幾天,晏晚再見到周嬤嬤已是感慨萬千。
只是她心裡到底還是記得自己是帶了個人回來的,連忙道:「已經著人去請太醫了,嬤嬤咱們回去吧,我帶回來的東西還沒收拾呢。」
周嬤嬤點頭:「都是老奴瞧見殿下回來,連該做什麼都忘了,這就趕緊收拾。」
晏晚點了點頭,回身朝跟回來的小太監道:「把那兩個箱子推到我的卧房門前,周嬤嬤會領人收拾。今日多謝你們了,回去復命吧。」
那四個小太監,除卻一個去請太醫的,剩下三個自然連忙應聲行禮。
他們是趙公公撥來的,可卻只是備臨時之用,並非此後都要在琢玉宮,這會東西送到了,自然便要回去了。
待那小車推入內院卧房前,下人們都離開了,整個院子都空下來,晏晚才終於如釋重負一般長長出了一口氣。
此時正是日暮時分,宮裡上燈的時辰,兼之陰天,院子內已是一片晦暗。
周嬤嬤正將放在地上的箱子打開,準備收整好了搬回屋子裡,抬頭便瞧見公主竟是趴在那推車上,將車底的木板給撬了起來!
「你怎麼樣了?」她一邊要將那木板撬起來,一邊還同空氣說著話。
周嬤嬤大駭:「公主……」
還不待她問什麼,倒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
「打開下面……」
「哦,我,我不知道……」晏晚有些尷尬地從推車上跳下來,俯身鑽到那車底下,不知又打開了個什麼東西。
周嬤嬤已是目瞪口呆,卻沒想,更讓她驚訝的還在後面。
隨著晏晚撤了一塊木板下來,「咕咚」一聲,那小推車底下竟然「掉」出一個人來!
「公主這……」
「噓!」晏晚連忙朝著周嬤嬤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此事太過複雜,嬤嬤先幫我把人抬回去,我再細說。」
周嬤嬤此刻已看清了掉出來的是個男人,她在宮裡幾十年,還是頭一回經歷這種事,心裡撲通撲通亂跳。
可見著那人似乎受了重傷行動不便,她也有些於心不忍,便也先伸手將人扶起來,同晏晚一道架著那人進了屋內。
晏晚一邊扶著穆彥走進卧房裡,一邊在心裡感慨,肖橫準備的這小車確實好用,拿箱子把周令行的疑心病給破了,誰還能猜到人還是藏在這輛小推車上呢?
將卧房的門窗關了嚴實,周嬤嬤這才定神瞧了瞧那個躺在軟榻上的男人。
他顯然傷得不輕,好在血止住了,暫且撿回一條命來。只是那包紮之人的技術實在不敢恭維,如今破了的衣裳沒換便罷了,傷口滲出的血都幹了也沒有處理。
她覺得收留這樣一個人回來到底不妥,可那畢竟是公主的決定,她雖看著公主長大,可到底是奴婢,又哪好置喙?
晏晚深吸了幾口氣,覺得呼吸順暢了,方向著穆彥道:「這是周嬤嬤,從小都是周嬤嬤照顧我,信得過。」
穆彥神色嚴肅,卻並沒有接著晏晚的話說下去:「公主不該把微臣帶來這裡。」
晏晚神情微變:「方才在安德門,你不曾聽見嗎?那周令行連我都懷疑,只怕開平司也要到了窮盡辦法的境地,你不來我這裡,又能到哪裡?」
「你又沒找到證據,你也證明不了清白,倘若讓他們知道你在哪,只怕要把你關進大牢里,你傷都沒好,有命進去,怕也是沒命出來,那我這樣費了力氣救你,又為了什麼呢?」
「微臣不該連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