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前未婚夫
蕭遠的卧室沒有一點變化,還是那般清冷,一張床,一張桌子、椅子,還有一個放置衣裳被褥的柜子。
一床厚實的被褥隨意地在床上對摺成條,並排堆至床榻的最里側,原先被白芷當做衣裳裹的薄被也不見了蹤影,想來是天氣轉冷,收起來了。
白芷站在桌子旁,環顧四周,隨即抱著包袱踩著小碎步行至床邊,將包袱輕輕放置在床上。
裡面是一件棉褂子,白芷花了近五天的時間才做好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先前在院子里,白芷就一直抱著這個包袱,她不好意思當著大家的面送,只能偷偷放到蕭遠的床榻上,容他自己去瞧了。
放好了衣裳,白芷懷著忐忑的心情走出院子,自己找點活做,給這個打打下手,又給那個遞個東西,在幾人的共同努力之下,午飯終於在未時前出鍋了。
六個人圍坐成一桌,吃得非常盡興。蕭遠細想起來,自己也是許久沒有同別人一塊吃飯了,上一回與別人同桌吃飯還是與他那群土匪兄弟。
那時候,他總是坐在上首,看著弟兄們大碗喝酒,大塊吃肉,聽著他們肆意暢聊。
明明是兩三年前的事,此刻卻彷彿近在眼前,歷歷在目,有懷念,也有傷感。
這一頓飯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幾人都吃飽后,二柱娘又帶著白芷和草兒收拾桌面碗筷,一行人才高高興興下了山。
如果沒有參與熱鬧,蕭遠他能自己一個人在山上呆到天荒地老。如今重新淺嘗熱鬧,突然間安靜下來,心裡難免會有空落落的感覺。
不致命,卻讓他難以適從。
當初他果斷放棄大好前景,來到白家村做一名普通村夫,不過是不想要拚命爬出來之後,又陷入陰謀詭計的漩渦之中罷了。
說他當了懦夫,他也認了,將近三年的平靜生活,讓他很滿足。
或許他真的不應該停滯不前,而是應該往前看看,娶個媳婦,成為誰的夫,成為誰的父,家的溫馨,是一種升級版的平淡生活。
相比一個人的快樂,一家人在一起,能增添好幾份幸福。光是這般想想,他的心頭便無端湧上了幾分不可名狀的期待。
……
另一邊,白芷一行人下山後,與劉水道別,趕車牛車,慢悠悠地回村。
二柱娘意猶未盡,還時不時誇蕭遠幾句,一邊說,還一邊笑得開懷。
「遠哥兒這個小夥子能處,會過日子,人也大方。劉水也機靈,就是他老娘太熱情了,讓我險些招架不住。」
「是啊,劉家大娘也太好客了,嘴還甜。」草兒接過話,她現在越來越能適應在這個家的生活了,膽子變大了,人也開朗了,算是徹底把自己當做白家人。
有什麼不懂的,她也能坦然的面對,同二柱娘或者白芷請教,不用再擔心挨打挨罵,還衣食無憂。
這樣的日子,快活賽過神仙,是半個月前的她完全不敢奢望的。
「這樣的人家好,與人和善,做事也有章法,那是大智慧。」
同樣是寡婦,二柱娘就很欣賞劉水他娘,一個人拉扯大四個孩子,還能將日子過得那麼好,孩子也樂觀向上,非常難得了。
「娘說得對。」草兒不懂那些個大智慧,但二柱娘都這麼說了,那肯定就是了。
對於白二柱母子和白芷,她是全身心信任的。
娘倆聊的正高興,而白芷卻在神遊,並沒有注意到二柱娘她們兩個聊了什麼。
她在想蕭遠現在看沒看到床上的衣裳?喜不喜歡?穿起來合不合身?
總覺得自己這樣做很不矜持,可是原先在山上,她都直言要給人家做媳婦了,還管矜持不矜持作甚?
她快十七了,拖不了了。家裡沒有父母替她張羅,現在就只能靠嬸子,可是因為原先的流言,跟她提親,或者願意取她的人,都是別有用心的居多。
一個個的,也不好辨認誰真誰假,況且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表面上說得好,實則一肚子壞水。
思來想去,白芷還是覺得蕭遠最靠譜。
這救命之恩總得報,要怎麼報白芷還真深思熟慮過,無以為報,當以身相許。
就這麼想了一路,回到白二柱家中,白芷又一頭扎進綉活中,她攢了好幾件綉品,打算多做幾樣,等過兩天的趕集日一塊送到鎮上。
她數了一下,能掙的銀子比上個趕集日多一倍去,到時候她就給自己買朵頭花,再買一副耳墜送給草兒,當新婚賀禮。
忙碌了兩日,最後一件綉品也收尾了。晚間,白芷早早歇下,第二日坐上牛車,跟趕集的鄉親們一起去鎮上。
因為二柱娘染了風寒,草兒又要照顧家裡,這次便沒有人與白芷作伴,她就只能一個人去錦繡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