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下課鈴響的時候,陳作舟抱著滿滿一懷的試卷離開教室,出班級門前還不忘回頭用眼神警告這群弄虛作假的小崽子。
袁宿坐在窗戶邊,他把頭探出去看了眼,然後回頭對眾人道:「走了。」
班級里頓時躁動,大家奔向自己的目標,去細細盤問自己接收到的答案的來源,以及,對口供。
曹卓只覺自己昨晚通宵做題算是值了,駱驍那字體算是救他一條狗命,畢竟,誰知道駱驍這個狗東西是不是真的故意做錯了三題呢?
曹卓正準備向駱驍道謝,就看見駱驍剛把塑料瓶上的標籤條完整地撕下來了,他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般鬆了口氣,然後,移到桌邊,那處有一束陽光撒在桌角上,駱驍慢慢移動轉動瓶身,看著光影在桌面上變幻。
玩得不亦樂乎。
曹卓很無語,卻也習以為常,雖然相識十七年,他也不知道駱驍的關注點為什麼每次都奇奇怪怪,每每都能對著他覺得有趣的事情浪費時間。
比如,五歲的時候,駱驍看見母雞孵化出雞仔,從那以後的整整兩三年,他但凡發現拳頭大小的球狀物品,都會藏起來放進雞窩,然後搬著小板凳坐在旁邊陪著母雞「孵蛋」。
再比如,十歲的時候他圍觀兩條狗打架,在一個多小時里,追了三條街觀看,這也就罷了,最後不知是不是狗被看急眼了,把駱驍咬了一口。
諸如此類的事情數不勝數,小時候做鄰居的時候,曹卓記得有次聽見隔壁在吵鬧,原因是,駱驍的媽媽責怪駱驍爸爸帶孩子看病都不盡心,跑外面去抽了半個小時的煙,給駱驍留下充足的時間觀察打吊針時血液倒流這一「奇觀」。
曹卓不止一次覺得,駱驍對這個世界好奇地有些過分了。
或許學神的大腦和他的真的構造不同。
后桌的池越看了一會兒駱驍玩,然後想起來什麼似的,問同桌錢樂成,「你有沒有覺得,班主任忘了什麼?」
錢樂成想了想,沒覺得有什麼遺漏問題,「恩?忘了什麼?暑假作業不是都收走了嗎?」
池越沉默了。
而前排的駱驍這時候回頭,對錢樂成說:「老師忘了介紹他。」
錢樂成恍然大悟。
對啊,老班剛剛壓根沒提池越的事兒,似乎沒有這個轉學生的存在。
剛開學就被打入冷宮,真可憐。
池越倒是有些詫異,駱驍一節課明顯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哪怕交作業,都是曹卓提醒他的,可駱驍卻能精準捕捉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並且回答了出來。
池越都有些懷疑,剛剛那個被曹卓坑著第一個交作業的駱驍,是真的被坑了,還是其實什麼都聽見了,卻裝作不知道順勢第一個交作業。
池越有點看不明白駱驍。
但是現在的事實是,陳作舟一心教育學生崽們,確實把他給忘了。
駱驍沒聽見池越的聲音,以為自己猜錯了,回頭問他:「不對嗎?」
池越張了張嘴,看他一臉認真的表情,笑了,「對,忘了介紹我。」
駱驍有些奇怪地多看了他兩眼,「那你開心什麼?」
池越:…
他那張漂亮的臉上就差沒直白寫出一句:你是有病嗎?
介紹池越這個插班生的事情,陳作舟一直等到第一次月考前夕,布置考試座位時才想起來,不過那時候,池越早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沙雕程度,融入了一班這個集體。
而現在,開學的第一天,池越只能慶幸高三不會再發新書,並且他之前學校的教材和N市附中的教材一樣。
上午的課程沒什麼特別,池越對這個進度適應良好,只是他發現,每個學科的老師在收取暑假作業時,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們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們雖然商量好布置了巨量作業,但學生中流傳著一句話: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對策無非就是抄作業,有的人抄得高明,有的人則相反。
比如,物理老師放棄上課,當場批閱作業,捕獲了抄作業者六人,個個頂著試卷被罰站在講台上一動不動,可憐巴巴。
當錢樂成和曹卓看見那六人中還有袁宿的時候,頓時就急眼了。
昨晚都說認不出駱驍的字,決定一心奮戰到天明,怎麼他就偷偷抄了並且還被抓了呢?難怪他早睡了半個小時!
講台上的袁宿對著兩個好室友質問的目光,很慚愧。
昨晚大家看到駱驍的前幾科張試卷時心態就崩了,後面的壓根沒翻,但是袁宿中間困得不行的時候,摸著駱驍的試卷提提神,就發現了其中一張物理試卷的字還是很規矩的,估計是駱驍最開始寫的一張,於是,他就私自抄了。
物理老師改完試卷,看講台上的一排六人,表情嚴肅,尤其是看到袁宿的時候,他的目光停頓,點名問道:「袁宿,你知道你是怎麼被抓到的嗎?」
袁宿老實搖頭。
物理老師說:「那張試卷難度都是競賽級別的,你全都作對了,你覺得呢?」
袁宿當時就傻眼了,他何德何能?
物理老師說完轉頭看向台下,「誰把作業給他抄的,自己主動站起來吧!」
他雖然沒直說,目光卻是看著駱驍。
駱驍…身邊的曹卓聞言,緩緩站起身。
雖然袁宿那小子偷偷抄了作業,但好歹都是一個寢室的哥們,偶爾犯錯可以理解,回宿舍被暴揍一頓就沒事了。
曹卓有壯士斷腕的決心。
物理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