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心碎
新財路的開闢，按理說莫言的生活應該會改善許多，可實際上他每天仍舊睡著小黑屋，吃著最便宜的黑麵包。
只有他自己明白，需要用錢的地方實在太多了，製作紋石的材料要花錢，購買最新的資料書要花錢，他還想買一套新的雕刻筆同樣也要花錢。
他窮啊，為此傷還沒有好利落，就去學院里銷了假，恢復以前的三點一線式生活。
提著新買回的材料回到屋子，滿臉不渝的莫言半躺在床上，恨恨的嘀咕了一句，「奸商。」
最近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市面上的中低階材料大幅漲價，較之以前整整要高了三成，也難怪他如此氣憤。
起身走到辦公桌前，他看著桌面上的一塊紋石，神情稍稍舒緩了一些，這些日子的努力和投入也不能說沒有成果，眼前的這塊紋石雖然也製作失敗，卻距離成功已經非常接近了，只要再堅持多那麼一刻，說不定一塊嶄新的紋石就出爐了。
打了一套五禽戲，將身體調整到最佳狀態，取出一塊空白的元石放在桌面上，神情專註的把手裡的雕筆吸足了石墨，身體前傾，筆尖輕緩而沉重的落到了石面上。
旋即，持筆的手仿若龍飛鳳舞起來。
不知道是否這些日子勤練五禽戲的緣故，傷好以後，他發現自己身體的各個部位較之以前要更加的靈活，五感也更加敏銳，比如說上次街上指責別人沒有公德心，實際上並不是喇叭的聲音太大，而是他自己的聽覺變得敏銳了，一時沒有適應而已。
具體的表現就是他在製作或者修理紋石的時候，顯得更加的得心應手，手腕輕輕一晃，一條標準的紋路便躍於石面之上。
紋石上的紅色線條不斷增多，持筆的手依舊沉穩，只是臉上的輕鬆神色慢慢退去。
以他現在的精神刻度，製作一階紋石還是太勉強了些，儘管他已經盡量省去了一些不太重要的紋路，此時此刻卻仍舊生出了一股力不從心的感覺。
他心裡清楚，按照現在的趨勢發展下去，這次的製作多半又要失敗了。
臉上的汗水從眼角流過，那又酸又漲的感覺十分不好受，視線也開始出現模糊。
也許...也許下一刻就會看到那熟悉的一幕，白光閃爍，手裡的這塊石頭就會變成一文不值的垃圾。
那一幕是如此的親切？
莫言自嘲的動了動嘴角，旋即停下了手裡的雕筆，靜靜的等待失敗的來臨。
在這時，他腦海里出現了一個突兀的聲音，機械而生硬。
他尚來不及發出感嘆，整個心神就被聲音牢牢的吸引了過去。
「刀鋒水平四十五度向下劃出零點五厘米，向左平移零點三...」
莫言鬼使神差的按照神秘聲音的指示完成了上述工作，沒有一絲的遲疑。
現實里時間才過了幾秒，他卻感覺過了好久，等到整個人清醒過來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之前做了什麼，那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
心裡不禁一陣后怕，要是剛才那聲音讓他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那自己可真沒出喊冤去。
「又是你，我就知道，你壓根就是一個災星，上次吃了我那麼多的錢，這次又...」
莫言氣急敗壞的把那塊方哥給予的古怪石頭拿了出來，手指著半天，卻說不出一句解氣的話來，這個悶虧他是吃定了。
「宿主滿足傳承條件，開放一級許可權。」
納尼？一級許可權，那是什麼玩意？
經過了這麼幾次接觸，莫言對這塊石頭的習慣倒是有了幾分了解，後者不會回答許可權以外的問題或者乾脆就是答非所問，令他十分頭疼。
根據種種跡象來看，倒是跟上古文獻中所提到的某種科技產物有些相似，想到這他倒是鬆了一口氣，至少不用再擔心，哪天早上醒來死的不明不白了。
莫言的注意力旋即落在了桌面的紋石上，恍惚間，他依稀記得最後紋石發光的情景有些不一樣，好奇心便升了上來。
前面的絕大多數紋路都是他親手所畫，自然沒有問題，關鍵是那最後的幾筆...
看著看著他的眉毛就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眼前的這個只有寥寥幾筆的迴路他從來沒見過，他只是機械的按照神秘聲音提示來做，具體有什麼作用，他也不清楚。
這到底算成功還是失敗？
以莫言的眼力，自然可以看的出，紋石的整體結構已經完成。
事實上，之前他已經完成了大半，只剩下最後一個常規紋路，只可惜限於自身精神刻度的不足，這最後一個常規迴路他卻難以畫出去。
相比較那個常規紋路，紋石上的這個代替品卻要顯得簡單許多，也是由於這個原因他才勉強堅持了下來。
莫言並沒有遲疑，判斷不出好壞，那就用實際行動來驗證吧。
將紋石插進石槽里，他先向後退了兩步，略微有些緊張，深呼吸了一口氣，手指往下一按激活扭，整個人立馬跟個兔子似地，三兩步就跳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
他製作的只是一款一階的氣流紋石，也就是風扇里常用的那種，可以產生微弱的氣流，破壞力小的可以忽略不計，他這麼做倒是顯得有些小題大做了。
像這種製作失敗的一階紋石，測試中發生爆炸幾率極小，倒是沒有任何反應的可能居多。
整塊紋石都是他製作的，裡面並沒有不穩定的紋路，莫言心裡也清楚，否則他也不會在屋裡試驗。
除了那條陌生的紋路。
「滴，滴，滴——」
紋具里傳來檢測的聲音，莫言的心裡也跟著撲通撲通的亂跳，說不緊張那絕對是騙人的。
隨著那最後一道略顯尖銳的聲音，紋具上方的綠燈也同時亮了起來。
「成了。」
一股微弱的氣流在封閉的屋裡盤旋，帶動起若干紙屑粉末隨風飄舞。
目睹這一幕，莫言獃滯了片刻，旋即緊緊的握了握拳頭，做出一個長長的吸氣動作。
感動莫名？熱淚盈眶？
那不是小莫哥做事的風格，他的神情雖然激動，心裡想的卻是另外一回事。
這塊紋石應該可以賣不少錢吧？
陷入激動情緒中的小莫哥並沒有留意到，桌面上的紋具在綠燈亮起的時候便發出一陣陣不堪負重的機械聲，隨著紋石預熱后的功率不斷加大，屋裡的風也越來越大。
等到他發現不對時，紋具也爆發了，最高級的警報響起，紅燈瞬間亮起，旋即暗了下去。
莫言心知不好，身形靈活的像條泥鰍似地，弓身一跳便鑽進了桌子下面。
下一刻，桌下的他便聽到了一陣平平砰砰的雜物撞擊和墜地的聲音，連桌子都搖晃不定，頗有種天搖地動的感覺。
也許是一分鐘，或許是三十秒，等到外面恢復風平浪靜，他從桌下鑽了出來，看著跟糟了颱風洗禮似地家，心碎了。
ps:同樣心碎的還有瓜州，看在心痛欲絕的莫言份上，拉兄弟一把吧，收藏推薦，一個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