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殺人
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沒有。
就見大荷官修長白皙的五指輕輕抓著賭盅，三顆骰子碰撞的聲音自然而然地匯聚成一支清脆動聽的樂曲。
自然流暢，圓轉如意。
圍觀的眾賭徒都沉浸在這美妙的聲音中，這一剎那，他們幾乎希望眼前的荷官能夠一直搖下去，永不停止。
技近乎道。
周子玉心中突然浮現出這四個字。
不過，心中雖然有感慨，有佩服，但周子玉卻沒打算手下留情。對敵人的寬容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周子玉還是明白這種道理的。
憑藉著透視能力，周子玉乾淨利落地又贏了四千兩銀子。
再高超的記憶，在他作弊般的透視能力下，也是蒼白無力。
不理會大荷官的不敢相信，更不理會大發賭場眾人幾欲殺人的目光，周子玉施施然收拾好銀票，跟周圍的賭徒們打了個招呼，徑自出門去。
今天能夠贏九千兩銀子，就已經大大打擊了大發賭場的威信，也讓大發賭場紫金周轉困難。周子玉相信，其他早已經虎視眈眈的人們，一定不會放棄這樣一個絕好機會的。
自己是吹響了進攻大發賭場的號角，其他的人，一定會像聞到腥味的鯊魚，直接衝上來的。
「嘿嘿，接下來，就要看大發賭場應對了。」
周子玉回頭看了大發賭場金光閃閃的招牌幾眼，大步走上前往縣城的偏僻小徑。
「來吧，大發賭場的小崽子們，正好讓你們檢驗下我這段時間修鍊的情況。」
周子玉摸著貼胸的刀片，目中殺機森然。
大發賭場一處密室中，張老虎來回踱著步子，臉色陰沉。
「沒想到，周子玉還有這樣的手段。」
大胖子何磊坐在一個特大號的座椅上，一口口喝著茶。
此時的何磊沒有了半點剛剛的囂張憤怒，平靜地令人害怕。
「血手，不管怎麼樣，一定要把周子玉殺了，把銀子給我搶回來。」
張老虎停下步子，聲音中滿是殺意。
血手是一個年紀不大的青年，白皙英俊的面孔，一身紅衣襟特別的鮮艷。
聽到張老虎的話，他微微抬起頭，森白的牙齒在陽光下散發著危險的味道，
「老大你放心，他活不了今天。」
聲音嘶啞，充滿著濃濃的自信。
「血手，當心一點，現在我們大發賭場內憂外患，不少人盯得很緊。這一次，我只能夠給你三個人，其他人手得留在賭場，以防意外。」
張老虎盯著血手的眼睛，雙眉如刀。
「老大，我一定會完成的漂漂亮亮的。」
血手收起剔指甲的小刀，認認真真回答。
「好，只要你完成的漂亮，等回來后，我一定給你找幾個小妞，絕對乾乾淨淨的。」
張老虎對血手的表態很欣賞。
血手點點頭，走出密室，招呼人開始行動。
「何磊，我們大發賭場現在可成了大肥肉了，人人都想咬一口啊。」
血手走後，張老虎嘆了口氣，臉上首次露出一絲疲倦。
「主薄一去，牛鬼蛇神都跳出來了。」
何磊放下茶杯，臉上的肥肉突突跳個不停。
「何磊，你能不能找你姐夫幫幫忙？沒有官府關照，我們恐怕很難撐下去。」
張老虎還有一絲希望。
「虎哥，早找過了，他說以前的典史要升主薄，現在他可是不敢動一動。」
何磊也很無奈。
戰隊就是如此的殘酷，沒有了靠山，一定會遭受到死敵一方不竭餘力的打擊。
「哼，沒人幫，我們就靠自己。反正我們現在是光腳不怕穿鞋的，不論誰想吞我們大發賭場，不崩壞幾顆牙，想都不要想。」
張老虎猛地拍了下桌子，臉上重新露出陰厲狠辣之色。
何磊沒有說話，只是他端起茶杯的右手，微微顫抖。
依他本人的意思，是不贊成每次都殺人的，畢竟，現在沒有了前主薄的庇護，一旦官府追究起來，必然是殺頭的罪名。不過，他也知道自己根本勸不了張老虎，索性不說話。
「血手哥，這個周子玉怎麼會走偏僻小道？難道他真不怕死？」
一個刀疤臉看著前面不緊不慢的周子玉，臉上滿是疑惑。
只要是不傻的人都會知道，贏了大發賭場九千兩銀子，賭場是絕不會放過的。這樣的情況下，還選偏僻的近路走，難道是腦子壞掉了？
「管他怕死不怕死，今天一定要死。」
血手的眼睛開始充血，紅紅的，異常恐怖。
「血手哥說的不錯，這小子今天死定了。」
滿臉橫肉的大漢提著刀，目中充滿殺機。
這一次真是巧，血手挑選的三人正是那日要追殺周子玉的壯漢橫肉刀疤三兄弟。當然了，上一次周子玉易了容，三兄弟並不知道他們追的不是同一個人。
現在這一個地方已經很偏僻，沒有一個行人，而且，沒有叢林，光禿禿的，也無法隱藏形跡。
「攔住他。」
血手手一揮，指揮三人上前，攔住了周子玉。
「哈哈，你們幾個雜碎，跟老子跟的挺累吧。」
周子玉看著眼前的四人，毫不驚慌，哈哈大笑。
雜碎。
血手四人的嘴角抽動了一下，這樣的字眼，他們多少年沒有聽到過了。
「四條大發賭場的狗，現在巴巴地跑過來，難道是看老子贏了錢，想要乞求老子一高興賞你們幾個？」
周子玉的話很狂妄，很惡毒。
他已經認出了刀疤臉，橫肉男，還有壯漢三兄弟，這三個傢伙，以前可沒少打他。
一想到能夠快意恩仇，將以前的仇人踩在腳下，周子玉的雙手都興奮地微微顫抖。
「去死。」
橫肉男怒急，他手中的大刀一揚，直直奔周子玉而來。
一刀劈下，風聲如箭。
橫肉男天生神力，雖然沒有練過高深武功，但向來敢拼敢殺，勇不畏懼。
刀，瞬間來到身前，周子玉已經能夠感受到長刀森嚴的殺氣。
一動沒動。
周子玉好像嚇傻了一般，緊緊盯著越來越近的大刀。
「果然是個雛，這一下就嚇得不敢動了。」
橫肉男臉上浮現出開心的笑容，他手上的大刀微微頓了頓。
「既然你這麼怕死，一刀劈死你還真便宜了你。得好好玩玩。」
橫肉男嘴角露出殘酷的笑容，心中已經想出了幾種折磨周子玉的方法。
「啪，」
一聲輕響傳出，周圍的空氣就好似水紋一般，一層層，從中央向四周擴散。
「砰，」
橫肉男一下子栽倒在地上，他圓睜的雙眼，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
周子玉收回自己的動作，望著眼前幾人，笑的很開心。
「小心。」
血手眼角一縮，變了臉色。
剛剛的周子玉抓住了橫肉遲緩的剎那時間，右腿就像鞭子般掄起，狠狠地砸在了橫肉男的咽喉。
不動則已，動若雷霆。
剛剛一擊的迅速，準確，狠辣，即使殺了不少人的血手亦是暗暗心驚。
「二哥，周子玉，還我二哥命來。」
刀疤老三此時哪裡能夠聽進去血手的話，橫肉老二的死刺激地他雙目血紅，眼角完全崩裂。
暴吼一聲，刀疤老三揉身而上，一招黑虎掏心，狠狠抓向周子玉的心臟。
黑虎掏心，很是普通的一招。
不過，現在的刀疤老三怒目圓睜，殺機稟然，張嘴怒吼之中，竟然真有山中之王的霸道之威。
猛虎出山，殺氣逼人。
刀疤老三咬著牙，他臉上的刀疤就好像活的蜈蚣一樣蠕動，猙獰可怕。
「金剛撞鐘，」
周子玉巍然不懼，身子一動，沖著刀疤臉撞了過去。
咯嘣，咯嘣，咯嘣。
在周子玉發動的剎那，他身體的肉皮筋擰在一起，發出陣陣脆響，就好似鋼絲整了起來，張力十足。
從遠處看，周子玉微微彎曲的身子像極了一張蓄勢待發的硬弓。
「啊，」
凄厲的慘叫，刀疤老三身子直直飛出去一丈多高，重重落在地下，一點聲音也沒有再發出。
死了，死的很徹底。
周子玉彷彿化身為一輛無堅不摧的重型大卡車，一下子將剛剛威風凜凜的下山猛虎撞成了一隻躺在地上的死虎。
不堪一擊。
經過神靈之力日日夜夜的溫養，還有兩個多月辛辛苦苦地修鍊大金剛拳，周子玉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實力大增。
這次全力出手，就如同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不可抵擋。
「好，好，好。」
血手一雙細小的眼睛眯了起來，就好似兩把柳葉刀，散發著興奮和危險的氣息。
「好久沒見過像樣的對手了。」
血手跨前一步，猩紅的舌頭伸了伸，好似允吸鮮血。
嗜血。
熟悉血手的人都清楚，血手最大的愛好不是殺人，而是殺人後，喝乾對方火熱的鮮血。
三兄弟僅剩下的壯漢向旁邊退了退，雖然他看向周子玉的目光充滿怨恨，但他不像老三一樣衝動，他知道自己遠不是對手。
他等待著，像一匹受傷的狼一樣的等待，等待周子玉出現丁點的失誤，他就會撲上去，把周子玉撕成碎片。
當然了，如果血手不是周子玉的對手，他也會撒腿就跑，半點不提替兄弟報仇的事情。
只做力所能及的事情，不幹傻事，這是他活得久的最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