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猩紅之子

那個抱著泰迪熊小女孩的身影漸漸消散，他已經什麼都感受不到了。

明明已經沉到了聖杯的底部，可是隱約間栗木橘感覺自己還在不斷地下沉，聖杯之內彷彿就是一個無盡的深淵。

他的生命在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彷彿自己正在與聖杯融為一體。

是聖杯逐漸吞噬了他，而不是他吞噬了聖杯，他已經無力反抗，已經變成了一隻待宰的羔羊了。

自己還妄圖使用這樣的力量，自己是如此傲慢，多麼可笑，這眼前的聖杯彷彿具有生命一般，將他吞於肚下。

他的生命終究在這裡迎來終結。

這片鮮紅的世界中出現了一抹銀色，他一生都難忘的銀色，對他來說獨一無二的銀色，也是改變他人生的銀色。

他曾經救下過那個銀髮的少女，如今在將死之際又看見了這抹色彩。

也許已經出現幻覺了，這就是死亡前的樣子嗎，栗木橘想著。

「這樣我們就扯平了。」栗木橘依稀之間聽到了這樣的話語。

他的意識逐漸開始恢復，在這充斥著冰冷的賢者之石中，他的嘴唇感受到了溫暖的觸感。

銀色的長發散落在了他的肩上，氧氣不斷地從他的口腔流入他的體內，他接近休克的身體又開始復甦起來。

栗木橘看見了凰羽杏緊貼著他的臉龐，她的嘴唇如此溫暖，彷彿就要將他如血水般冰冷的身體融化。

凰羽杏的眼睛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與栗木橘的目光相撞了。

栗木橘想要說些什麼，但又意識到嘴巴被凰羽杏的嘴堵著，完全動彈不得，他呼吸的氧氣從凰羽杏口中源源不斷地輸送而出。

凰羽杏並沒有通過魔力來保護栗木橘，而是通過這種最原始的方式，這無疑是最為明智的選擇，這樣對此刻的栗木橘不會造成額外的傷害。

但淹沒在賢者之石中使用魔力代價也是極為巨大的，栗木橘能看見凰羽杏身體上突然間撕裂的巨大傷口，魔力的互斥會產生爆炸一樣的效果，這些爆炸不斷地在凰羽杏身上進行著。

栗木橘也已經認清了狀況，再度開始催動賢者之石，這才是當務之急。

他的體內早就充斥著賢者之石了，他開始像調動魔力一樣去調動它們，但依然毫無作用，他還是不甘心地繼續去嘗試。

現在凰羽杏的生命與栗木橘綁定在了一起，凰羽杏的身體也越來越虛弱，恢復的速度已經趕不上被破壞的速度了。

因為在這片賢者之石中，你調動的魔力越多，那麼受到的傷害也就越大，所以就形成了死循環，已經無法像往常一樣恢復了。

這樣下去他們二人只會一同埋葬在這裡。

賢者之石究竟是什麼？栗木橘想著，必須揭開這個謎底才行，這樣才能真正地去使用它。

它是來自被吞噬的靈魂之中，是被獻祭的學生們存在於世間的最後一絲痕迹，也許他們還有最後僅有的意識。

所以聖杯才如同活物一般，栗木橘彷彿能聽到他們的靈魂所發出的悲鳴聲。

「你們能夠聽到我的聲音嗎？」栗木橘用內心對這片血海說道。

栗木橘和他們緊貼在一起，混合在一起，已經分不出彼此了。

「如果你們能夠聽到的話，那就化為我的力量吧，我會替你們復仇。」

「你們聽到了嗎？你們還在哭泣著嗎？」

「讓我的身體成為你們仇恨的容器，讓我們融為一體吧，我將接受你們的一切。」

「讓我們一同把那醜陋的怪物擊碎吧！「

這已經是栗木橘最後的垂死掙扎了，他已經不抱有什麼希望了，但他卻感受到了一股熱流開始在身體里流淌，有什麼東西要朝他湧來了。

栗木橘雙手扶在了凰羽杏的臉頰上，嘴巴從她的唇上移走，輕輕地將她從自己身旁推開，讓她向上漂去。

賢者之石在他的周遭形成了一股龐大的旋渦，所有液體都向栗木橘湧來。

他的血液被替換成了賢者之石，他的氣管被也被賢者之石所填滿，他的身體一絲不剩地被灌滿了賢者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