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朱雀
凰羽杏的目光與那個迷之生物相撞。
「沒錯，就是我在說話，你可以叫我丘比，你叫什麼呢？」
「凰……凰羽杏。」
「凰羽杏，我知道你很難接受，可是你的父母確實已經死了。」丘比說道。
「不……不可能的，我都還活著……爸爸媽媽，怎麼可能……」凰羽杏嘶啞地說著。
「是魔法少女的力量保護了你，你知道嗎？不然你也早就死了。」
「你擁有的那根羽毛是魔法少女所凝結的，當然現在已經魔力耗盡消失了。」
「魔法少女？」凰羽杏問道。
「嗯，魔法少女，能夠創造奇迹的人。」
「你知道嗎？你也可以成為魔法少女，你是一個很有天賦的人。」丘比說道。
「我？成為魔法少女？」凰羽杏愣愣地說道。
「不但如此，我還能實現你的願望，讓你和父母重逢也不在話下。」丘比抬起了它的頭，像是上天派來拯救世人的使者。
「我能再見到爸爸媽媽？」凰羽杏怯生生地問道。
「只要你許下這個願望，我就能替你實現它。」丘比說道。
但凰羽杏卻沉默了，她又環顧了一遍四周，這幅慘狀刺痛著她的眼睛。
「是誰，是誰殺死了他們。」凰羽杏問道。
「是魔法少女的宿敵——魔女，你所面對的是影子魔女。」
「影子魔女。」凰羽杏喃喃道。
「只要你成為了魔法少女，你就可以去消滅它們，保護人們，成為人們的英雄。」
「那隻要對你許願，一切都能往好的方向發展嗎？」
「我不能回答你，因為能決定未來的只有你自己。」
撲面而來的血腥味刺激了凰羽杏的鼻腔，讓她咳嗽不止，她突然咧開嘴笑了，一切都已經無所謂了。
凰羽杏一直憧憬的那個夢已經隨著凰之羽一起消散不見了，已經再也回不去了，屬於她的閃耀已經暗淡了。
她再也不是那個在所有人面前都閃閃發光的人了，她此刻只是一個無助的女孩。
她望向了緩緩升起的太陽，和煦的光灑滿在了她的身上，過去的種種回憶再度湧上心頭，曾經的點點滴滴如此清晰。
「就算再度與他們重逢，也許他們在某一天又會死在魔女之下。」凰羽杏說道。
「是的。」丘比沒有否認。
「只要世界上還有魔女，就沒有一個地方是安全的，就無從談起幸福。」
「不，只要你成為魔法少女，至少你可以去保護你愛的人。」
「不止是我的爸爸媽媽死了，所有在商場里的人都死了，只有我活了下來。」
「是的，魔女就是這樣無情。」丘比點了點頭。
「那我能夠復活所有人嗎？」
「不可以，因為每個人願望是有限的，你能許下的願望也許只能換來你的父母。」
「可是……我已經回不到過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凰羽杏噙著淚水，淚水閃著光芒。
「怎麼樣，少女，要許下你的願望嗎？和我簽訂下契約吧。」
「嗯。」
夾雜著塵埃的風撲到了凰羽杏的臉上，滿是細碎的沙子，彷彿有著鮮血的味道。
凰羽杏握緊了粉嫩的拳頭，一拳打向了眼前那個斷裂的牆塊，牆塊紋絲不動，她的手卻被凹凸不平的牆面割得血肉模糊。
鮮紅的血液順著手掌化為了涓涓細流落下滿是碎石的地面。
凰羽杏因疼痛咬緊了牙關，抬起頭望向了丘比，此刻她的表情已經完全扭曲。
丘比從未在女孩的身上看見過那一副表情，她的淚水還在流淌著，她的面頰上沾滿了灰塵，她的表情卻如同一隻想要撕裂一切的野獸。
那是人類憤怒的樣子，竟然一個人類的幼體也能露出這樣表情，這是丘比未曾想到的，這樣的情感它也未曾擁有過。
「為什麼這麼憤怒，少女，只不過在六十多億的同類之中死去了幾百個而已，根本是微不足道。」丘比冷冰冰地說道，完全難以理解。
「我知道的，世界上每一刻都有許許多多的人在死去，他們的生命根本不足一提。」
「明明是這樣的，可是我怎麼也抑制不住我的情感，我的心就像是在燃燒一樣。」凰羽杏的瞳孔所透露出了狩獵者般的眼神。
凰羽杏拼盡全身力氣吶喊道。
「我要將所有的魔女都殺死，一個不留！」
「這是做不到的，你沒有那樣的力量。」丘比用冷冰冰的聲音回應了她的吶喊。
「我會用我的憤怒去屠盡魔女，只要我憤怒不止，我就不會死去，直到我心中的火徹底消散！」
紅色的光柱包裹了凰羽杏，將破敗的建築都照耀地透亮，像是燃起的火。
「怎麼可能，這樣的話，你會一直戰鬥下去的，沒有盡頭。」丘比說道。
「只要我一直戰鬥下去，也許就能夠迎來，世界的黎明。」
火焰化為了羽毛鋪滿了她的全身，每一根羽毛都伴隨著她的憤怒還在熊熊燃燒著，熾熱的赤紅之羽。
她頭上的黑色長發剎那間褪去了顏色，就彷彿被火焰點燃了一般，最後只剩下了純粹的銀色。
她不再是鳳凰，那頭閃耀的鳳凰已經埋葬在了影子之中，全身赤紅的她就如同神話之中的朱雀。
她將是點燃所有魔女的朱雀，她的憤怒之火一旦沾染上將會永不消散，熊熊燃燒，一直蔓延開來。
她只要她的憤怒還在燃燒著，就永遠不會死去，不會以人類死去，也不會以魔法少女死去，更不會以魔女死去。
所有的傷害，都將被她的憤怒治癒，所有的敵人，都將被她的憤怒點燃。
她是最為純粹的力量化身，她的存在是為了消滅，她的存在是為了屠戮。
她是為了消滅魔女而存在的魔法少女，她是以憤怒為燃料的魔法少女。
赤紅的羽毛組成了凰羽杏身上華麗的裙擺，她胸口的生命容器也在熊熊燃燒著，就像是蒸汽火車崩騰著的鍋爐。
丘比跳到了她的肩頭，說道：「從今以後，你就是魔法少女了。」
凰羽杏抬頭望向了天空，看到那一團遮天蔽日的黑影，它還沒遠去，它還徘徊在這裡，影子魔女。
「去死吧。」
凰羽杏一躍而起，她張開了燃燒著的翅膀，直衝雲霄，如同逆向的流星一般。
她衝進了黑影之中，一瞬間所有火光都消失不見，被淹沒其中。
下一瞬間，一道火紅的光劃開了天際，就如同一條長長的火燒雲，像是染紅了天邊的餘暉。
黑影之中傳來了痛苦的呻吟聲。
所有的黑暗再也無所遁形，被永不熄滅的火焚盡了最後一塊軀體，飄散在了跳動的火焰之中。
凰羽杏佇立在青嵐市最高的塔頂之上，身上的火還在燃燒，俯瞰著這個燈紅酒綠的世界。
【「我會用我的憤怒去屠盡魔女，只要我憤怒不止，我就不會死去，直到我心中的火徹底消散！」——朱雀的魔法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