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火鳥與白鳥

祝福魔女就像炫耀戰利品一樣高舉著栗木橘的殘骸，但是這一次栗木橘並沒有因此失去意識。

哪怕他的生命容器已經散落了一地，他依然還清晰地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

栗木橘感受到了他的胸口正在瘋狂生長著，只是被祝福魔女的白劍所阻斷了，但這也根本不影響他的行動。

他用手抓緊了祝福魔女的白劍，往側面猛推一把，直接將他自己攔腰截斷，鮮血飛揚。

但就在他脫離白劍的瞬間他就已經恢復了身軀，完好無損。

祝福魔女身上散落的火焰開始熊熊燃燒，但還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因為祝福魔女也擁有強大的自愈能力。

祝福魔女還遲疑在上一擊的緩衝之中，地上原本破碎的生命容器又重新凝結成了胸針，被栗木橘及時拾取起來。

雖然他現在已經不會被生命容器約束戰鬥能力，但是還是會像每一個魔法少女一樣約束戰鬥範圍，一旦脫離生命容器太遠依然會失去意識。

凰羽杏還在旁邊待機著，她還沒能使用她真正的力量，她只是被栗木橘注入了同源的魔力而重構了身體。

此刻她根本還沒有得到什麼有效的信息，無論是自己的情況，還是敵人的情況。

栗木橘對凰羽杏大聲喊道：「是憤怒，你真正的能力所缺失的那一個條件。」

只要凰羽杏也覺醒了她真正的能力，那麼她在祝福魔女面前至少也有了自保的能力。

栗木橘說話的同時，也開始嘗試使用魔力，最優先地應該凝聚出魔力裝束來，這樣可以讓他魔力的運轉流暢很多，同時讓身體也不至於這樣輕易地就被制約行動力。

但是失敗了，這樣狂躁的魔力完全不能用以前的方法去使用它，而且他此刻激昂的情緒也幾近讓他失去理智。

但他又不能保持理智，越理智，那麼他的魔力就會越弱，憤怒才是他的力量源泉，他內心的火還在熊熊燃燒著。

祝福魔女的攻勢隨即而來，它展開六翼飛在半空之中，靈活無比，栗木橘只能單方面格擋，用強大的自愈能力保持不落下風。

他對身體已經差不多適應了，但是身體內全新的魔力讓他束手無策，不過靠著這些胡亂涌動的魔力也依然遠強於他之前的狀態。

祝福魔女反而變得有些急躁起來，雖然此時的栗木橘還不能做出反擊，但祝福魔女也對他束手無策，這對於它也不是一個好現象。

栗木橘被祝福魔女如同驟雨般的攻勢打的傷痕纍纍，沒有一刻能夠恢復到最佳狀態，但也殺不死栗木橘。

他在被動防禦之中繼續去試探這股新的魔力流動，開始去引導它們，讓它們聽從自己的安排。

但事與願違，栗木橘感受到自己的魔力反而減弱了，被祝福魔女一下砍去左手之後甚至沒能在第一時間復原。

祝福魔女沾染的火焰越來越多，它身上的火焰也越燒越旺，不過依然沒能影響到它的軀體。

栗木橘有些急躁起來，這幅身體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為什麼完全不聽從他的使喚，彷彿是處於叛逆期的少年一般。

突然間栗木橘靈光一閃，想到了些什麼。

他刻意去操控魔力反而會讓魔力減弱，那麼如果反過來操作，豈不是能得到相反的結果。

幻境中凰羽杏最後許下的願望在栗木橘腦海中浮現。

「我會用我的憤怒去屠盡魔女，只要我憤怒不止，我就不會死去，直到我心中的火徹底消散！」

憤怒才是一切的源泉，一切的能力都將符合這一個邏輯，反而是栗木橘先入為主了，過去的戰鬥經驗反而制約住了他。

栗木橘逐漸放空大腦，將過去所有的戰鬥經驗都完全捨去，此刻的自己是嶄新的，此刻的力量也是嶄新的。

狂躁的魔力在栗木橘體內橫衝直撞，栗木橘不再去限制它們，任由它們肆意妄為，踐踏自己的身軀。

而他的內心也不再去理性地思考什麼，讓腦子也變得混沌一片，唯一純粹的只有憤怒。

凰羽杏在咖啡廳中說過，與魔女戰鬥是出於她身體的本能，這無疑才是屬於這具身體最佳的戰鬥狀態，只是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栗木橘身上的火越燒越旺，如果這些火焰也屬於他身體的一部分的話，那麼他的身軀已經不小於擁有六翼的祝福魔女了。

肆虐的魔力開始自發地在他身上行動著，他身上燃燒著的火焰甚至開始凝聚，開始實體化起來。

一個個火苗凝結成了一片片赤紅的羽毛，開始層層疊疊地浮現在栗木橘身上，這就是屬於朱雀的魔法少女的魔力裝束。

但是這片赤羽之鎧只覆蓋了栗木橘的半邊身子，另一半則依然是熊熊燃燒的火焰，中間赤紅的分界線明顯無比。

能夠飛翔的祝福魔女無疑佔據了極強的機動性，之前9級的栗木橘已經能夠在空中停滯，而擁有10級魔力等級的魔女少女也有了飛翔的資格。

栗木橘右半邊身子展開了赤羽之翅，而左半邊則展開了沒有凝結的火焰之翅。

祝福魔女的攻擊襲來，而栗木橘瞬間騰空而起，置於高空之上，此刻的他甚至已經不需要防禦了，他擁有了翅膀之後的機動性已經今非昔比。

如果有人遠遠望去，此刻的栗木橘就像一隻火鳥，而祝福魔女就像一隻燃燒著的白鳥，它們在天空之中爭鬥著，不斷地擦身而過。

他們之間的戰鬥絢麗無比，如果有人能夠觀察到的話必定是賞心悅目的。

此刻凰羽杏還停留在原地，她相信栗木橘的實力，她知道眼下最關鍵的事情是讓自己也成為戰鬥力。

她不斷地想去調動自己情緒，她甚至已經不記得她上一次憤怒是什麼時候了，憤怒究竟是怎麼樣的一種情感。

如果是遇到栗木橘之前的那個她，哪怕自己死去，哪怕世界毀滅，她都不會帶有一絲情緒。

而此刻的凰羽杏在害怕，在痛苦，在自責，各種情緒都湧上了心頭，此時她才發現自己原來也有擁有了想要守護的東西。

她本以為這些早已埋葬在了過去之中，明明已經是一無所有的她，而如今又擁有了閃閃發光的寶物。

凰羽杏再也不想失去珍惜的人了，那個戰鬥於天際之上的少年，為了他憤怒又如何。

她父母最後蒼白的樣子在她腦海中浮現，又突然間變成了栗木橘慘死的模樣。

已經……不會讓你再死去了……

終於怒火一瞬間在凰羽杏心中炸裂開來，與她身體的本能渾然一體，這本就是屬於她的力量，是為了她而存在的力量。

她左半身的火焰凝聚了下來，化成了一層層赤羽在風中飛揚，火星四散。

凰羽杏張開了翅膀向天空一躍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