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娜娜）遇見神秘女人
?娜娜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傍晚，窗外的太陽少見的照進了屋子裡。一切似乎是那麼安詳，不過在她心裡來看，卻顯得有些浮躁不安。她想把被子蒙在自己的腦袋上，這樣就不會受到窗外陽光的侵襲。腦子也開始漸漸清醒，不過卻有些記不住昨晚殺了那個男人。只不過，倒是一直留著小貓蹲坐在窗檯外看著自己的眼神。沒有欺騙，也沒有傷害。娜娜只需要看一眼小貓的眼神，便能夠猜到它的心裡在想些什麼問題。
沒辦法，她始終信任這隻小貓。
此刻窗外的天一片湛藍，難得的好天氣。就連馬路上跑過的汽車都告別了昨日的灰塵撲撲，顯得油光呈亮。她決定出門轉轉，找個地方，但沒有明確目標。從髒兮兮的玻璃窗望了望樓下，偵探的車輛不知所蹤，也許是去吃飯去了。正好，可以趁這個時間擺脫他們。
下了樓，續了房費。
下樓后，順著電線杆，娜娜走到一處僻靜的小巷，沒多少行人。窄窄的馬路兩旁是不高的灰色小樓，破敗。但樓上的陽台卻掛滿了衣物，顯露出這裡其實並不是一個被遺忘的場所。看到這些樓，便讓娜娜想到小鎮的樣子。有非常濃烈的親切感襲來。正在回憶中的她，此刻卻看見十米遠處的地方一隻小貓兩隻前腿撐在地上，望著自己。
跟著我。小貓說。
娜娜挪動自己的雙腿，緊緊跟在小貓的身後。小貓領著娜娜走過一段無人的小巷，然後左轉右轉了幾次，直到她已經完全喪失了方向感，只能默默跟著小貓走。不能說話，因為覺得開口跟一隻貓說話可能會被人誤解為神經病，況且也並沒有想好該說些什麼內容。
當然小貓至始至終也沒有說話，只是堅定而不慌不忙的帶領著娜娜朝前。也許是要去一個地方，或許見某個人。她心裡想。
直到走進一間偏僻的小院，有點類似於北方的四合院，但面積跟規模卻沒有那麼大。外表看完全看不出來這裡還有一所院子，因為門口被一棵高高大大的老槐樹遮擋。
走進院子裡面，卻發現別有洞天，青石釉面地磚，硃紅色跟白色搭配的立牆，進屋后發現裡面的陳設大多比較中式，有著一種禪宗的味道。
小貓直到把娜娜領進最裡面的一間小屋才獨自躍上一張床榻上面。床榻上面還坐著一位從未謀面的女人，女人的年齡大概在五六十歲上下，手裡正拿著一盞砂壺，壺嘴流出冒著白煙的水，水從空中傾瀉而下，淋在手臂下方的青花瓷杯上。
來了就坐下，不必客氣。女人平靜的說。
她只好在女人的對面找到位置端端正正坐下，有些局促。小貓仍然是那張面孔，但彷彿跟記憶中的樣子有些偏差。仔細回想一下，卻沒有任何蹤跡可尋。
你一定感覺奇怪。女人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娜娜微微點了點頭，嘴角仍是客氣地一抿，以示禮貌。
記得昨晚旅館發生的事情嗎？女人放下砂壺，看著娜娜。女人的臉上有些許皺紋，但還不算特別嚴重。女人望著對面坐著的娜娜時，想到幾十年前的自己，那也許算不上一個好時代，也沒有多少值得回憶的地方。但畢竟眼前的這個小女孩跟當初的自己也還有那麼一絲類似的地方。比如說眼睛里透露出的善良，縱然，昨晚她在自己的安排之下殺掉了一位不曾相識的男人。
娜娜微微側了一下腦袋，然後默然地點了點頭，但沒有直接回答。
他應該死去。女人獨自低吟道。然後從桌上翻起一個瓷杯，從壺裡倒出茶水，再慢慢遞過來，放在娜娜的面前。
為什麼？娜娜問道，但詢問的語氣顯然並不是想要追尋一種答案，而是條件反射似的脫口而出。這一點，對面坐著的女人跟一旁的小貓都能體會的清清楚楚。
就如同一個壞人做了壞事，必須要受到懲罰一樣。這其中的道理跟規律，永遠都不會改變。當然，也有許多種不同的方式來體現這種規律。娜娜——你，應該成長。昨晚的事情，你乾的漂亮。要知道，他並不是一個好人。女人說。
嗯。娜娜沒有猶疑地回答道。
但，你覺得奇怪嗎——我是說——為什麼你會殺了那個男人，而且從時間空間上來說，都是一個完全陌生。你想想，你殺死的那個旅館男人跟你之前被捕的那晚死去的男人是不是同一人？女人喝了一口手中端著的清茶，吸吮的時候發出噗噗茲茲的聲音。那種情形就像娜娜的父親坐在屋裡獨自抽煙，可能味道並不一定好，但卻表現出極大的滿足與欣喜。
你是說——昨晚死去的男人跟我被捕之夜死去的男人是同一個？娜娜睜大了眼睛望著對面的女人，小貓在一旁提起一隻前爪，悠閑的伸長舌頭舔著毛髮。彷彿對這裡正在談論的事情漠不關心。
嗯，難道你沒有覺得巧合？一個旅館死去的男人，被你親手灌進毒藥，死去。窗檯看著你的小貓。跟那晚你躺在床上被屋外的聲音吵醒，接著就有警察搜捕。這一切你以為你都是旁觀者嗎？女人有些輕視的看著娜娜。
此刻，娜娜才忽然想起對面的女人直呼自己的名字，「娜娜——你，應該成長。」心中覺得有一絲剝光了衣服站在一群人面前的無力感，自己並不知曉對面這個女人的來歷，更不清楚小貓為什麼乖乖地呆在那個女人的身旁。她一直從心底以為，小貓唯一的親人便是自己。而目前似乎，小貓並不屬於自己，想到這裡，娜娜的心開始有一些傷感。自己並沒有剩下多少東西可以擁有，曾經以為屬於自己的東西，都在以一種緩慢的方式離自己遠去。就連最信任的物品，也說不定跟自己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母親，父親，那個家，還有小鎮。當然還有眼前的這隻小貓，以及對面的那個女人。說實話，娜娜並不喜歡那個女人。所以小貓帶領著自己來到這個女人面前，她的心裡會有一種實實在在酸酸的感覺。揮之不去。
我沒有想過昨晚死去的那個男人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同樣，被捕的時候，死去的那個男人跟我也同樣沒有直接聯繫。娜娜面無表情的回答。
怎麼，你難道忘記昨晚是誰親手拿著裝滿氰化物的注射器插入那個男人的嘴裡了嗎？忘記了他抽搐的樣子，還有擦掉痕迹時的認真。女人依舊不慌不忙的吐出這些字眼。這些字眼一個一個順著娜娜的耳朵進入到腦子裡，然後像撥號器那樣，輸入號碼結束后，按下通話鍵，對面便呈現出另外一番景象。娜娜並沒有忘記，但是在記憶的邏輯里，實在無法理解，明明是兩個不同時間點的回憶，怎麼會發生在同一個人身上。
並且，娜娜並不理解昨晚為什麼自己會拿著一支注射器把氰化物注入那個素不相識的男人嘴裡。
她想起了父親時常提起的外面那個世界，有兩個太陽的世界。父親的眼裡有一絲畏懼。也許，那並不是欺騙自己的謊言。2k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