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第11章 第十一章

顧忱從宮裡出來,先回了一趟顧府去見母親,和母親打過招呼自己要離京十日,去尋訪趙仲齊的下落。

接著他換了一套常服,左拐去了趙伯庸住的東側院。他過去的時候趙伯庸正叼著一根煙斗,斜倚在一把黃花梨木圈椅上曬太陽,一手還拿著本書,有一下沒一下地翻著。看見他過來,趙伯庸笑著丟開了書:「呦,小公子來啦。」

顧忱在他面前站定,按照從小到大的習慣恭敬行禮:「趙大夫——」

「哎哎得得得,都說了幾遍了怎麼就是不聽?」趙伯庸揮著手,「可別跟你爹學,學得一股子迂腐古板之氣。」

顧忱也笑了,拉過另一把椅子坐下:「趙大夫今日可好些了?」

「什麼好不好的,都是老毛病。」趙伯庸叼著煙斗,含糊不清地說著,一邊伸了伸腿,「好在今天太陽足,我這病腿也能沾點光。」他說完沖著顧忱笑:「怎麼,又哪裡磕破了撞壞了,要來找我?」

顧忱臉上一熱:「……我已不是小孩子了。」

「是啊,我們小公子長大了。」

「我今日來找您是有另一件事。」顧忱說,「我準備去桐山,找您的弟弟。」

趙伯庸頓了一下:「陛下的命令?」

「……算是吧。」

雖說是他爭來的,不過好歹蕭廷深同意了不是。

趙伯庸點點頭:「看來是為了朝廷的事了。」

「是。」

老大夫叼著煙斗眯起眼,許久沒有說話。他今年已經五十多歲了,但精神矍鑠,面相也很年輕,看起來彷彿才四十許。然而當他沉思的時候,已然隱隱可見眉宇間的細紋,在臉上雕刻下一道淺淡的印記。

過了一會兒,他笑了笑:「陛下倒是挺會選人。」

顧忱有些困惑:「怎麼……?」

「你不知道,我那個弟弟比較倔。」趙伯庸說,「一聽是朝廷來的人,準保得送一個閉門羹。就算是我,這麼多年了,我給他寫過多少信叫他回慎京來,你看他聽了嗎?你去,他怎麼也得看你爹的幾分面子,欠著一條命呢。」

當年趙伯庸在沙場上受重傷,是顧忱父親把他救了下來。顧忱知道他指的是這件事,忍不住笑道:「這都是陳年舊事了,您怎麼還記著?」

「不光我記著,阿齊也記著呢。」趙伯庸磕了磕煙斗,「給你看看,半個月之前他來的信。」

他說著不知從哪掏出一疊信來,抽了最上面一張遞給了顧忱。顧忱掃了一眼,這封信很平常,內容只不過提到趙仲齊最近在配一副葯,缺了一味雪蓮,而雪蓮這種東西只有燕北才產,燕北始終不太平,藥材商也都斷了貨,他現在很是為難。

接著他又寫道:聽聞顧將軍如今依舊在燕北鎮守,我甚是擔心,不知顧將軍如何。隨信附上我最近配出的一副藥方,治療刀劍創傷效果上佳,問顧將軍安。

顧忱看完了信,笑道:「見了他我得當面謝謝他,還惦記著我爹。」

「他是擔心你爹。」趙伯庸吧嗒吧嗒抽了兩口煙,說道,「其實我倒是更擔心他。我這個弟弟性子直,認死理,凡事都容易鑽牛角尖,否則也不會這麼多年扎在那深山老林里,我猜他還是沒有放下當年那件事。」

顧忱雖然心中奇怪是什麼事,但識趣地並沒有多問。只聽趙伯庸又說:「這臭小子,這回見到他,我非得揍他一頓不可。」

顧忱忍不住笑了:「您可要下手輕點,陛下要見他的。」

趙伯庸哈哈大笑:「放心,不打臉。」

.

辭別了趙伯庸,顧忱拐去了自家庫房——他記著這次他帶了兩株雪蓮從燕北回來,果然在庫房裡找到了,翻出來之後用盒子裝好,塞進了行囊里。

從府里出來,顧忱一路縱馬來到慎京北門,正要出城,就被門邊一個高大的男人叫住:「顧大人。」

顧忱勒馬回頭,看到對方穿了一襲靛青色長袍,兩道八字眉,一張國字臉,腰間攜著一柄長劍。

「下官龍驤衛副統領江崇,見過顧大人。」男人一揖到底,「我奉陛下之命在此等候,陪同顧大人一起上路。」

……龍驤衛……副統領……?

顧忱面露驚訝。這張臉他認識——前世中,這個人為了救他而死。

那是顧忱在京里過的最後一個新年。宮宴過後,他和父親就被蕭廷深一道聖旨勒令即刻離京,返回燕北,從此無詔不得入京。

這是變相的流放了。

顧忱和父親回到燕北后,正巧趕上一場暴雪,東胡人趁雪來襲,那場仗打得異常艱苦,顧忱身上也多處挂彩,險些喪命。然而千鈞一髮之際,一名小兵撲過來用身體擋住了刺向他的一劍,救了他一命。

戰鬥結束后,顧忱在滿地屍體中找到了那名小兵。他已經死去了,劍掉在一旁。他有著兩道八字眉,一張國字臉,長相很憨厚。

顧忱拾起他的劍,替他闔上了眼。他當時只知道這是個剛參軍的新兵,卻並不知道他的名字。

直到這一世,他再次遇到了這個人。他就站在他面前,說自己叫江崇,是龍驤衛副統領。

龍驤衛是蕭廷深的貼身護衛,深得蕭廷深的信任……而一個龍驤衛副統領,又怎麼會以小兵的身份,出現在前世燕北的沙場之上呢?

被貶黜,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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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成了暴君的心尖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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