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身世

第47章 、身世

無論是見她的第一面,還是曾經以李蝶的身份與她做朋友的那段歲月,拾書都以為她是一個善良有餘,卻鋒芒不足的人。即便是受了委屈,拾書眼中的秦安也是暗自忍耐的性子。

可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覺得秦安如此凌厲,只是淡淡笑著,就能讓自己覺得不安。不自覺的退開半步,拾書眼神複雜的看著她,「你想要做什麼?」

「我之前在書上看過一則戲文,一個人釣魚,卻反被魚拉進了池塘。我往日所受的屈辱,不討回來,你讓我如何甘心離開?」秦安笑著捋平衣服上的褶皺,眉毛一挑,她突然冷著臉厲聲道:「青荷,是魏知易害死的!」

竭力擯棄心中的一絲猶豫與怯弱,秦安拽住拾書的手腕,「如今魏知壑迫於種種原因,不能動他,那我就來推他一把。傷害了青荷,魏知易必須付出代價。」

錯愕的的搖著頭,拾書看著她失神喃喃,「你怎會有如此心機?」

「且不說我前幾日讀的書多了些,這麼多人在我身上演習過,如何圖謀自己所求。我若還不開竅,豈不是太蠢了一些?」鬆開了她的手腕,秦安神情冷漠,就要越過她離去。

拾書背對著她,卻突然說道:「我會把這些都告訴殿下,讓他送你離開。」

回過頭來,秦安盯著她的背影,眼中滿是不舍與同情。可話語出口,卻是依舊不留情面,「那等下次魏知易來的時候,你只管告訴他。且看一看,他會不會捨得放我走。」

狠心轉過身來,秦安在心中對拾書輕道了一聲歉,轉身回了屋中。她的腳已經凍的冰涼,冷得她直哆嗦,迫不及待想要進去烤火。

回到皇宮裡,換衣服的時候,魏知壑才看見了自己滿身的臟污。站在鏡子前,他看了自己許久,而後才若有所思的換了一身新衣。重新回到武英殿,馮沅已經等了他許久。

如今天下吏治混亂,對於百姓來說首先最受苦的就是稅收。各級各司,總有一套自己的明目去收稅,稅目也是多種多樣。百姓苦不堪言,朝堂國庫卻空空蕩蕩。弊處早已累積,可崇惠帝只顧維持皇帝威儀、制衡朝堂,何曾關心過這些。

做太子的時候,魏知壑早已看出這些弊病,可直到真正成為天子清算,才覺此事已危及國本。

與馮沅商討良久,直到魏知壑都已捏著眉心疲憊不已,外面的天色也暗了下來,才算是勉強定下了條例。呷一口茶,魏知壑對馮沅道:「雖然確定了這些,可到底如何執行,還須得試試。朕想,遣你去做個郡守,先推行新政。」

「這正是臣心中所向,多謝陛下,臣一定不負聖恩。」馮沅喜形於色,跪下道。調離京城去做一個郡守,看起來是貶官,可總能做些實事。興奮之餘,馮沅心中也有些擔心,他仰頭看向魏知壑,「殿下,只是臣有幾分顧慮。」

理所當然的以為他是在說妻兒,魏知壑點點頭,「你放心,家眷都可以留在京城,朕會下令優待他們。」

「臣的家眷雖然掛心,但肯定不會有太多麻煩。」馮沅笑笑,眼中流露出些許真切,「陛下,臣擔心的是你。臣追隨陛下以來,妄自揣測過陛下,許多事情您或許是出自善意,可總是手段過於狠辣。此番推行新政,反對者無數,可陛下不能再激化他們的怨憤了」

沒有想到他會說這些推心置腹之語,魏知壑難免動容的捻了捻指尖,「朕自知名聲極差,只是姑息必然養奸,許多事只有手段強硬,才能推行下去。」

嘴唇蠕動幾下,馮沅終究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俯身長拜,「臣此一別,短則數月,長則數年,唯願陛下保重。」

揮手示意他起身,魏知壑目送他步履堅定的離開。疲倦的揉揉額頭,他正想要回去稍作休息的時候,拂笠突然彎腰趨步進來,道:「陛下,秦茹請見。」

精神一振,魏知壑坐回龍椅之上,「宣。」

「臣女秦茹,拜見陛下。」一進來就跪倒在地,秦茹手中高高捧起一冊書卷,「陛下所託之事,臣女已然做到,請陛下為臣女指一條生路!」

隨著她高舉的動作,袖口滑落,露出她胳膊上的圈圈紅痕。魏知壑示意拂笠遞過來,本是隨手翻看一下,卻在看清內容后驚訝道:「這是……梧州朱家的族譜?」

眼中含淚的跪著,秦茹手腕腫痛,「是,這份族譜一直被秦丞相鎖於家中密室。臣女尋到之後,秦丞相於陛下登基之日將臣女鎖在了家中。若非母親趁今日秦丞相不在,將臣女偷放出來,臣女恐怕都不得見到陛下。」

這幾乎是實打實的罪證,魏知壑捏緊了族譜,看向秦茹。

「不止於此,臣女還得知了秦丞相做過的另一件事。」為了儘可能多得到他的憐惜,秦茹眼珠轉動,刻意挑了個稱呼,「那就是姐姐的親生母親,到底是什麼身世。」

倏得蜷起指尖,魏知壑眸色深沉,舔唇按耐住心中的萬般思緒。

——

自從那日與拾書撕破了偽裝,這幾日的相處,兩人總是相顧無言。拾書會盡責備好她一切所需的東西,但絕無好臉色。

秦安倒是樂得清凈,此後也再不出門,只是窩在房中練字。相安無事的過了五日,除了越發寒冷的天氣,她似乎也沒什麼不適的。

只是今日,拾書卻有些反常,她站在門口看著秦安練字的身影,說:「昨日皇宮裡傳來消息,說陛下將先帝冷宮中的廢後放了出來,尊為了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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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君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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