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陳富貴要造反啊?
陳秀英哪裡會管陳富貴想的是啥?撿著自己能拿的就往家裡邊倒騰。
反正不是犯法弄來的,那就沒有任何的負擔。
小臉上的笑容就更加的多了,那麼大一塊的肉啊,那可是真的肉呢。
「行了,富貴啊,那我就先撤了。」都搬完后林愛國說道。
「林哥,今天就不留你了。反正你也還得過來,到時候咱們再好好聚一下。」陳富貴說道。
「跟我還客氣個啥?等冬天有假期的,還得過來跟你一起逮兔子呢。」林愛國笑著說道。
「那必須的,回去的路上慢點開。」陳富貴說道。
林愛國點了點頭,鑽進吉普后一溜煙的就跑遠了。
陳富貴家門口看熱鬧的孩子們可不少,不過現在陳富貴也沒時間管他們了,還得仔細看看都有啥。
「哥,我不是在做夢的嗎?這麼多的肉啊。」
等陳富貴進屋后,秀英美滋滋的說道。
「哪裡是做夢啊,哥受到了廠長的賞識,就給送了這麼多東西。爸和媽都上工去了?」陳富貴問道。
「嗯吶,在上地那邊呢。昨天剛開始鏟地的,今天是第二天。」秀英說道。
「東西還真不少啊,有瘦肉有肥膘,差不多也得有十斤呢。米和面也都是十斤左右的分量,下血本了。」陳富貴粗略的看了一眼說道。
「嘿嘿,你看這是啥。」秀英說著,將小手給伸了出來。
手心上躺著的,赫然是一摞糧票。
陳富貴抓過來仔細的看了看,心裡邊也更加的感慨了。
馮振業,才是真正能夠做大事的人啊,要不然人家咋是廠長呢?
糧票的分量一共是一百斤,都是十斤面值的。
糧票的硬通貨,全國糧票的分量是六十斤,省內糧票四十斤。
還肉票,面值都是一斤的。
全國糧票,在整個野狼溝大隊你都難尋。因為這玩意要是有膽子大的人,放到外邊去,那是能換錢的啊。
還是那個根本原因,物資匱乏。
你有錢就好使了嗎?
副食站和供銷社的售貨員管你多有錢,沒票你啥也不是。
從這方面也可以看出來,馮振業的能量很大,考慮問題也是很仔細的。
「英子,你在家看著,今天晚上咱們就包餃子吃。我到地里接咱爸媽去,替他們干一會。」陳富貴說道。
「嗯吶,你去吧。」秀英說道。
「對了,晚上能不能跟咱媽說多放點肉啊?這麼多肉呢。還有那個肥膘,是不是今天耗油?能吃油渣了吧?」
「這饞呢?晚上都給你安排上。」陳富貴笑著說道。
秀英美得不行,說啥得在家裡邊把這些東西都給看好。
陳富貴在她的腦門上揉搓了一通,這才走出了家門。
「富貴哥,你咋坐小汽車回來的啊?」
「富貴哥,往下搬的都是啥啊?」
「富貴哥,你幹啥去啊?」
……
等他走出來,守在門口的這一幫孩子們就開始「盤問」起來。
「我先去地里幹活。等著啊,過幾天帶你們去河叉子里摸魚去。可千萬別自己去,曉得不?」陳富貴說道。
聽到他這麼說,孩子們可是開心得不行。
也想到水泡子里玩啊,可是以前淹死過人,誰家大人也不讓往那邊去。
走的路上,大隊上一些年紀大太沒法上工的人,也是跟他樂呵的打招呼。
這就得說他們陳家的人性了,在野狼溝大隊來講,那是真的可以數大拇指的。
都是老實巴交的本分人,陳富貴沒出去做工的時候,在大隊上也是個熱心腸。
只不過現如今的陳富貴還是那個陳富貴,內心裡卻已經有了些微弱的變化。
所謂的上地,就是大隊上地力最好的地塊。
距離住的地方不是很遠,但是陳富貴的交通工具就是他的11路啊,等走到地頭的時候也過了半個多小時。
其實這也就是林愛國開車送他回來,要是坐公共汽車,晌午也別指望到家。
開到公社就得多少時間呢?公社距離野狼溝大隊還有十里多地,也得靠他的11路。
等來到了這邊之後,隱隱約約的看到自家所在的四小隊的社員們正湊在一起。
這是咋了呢?
走得近了知道了,這是小隊長在檢查今天的勞動質量,不過今天好像檢查得早了一些。
這也是生產隊上工的重要一環,更是容易玩潛規則的一環。
這就是小隊長說了算的事。
說你行,你就能拿到今天上工的滿工分。說你不行,這個工分就得扣。
「許隊長,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們鏟的這個地雖然不能保證一根草都沒有,那也不能給我們扣三分啊。」
陳富貴眉頭緊皺,聽得清楚啊,這是母親的聲音。
「李淑梅,那你犯了錯,是不是就得罰?咱們干工作可不帶討價還價的。」
這是四小隊的小隊長許全有的聲音。
許全有,也就是許衛東的爹。
怪不得今天的檢查這麼早,往常都是下午快收工的時候檢查呢。
而且扣分的話,頂多也就是扣一兩分,還沒有扣三分的時候。
這肯定是許衛東跟他老子聯繫的,就是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放出來。
「許隊長,往常咱們幹活不也都是這麼幹嗎?」
陳富貴的父親,陳兆發開口了。
「兆發大哥,話能這麼說?往常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是照顧大傢伙。」許全有說道。
「讓一讓、讓一讓,這是咋了?檢查勞動質量呢啊?」
陳富貴在人群外邊喊了一嗓子。
聽到他的聲音,大傢伙也把路給讓開。
相熟的,還跟他打了招呼。
「富貴,你咋回來了啊?」李淑梅問道。
「正好今天沒啥事,我就回來了。全有大叔,這是咋了啊?」陳富貴笑著問道。
「你回來得正好,你是在城裡做工的人,見識廣。」許全有說道。
「你看看,這是你爸剛剛鏟過的地,你看邊上那幾根草,一點都沒鏟乾淨。放你們機械廠裡邊,這樣的活能叫合格嗎?」
陳富貴看了一眼,確實是有三根小草。
「哎……,兩年多沒在地里幹活了,我還真得好好的瞅一瞅。」
陳富貴說完之後,就裝模作樣的在在壟溝里看了起來。
許全有這個話可不好回,這裡邊也是帶著鉤子呢。
子不言父過,在農村就認這個理。
他先捧了自己,就是為了讓自己一痛快嘴說出來。
而且從他剛剛的表情也能看出來,自己的猜測是完全正確的。
因為許全有對自己回來並沒有半點意外的表情,挑這個時候驗收,也是為了給自己準備的。
「對了,咱們隊今天誰是打頭的啊?我得看看現在都是啥標準啊。還有全有大叔,我也得到你鏟的地里好好學習一下。」
陳富貴樂呵呵的說道,露出一嘴小白牙。
邊上圍觀的人倒吸一口冷氣。
富貴這是咋了?這是要造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