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陳富貴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這個事情也很簡單,幹啥現在也都得講點人情吧?」許全有倒是面不改色。
「咱們每年往糧站送公糧的時候,那你不得跟質檢員好好的說說?要不然排一天隊也未必能收到咱們的。」
「就算是收到了,扣多少水分、扣多少雜質,這還不是人家說了算?大隊長,咱們這些年送糧都挺順利的吧?」
即便王德順也覺得這個招待費有些高,但是現在也得點頭。
許全有說的話不假,送公糧的時候,裡邊確實有些彎彎繞。
但是四小隊的招待費,絕對不單單是花在這上面就是了。
看到王德順也點頭了,王平的心稍稍寬鬆了一些。
陳富貴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王會計,我記得你也有一手雙手打算盤的本事吧?」
「呃……,有倒是有,不過現在也不行了。」王平趕忙說道。
「那你再跟我說說,為啥咱們大前年是豐收年,隊上欠的錢反倒比去年和前年這樣減產的年頭,還要多呢?」陳富貴又接著問道。
「呃……,這個……,我……我也不知道啊。」王平支支吾吾的說道。
他還能咋解釋?
這些年四小隊每年都是生產隊里交公糧最多的,那能沒有原因嗎?
「不過這也沒啥,反正賬上都有,做不得假。」
讓誰都沒有想到的是,陳富貴竟然這麼說了一句。
這是咋了?好不容易找到許全有的漏洞,你還不追究了?
「建國大哥,你平時的工作內容是啥啊?」陳富貴又問向了吳建國。
「我?我就是輔助小隊長的工作啊,我是副隊長嘛。」吳建國強調了一下。
「那具體的呢?」陳富貴又接著問道,就好像沒聽明白。
「具體的,也是輔助小隊長的工作。」吳建國苦笑著說道。
他也知道,針對完了會計,下一步要針對的就是自己這個副隊長了。
可是自己跟許全有他們真的也不是一起的,自己也只能跟著他們聽一個結果。
「這可不行。」陳富貴皺起了眉頭。
「陳隊長,我……」
陳富貴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你這個工作方式真不行,從明天開始你把隊上的活給安排好。」
「你是副隊長,咋能偷懶呢?不能光是輔助隊長的工作,你也得把隊上的工作給抓起來啊。」
「啊?我分活?」吳建國吃驚的問道。
如果把這個差事都交給自己管的話,那自己可是實權人物了,還要你這個小隊長幹啥啊?
屋裡這些人臉上的表情也是各有不同,誰也沒有想到陳富貴竟然來了這麼一手。
難道是為了把吳建國給推到前邊,跟許全有對著干?
陳富貴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
倒是坐在一邊的王德順滿帶深意的看了陳富貴一眼,這小子好手段啊。
今天晚上沒事了。
「大傢伙可得聽仔細了,既然咱們擔任了領導職務,那就得把份內的工作給做好啊,可不能偷懶。」陳富貴又喝了口茶水后說道。
「比如說剛剛的建國大哥,身為副隊長,光想著偷懶。在別人手底下你有偷懶的機會,在我手底下可沒有。」
「富貴……,陳隊長,你放心,我肯定把工作給干好。」吳建國說道。
「這就對了嘛。還有王會計,你也不能偷懶。」陳富貴又接著說道。
「你得把這個賬給記好、記清楚了,比如說這個招待費。招待誰了,啥時候招待的,參與的人是誰,你得有個記錄吧?」
「不是,陳隊長,你還讓我當會計啊?」王平不敢置信的問道。
「不讓你當讓誰當啊?我一個手都擺弄不明白算盤呢,我咋算帳?」陳富貴笑著說道。
「不管幹啥活,都得找到會幹的人才行。隊上就你算賬最好,記賬記得最清楚,所以這個活你就算是不願意也得歸你管。」
「願意,我肯定能記好嘍。」王平興沖沖地說道。
別看僅僅是生產小隊上的一些小職務,實在也是因為現如今的日子太窮。
但凡能夠擔任一些職務,不僅僅在小隊上有一定的社會地位,工分也能多一些啊。
在他想來,自己就是第一個被陳富貴給清理掉的人呢。
哪想到陳富貴既往不咎,還能用自己。
那就必須把這個會計工作給做好。
反正就算是以前,自己也沒有貪占隊上的錢,都是許全有自己擺弄的。
「富強,把鋼筆拿過來,我得在交接單上簽字入檔。」陳富貴又接著說道。
「隊長,那你不去看看牲口、點點車架啊?」許家福問道。
「用不著,你養著我放心。對牲口好的人,心性都不帶差的。」陳富貴渾不在意的說道。
這時候富強也把鋼筆拿了過來,陳富貴就在上邊簽上了自己的大名,按上手印。
「咱們的工作啊,必須得做細、落到實處。」陳富貴又接著說道。
「全忠大叔其實給我的印象很深,那時候我才不大點,跟著我爸一起修河堤,其實就是看熱鬧。然後水就來了,就是全忠大叔帶著人連夜堵缺口。」
「我記得真真的,雖然那個缺口不大,可是水很沖。全忠大叔好像是被水直接給噴河堤下邊了吧?」
「撿一條命,還是守山大叔用繩子套住了我,要不然被水和泥一淹,我今天都夠嗆能坐這裡。」許全忠感慨的說道。
也是想起了以前的那些日子,雖然比現在更苦,但是活得好像很有滋味。
「你那時候都那麼負責,現在幹活就更不能馬虎,也不能偷懶。」陳富貴又接著說道。
「以後檢查社員們的勞動成果時,一定要親歷親為,不能讓別人代勞。你是打頭的,你就是咱們四小隊的標杆。」
這個話一出口,那就更不得了了。
畢竟陳富貴跟許全有的矛盾就是在這個事情上起來的,許全忠還是許全有的大哥,竟然還能讓他干這個活?
「呃……,許全有同志。剛剛光顧著嘮嗑了,我們現在在開隊務會,群眾是不是應該暫時迴避一下?」
人們還在琢磨著今天晚上到底發生了啥呢,陳富貴又笑眯眯的來了一句。
許全有那個臉啊,一會青、一會白,最後只剩下惡狠狠的瞪了陳富貴一眼,這才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