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洞悉未被發現的市場

黃昏將近，天色忽然轉陰。

有那麼點風雨欲來的感覺了。

這回看來天氣預報是沒錯了。

明天顯然是個大雨天。

雖然雨後相對更適合釣魚，但溫良得考慮小李讓，雨天帶她出門，容易玩成泥人回來！

那是真有頓打的。

可不僅僅是蘇儉要動手，汪婉華啊、溫瑞國啊、李讓的爺爺奶奶啊，怕是汪婉瑜都要從羊城飛回來哦~

當然……如果隱瞞得好，那也不是不行……

哈哈。

不過溫良也不會故意帶李讓去『受罪』。

正當蘇儉拉著李讓去沖涼時，溫良接到了老苗頭的電話。

電話剛一接通，老苗頭開口就是一句：「賴在江夏不動彈，玩得挺開心吧。」

「就那樣了。」溫良也是隨口一句。

老苗頭也沒多寒暄，直接開門見山：「這兩天老總可快要茶飯不思了，你玩的這一手讓他很不是滋味。」

「他心眼怎麼可以這麼小的，現在只能裝的下我是吧？」溫良嗤笑起來，「我什麼都沒做，別說回羊城坐鎮了，連公司事務都沒管過，每天釣釣魚，遛遛彎，這都能怪我？」

「嘖嘖嘖……」

說著直接放嘲諷了。

甚至溫良都想直接給老總去一電話，放個嘲諷。

那邊廂老苗頭對溫良的態度一點不意外，直言不諱的說：「要理解老同志年紀大了，想爭口氣的心思。」

「也要理解老同志現在這個階段只能把無能賴到你頭上的現實。」

眼瞅著老苗頭就差說要尊老愛幼了，溫良還能說什麼，滿嘴都是敷衍：「是是是。」

老總已經不講道理了，屬於是。

真差不多已經瘋魔了。

老總原本以為溫良是因為感受到了各方面的壓力，所以只好老老實實賦閑在家。

可算是有那麼點面子了。

又看到博浪也是什麼動作都沒有，瞧瞧，這多好的光景啊。

然後紅米手機橫空出世並且全程給博浪打廣告，老總一下知道背後的大贏家是博浪，博浪的發展竟然不僅沒有停滯，還踏馬擴大了很多，這可還得了哦！

直接就想到了『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這種老成語。

本來年紀大了心態就好，自然就有點……操作了。

然後老苗頭果然提到：「老總下午特地在一個比較要緊的會議上提出，博浪現在的發展形態不健康，已經在消費電子行業造成了較大程度的壟斷，影響到了行業正常發展，褫(chǐ)奪了其它廠商的未來發展……」

說了一大串老總給博浪安的名頭，老苗頭最後道：「他想能有一種合理的方式來管束博浪。」

溫良氣笑了：「這踏馬叫合理？是踏馬無理取鬧吧！什麼時候壟斷是這麼個定義了，博浪現在連市場主導地位都算不上吧。」

「差不多。」老苗頭語調平緩，「他的觀點沒人明面支持，不過影響還是有的，博浪發展得太快太快了，你又玩得很聰明，而且立場也不同，一些人心中十分不安。」

溫良直言：「聰明？可談不上，我要真是那種聰明人的話，就不會在去年這個時候急於表達我的立場，搞得鋒芒畢露，畢竟也算明知道如果按部就班走下去有的是機會表態，還要出那個頭。

當然，我得承認，如果我沒這麼鋒芒尖銳，那也不是我了，也很難得到李爺爺啦，苗爺爺啦，平爺爺啦……你們的認可。」

接著溫良話鋒一轉：「所以，現在我只能說，道不同不相為謀。」

溫良提起這個，也不算突然，多少有點抱怨在內。

畢竟他現在也算是身不由己了。

至於溫良當初為什麼要那麼『找死』，為什麼要那麼著急在老李頭面前提那麼多尖銳的觀點，可以理解為聰明，也可以理解為理想化。

聰明的一方面是溫良在體系內混過，其實算是知道上層的心思，你要是表現得什麼都妥妥帖帖、循規蹈矩、不沾塵埃，反而是沒人敢信你，用你。

這方面的實例不要太多。

越是能混起來的人越是懂這些，有些人還會故意出錯，予人話柄。

而理想化的一面是，溫良當時真沒想過這些，他就是有一種迫切的內在驅動力在，他想要表達。

他也真的有一份理想。

溫良的想法很簡單，如果跟未來妻子的爺爺都不能表達態度，那他還敢跟誰嗶嗶賴賴？

如果沒有在老李頭那裡的暢所欲言。

根本不會有後來跟老苗頭的交際，更不會有在紅牆裡的表現。

老苗頭沒多糾結這個，很快轉移了話題：「那個澎湃S1也好，神龍M1也罷，都是自研晶元吧。」

「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溫良有點納悶，「我記得星河指令集自研成功後有跟你彙報。」

老苗頭沒回答，繼續問：「為什麼沒讓紅米搭載星辰系統。」

溫良回道：「技術、商業兩個層面都有沒法跨越的障礙，而且博浪自己做手機業務，如果真這樣的話，小高粱也會擔心出現裁判運動員一同上場的情況。」

「雖然選用安卓也會有這樣的問題，但，安卓國內版本畢竟特殊。」

「另外，能推動基於星河指令集的生態就很不錯了，基於最底層的硬體生態有了，之上基於操作系統的生態很容易轉移。」

說到這裡，溫良頓了下，轉而說：「如果老總知道星河指令集的存在，會不會直接被氣死。」

老苗頭沒有回答這茬，而是說：「既然你們有計劃，那就沒問題了，儘可能延緩公開星河指令集的存在吧，有關於這方面的彙報壓在我這裡了，等成熟后再公開能少些麻煩。」

老總現在都有點失了智，就想為難自己這個事情溫良已經清楚，老苗頭又這麼認真的強調，他當然懂。

回道：「博浪內部保密體系經得起考驗，不過不敢保證國內外的大拿會一點分析不出來，現在關注度倒是不高，只要能拖過今年，生態便可以徹底成型，應該問題不大。」

「……」

嚴格意義上來說，在全球IC行業相關工作者眼裡，指令集是非常微小的組成，認為這方面沒什麼自研的必要性。

比如RISC-V這個指令集至今關注度都不高。

後世發展十多年，都還是自媒體在吹RISC-V要跟X86、ARM三分天下，但實際上的生態支撐發展十分緩慢。

比如Linux方面也是在2022年才開始從內核層面去主動支持這個指令集。

所以目前普遍認為，博浪推出的神龍M1可能是在ARM指令集體系上魔改了微架構，走的是蘋果A系列晶元的路子。

而且根據實際評測表現，普遍認為神龍M1的魔改程度遠不如蘋果A系列，因為畢竟是四核打雙核，才有超越綜合性能的表現。

雖說一個是40nm一個是32nm，但工藝製程的先進程度最主要的提升在於晶元體積和功耗等方面。

不考慮任何因素的情況下，單獨拼性能，在落後製程上也可以實現，增大晶元體積、堆疊更多晶體管也是一種解決方案。

不過假設是300nm之類的製程生產的晶元，要有同等性能，而且是放在小型移動設備如手機上，那估計結果只能是插電使用，電池供電百分百無法滿足晶元啟動功率，就更別說體積、散熱。

評測得出的認知是真的。

在神龍M1上那40多億的投入，還遠不夠在CPU單核性能等層面追平蘋果A系列目前市面上流通最新的A6晶元。

只能是質量不夠數量湊。

不過那只是目前最低端的M1。

而博浪還沒拿出來28nm製程的另一晶元，預計可能有CPU單核性能差不多追平蘋果顯然會在秋季推出的A7晶元。

當然，那又是另外的價錢了。

一代試水加堆數量，二代優化繼續堆數量，大概要到三代、四代才有可能是領先加堆料。

不過也需要考慮到蘋果的應對可能性。

A7還好說，因為傳聞早在去年就已經流片試產了……畢竟今年三月份就已經有消息指出下一代iPhone已經開始量產。

而且對蘋果這種大型商業公司來說，正式商用的方案輕易不會改，畢竟公司需要為股東負責，所以可能還是雙核CPU。

給了博浪通過堆數量來超越綜合性能的機會。

但是，如果秋季兩個品牌的較量再是蘋果一面倒，且星海大幅度領先，那蘋果會拿出來的下一代A8有極大可能性也會堆數量乃至堆料。

而且溫良還知道，哪怕不堆料的A8也以侵犯威斯康星州立大學提交的一項『用於并行處理計算機的基於表的數據推測電路』的專利來提升性能，本身就很不錯了。

另一方面，蘋果這樣的公司至少都會有兩代產品并行研發，是真能拿出『保險箱』里的技術的。

比如直接用原定的A9乃至誇張一點的直接用A10當A8用。

這方面的積累，博浪差得還是比較遠的。

星海1之所以能打iPhone5，最主要的原因其實是應用生態垂直下放優勢，以及率先定義的掌上娛樂中心概念。

倒是說這方面博浪也有相應的方案。

差距擺在那裡，急是急不來的，慢慢追，相差不遠，最後看的還是商業策略上的比拼。

好比今年這個情況，稜鏡帶來了利於博浪的機會，到時候看雙方在營銷上的較量就是了。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

博浪之所以能發展這麼快，能把握住這麼多的機會，跟溫良吃盡了重生福利脫不開干係。

他太可以撿漏了。

而且都是那些根本不用細想，在大眾記憶中留下過深刻印象的東西。

不論是晶元還是稜鏡，哪樣不記憶深刻啊。

…………

得到溫良的肯定答覆，老苗頭也算鬆了口氣，提到：「這我就放心了，你在我辦公室提交的一些方案有了進展，先跟你通個氣，各方面的支持力度還不錯。」

「不得不說，你直接選擇公事公辦的方式，別說老總，更上面的人也是欣然支持的態度，所以能拖則拖，事情成定局之後什麼都好說。」

溫良笑了起來：「我懂，現在鍋里還有肉可爛，他們也不介意多一點肉，不過如果還沒成型，未來不確定，能使的法子很多，至於最後成型了，他們也能坐享其成……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單從公開宣傳面來說，後世的國內不是沒有自主指令集，龍芯的loongarch就是，但輿論關注度超低，對生態的扶持力度也幾近於無。

龍芯那還算是官方支持的都這樣，博浪一個民營小公司……呵，沒成果之前，算個六啊。

「你能明白就行。」老苗頭只是提了句，轉而說，「一步到位不可能，不過會拿出態度來，相關單位正計劃發起一項關於集成電路方面的基金，考慮到星辰系統的存在，也會加大核高基專項的投入資金量……」

然後問道：「你個人有沒有什麼看法？」

溫良沒想到還有這種意料之外的驚喜，斟酌著說：「注意防腐吧，核高基沒有立基金，而且不怎麼涉及太上游的研究，資金量級有限；集成電路不一樣，動輒上千億的投入，裡面太容易出亂子了。」

老苗頭語氣有點未明意味：「這個角度有點新奇。」

「這只是我個人意見，不是公事意見。」溫良強調道，「你們人多，我真得罪不起。」

他總不能說他知道後來有關於這支集成電路基金出現了比較嚴重的窩案，只是當時輿論層面因為別的事情吸引了目光，沒引起太大的波瀾。

當時相關的重要人員全踏馬被查了。

甚至都包括退休人員。

想到這些，溫良再次強調：「不出意外的話，人馬應該是從你們那裡出，我只能說上點心。」

老苗頭輕笑了下：「沒聽說你最近去見過老李啊，莫不是手眼通天了？」

「嗯？」溫良疑惑出聲。

老苗頭語氣玩味的說：「本來總經理初步定了電子信息司的一個副司，不過老總表現得太急躁，後來內部討論思來想去把級別拔高了，計劃讓余成去兼任，也免了你帶頭來我這裡告狀。」

溫良：「……」

這算是蝴蝶翅膀了吧。

上個月在京城時，溫良是頭次只通過電話拜訪余成，沒上門拜訪，主要是不好給人添麻煩。

沒想到還有這一出陰差陽錯。

老苗頭也沒再多說這方面：「你心裡有個數就行，基本確定下來後會以官方的形式通知博浪。」

「還有個事情，博浪什麼時候能推出桌面操作系統商業版？」

溫良回道：「下個月開發布會的時候。」

最後，老苗頭難得關心了句：「你自己呢，接下來什麼安排？」

「繼續擺爛。」溫良樂滋滋的說，「反正各方面的事情也沒到需要我出面的地步，不過紅米手機賣這麼火，博浪方面會有一些順勢安排。」

老苗頭笑道：「都被識破了，還賴著？」

溫良笑得更歡了：「多好的偷懶機會啊，識破不識破的又不影響我，本來我也沒把老總當回事，李大老總說得對，我現在多大的優勢啊，管他去死。」

「反正現在越是有點身份地位的人，越是認為自己是最聰明的，嘿，我可不覺得莪聰明，過我的小日子唄，傻樂呵也不錯。」

老苗頭嘖嘖稱奇。

他現在老羨慕這玩意了。

該說不說的，溫良在京城的那段日子，老苗頭過得是真挺舒坦，反正有溫良這麼個玩意在擺爛，他都要六十的人了，再不逮著機會趕緊擺爛，那可真要老了。

所以說啊……有些人不能怪別個不給他再進一步的機會。

他自己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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