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 73 章

第73章 第 73 章

alpha拿著那段殘破的碎片,果斷且狠絕地向後頸割去。

與此同時一起爆發的,還有alpha後頸處的信息素,即便容秋是beta,他也感受到秦牧野信息素的不凡;alpha釋放信息素,一般對beta有驅逐和壓制的作用,可容秋沒有覺得自己被壓制。他只是覺得信息素的濃度過高,就像濃縮過的沉香木香精被一股腦地安置在他鼻子下面,過於濃郁。

太濃了!

秦牧野的決絕,瘋癲以及徹底暴-動起來的信息素都讓容秋啞然。

可不管alpha怎麼失控,他斷然不會看著男人出現這種傷害腺體的行為。就著秦牧野單手環抱他的姿勢,容秋咬咬牙,手攥成拳的同時屈起手肘,給了秦牧野的胸膛狠狠地一拐。

一聲悶哼。

因為疼痛,秦牧野的腰背瞬間彎曲。

容秋徹底脫離秦牧野的擁抱,而alpha手中的碎瓷片則被容秋奪去。容秋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看著手中已經染上鮮血的碎瓷片,自然知道這血不是他手上的。

beta的氣質一直清爽乾淨,可現在容秋隱忍一整日的怒氣幾乎瞬間爆發了出來。容秋將這一片碎瓷片狠狠地投擲了出去,眼底略微發紅,他死死地盯著秦牧野猩紅的那雙眼:「你想求得我的原諒?可傷害自己的腺體我就會原諒你?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腺體壞了,你該怎麼辦?十三軍區的公務,還有你秦家的公司,你身上肩負了那麼多,你甘心挖掉腺體變成一個廢人。」

秦牧野聽不清他的話,明明還沒有割下去,可他的腺體卻依舊像快要炸裂了一樣,血腥之氣順著喉管上涌,他嘴裡的鐵鏽氣味讓alpha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更別提他的小腹被容秋重重一擊。

秦牧野疼得斜倒在床上。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信息素失控,我現在也不會說什麼原諒不原諒的話,但我不能任由你的腺體損壞在我面前。」

alpha疼得視線模糊。

可他看向容秋的視線依舊那麼具有佔有慾,被反覆拒絕,alpha早就已經瀕臨崩潰的臨界點,他什麼都不怕,唯獨怕的就是容秋不肯原諒他,容秋那麼清醒,清醒地記得之前他給容秋帶來的所有傷害。

如果他不是alpha該多好。

如果他是個beta就不會有這麼招人煩的腺體,更不因為腺體而變得扭曲而驕傲,beta和容秋該有多匹配;難怪容秋在他的幻覺里構架了那個beta秦牧野。

所以他以為只要把腺體挖掉了,容秋就會原諒他。

可容秋阻止了他。

如果這次的易感期能一直維持下去該有多好。

他不想這麼關心他的秋秋在他清醒以後,會變成隨風而逝的灰燼。

他想銬住秋秋,和秋秋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可他唯獨敢在幻境里這樣肝腸寸斷,傷心欲絕,等他清醒過來,就必須變回那個克制的秦總指揮。

躺在床上的alpha嗚咽抽氣。

容秋之前意外聽到過容欽哥手機里秦澤西的哭泣聲,作為S級的alpha,秦澤西嘶吼哀鳴——「阿欽不要不理我!」/「沒有你我晚上睡不著!」/「阿欽,我腺體痛!」/「阿欽我錯了,嗚嗚嗚嗚嗚嗚……」

如今秦牧野的反應有異曲同工之妙。

容秋頭疼不已。

而床上的alpha還在虎視眈眈地看著他,但凡他有絲毫的動作,秦牧野都會驀然一驚。

但很快,他留意到秦牧野的視線停駐在地上的碎瓷片,alpha似乎還是不想放棄,因為他看著瓷片的眼底放出了光。

容秋神色暗了暗。

他上前一步,擋住秦牧野視線的前提下把那些碎瓷片聚攏到一邊。

秦牧野沒注意到容秋的小動作,剛剛容秋手肘的那一拐讓他生生疼出了顫音,不止身體痛,心裡更痛。

這次易感期的幻覺太過真實。

容秋會打他、會罵他,甚至還會這麼重傷他。

鮮活地就不像幻覺。

現在他小腹的疼痛已經緩和了很多,秦牧野坐起身,可他依舊劇烈喘息著,手臂青筋條條綳起,一直延續到alpha的手背,其間手-銬銀鏈足足三十公分。

alpha眸色晦暗。

太遠了,當初就該設計成貼在一起的手-銬,這樣他的手時刻都可以和秋秋的手貼在一起。

秦牧野扯了扯手-銬,另外一隻手還捂著小腹,就像一隻戰敗了的獅子,又顫抖地像個篩子一樣,光潔額頭上的筋脈猙獰,似在忍受巨大的痛苦和悔恨。

「秋秋。你別走,」

早前已經控制住的淚腺再次失控,哭著,鬧著,淚水裹挾著信息素,在alpha的臉上肆流成河。

容秋的長睫低垂著:「我沒走。」

「秋秋會走的。我下次睜眼,秋秋就不見了,我怎麼都挽留不住。」

「嗚嗚嗚……每次易感期的時候我都能看到秋秋,可秋秋不會原諒我。秋秋坐在高架橋上,冰冷冷地看著我,無論我怎麼掙扎,怎麼拉扯,秋秋還是會在我面前跳下去的。」

「如果我早點醒悟,早點對秋秋好,我就不會和秋秋分開,我們會在畢業的時候就結婚,然後一起住在A星的小家,我們會一起種下數不清的金色玫瑰。」

alpha涕泗橫流,原本低沉的嗓音哽咽到斷斷續續:「可是都晚了……我沒有機會了,無論我怎麼做秋秋都不會原諒我……」

哭得滿臉通紅的alpha抱著容秋的手,說到激動處,後背還忍不住輕輕地聳了一下。

聽他說了這麼多,容秋深邃如海的眼底帶了些許的疲憊。

秦牧野的情意那麼真,那麼濃。

即便他再怎麼瞎眼,也能覺察到alpha的痛苦。

但這次容秋沒多管,也沒有說原不原諒的事。

alpha的劇烈情緒似與他無關。

容秋任由秦牧野抓著他的手哭,也任由alpha的信息素將他不斷包裹,好似只有這樣,alpha才能安穩下來。

空氣轉化器的運轉聲不斷降低,alpha原本濃郁的信息素終於有了不斷稀釋的現象。

秦牧野的面上困意再起。容秋低頭看著半躺在床上的秦牧野,他的手腕還被秦牧野死死攥著,男人的掌心很熱,一團火從容秋的手腕燒到了他的額頭,濡-濕的碎發遮住容秋的眉眼。

他的確生氣惱怒,但所有的憤恨不平都在他看到秦牧野給他的鑰匙時緩緩沉降。

秦牧野已經找到他的鑰匙,可是沒給他。

他猜到了秦牧野的意思,是想留下他。

現在把鑰匙給他,也是想挽留他。

可是秦牧野不該這麼卑微。

睡著的alpha鼻樑高-挺,眼窩也深,因為恐懼著什麼,上下睫毛總在輕輕顫抖著,唇線綳得死死的,唇線還在時不時的微微抽搐。可即便這樣,alpha依舊帶著與生俱來的貴氣與傲慢。

容秋用另外一隻手支著下頜,他微微偏過頭,光線下露出一截白皙好看的後頸,而他那雙深邃如晚間星海的雙眸淺淺地盯著床上的男人。

他的思維不斷地胡亂攪動著。

他將這些事不斷復盤。

易感期過後。

秦牧野會後悔說這些嗎。

-

如今夜已深,主卧被阻隔金屬包得嚴嚴實實的,月光鑽不入。而主卧的燈光很昏暗,這是經過聯邦專業人員的調查后,特意安排的燈,過於熾亮的燈光會刺-激alpha產生應激性,尤其還是S級的alpha,極易產生無差別的攻擊性。

就著這樣暗淡的燈,容秋坐在床邊的地毯上。

beta一隻手擱在床上,白色的襯衫被鬆鬆垮垮地挽過了幾道,從裡面探出來的小臂清瘦又有韌性。

另外一隻手同樣如此,只是指尖輕輕撬動著,一直在手機上點點畫畫,雖然沒有信號,但他依舊能夠關網畫圖。

除了alpha平穩的呼吸聲和容秋腹部傳來的咕嚕聲,整間屋子格外寂靜。

容秋餓了。

他從上午進入秦牧野的主卧就被關在了現在。

可惜秦牧野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怎麼叫都不醒,他現在已經隱隱猜到秦牧野似乎處於那種神奇的易感期。

容秋本來想起身,卻又停下了腳步。

手鏈傳來的聲響讓alpha卷翹的睫毛上下輕動著。

秦牧野慢慢睜眼。

他的意識清明了幾分,想伸手揉揉脹痛的眉骨,卻聽到了金屬交錯的脆響。

金屬……的聲音?

秦牧野微微一愣。

本就皺巴著的眉梢皺得更緊。

他微微睜大了眼,卻在幽暗的燈光下看到了beta瘦削而熟悉的脊背,視線再往下,容秋的衣服不如平常那麼板正,不知是何緣故,領口還敞著,裹挾著幾許凌亂之感。但這都不算什麼,當他的視線落到容秋的手腕,那道隱藏在昏暗裡的銀色手-銬居然閃著異樣的光。

秦牧野的心一緊,那雙黑色的瞳孔驟然擴大。

他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手腕。

這是他的隱秘。

不為人知的隱秘。

可現在,他清醒地看著這對手-銬銬住了他和容秋。秦牧野只覺有一道驚雷驟然炸裂在他的腦海,將他的頭顱炸得四分五裂,腦花四濺。

他清醒了,人也傻了。

他獃獃愣愣地抬頭看容秋的臉。

容秋向後退了半步,但因為手-銬的緣故,退步未遂,但容秋依然把警惕擺在了臉上。

容秋怕了。

既怕秦牧野繼續犯病,就怕秦牧野恢複位之前的哭包alpha。

所以容秋稍稍退後,方便觀察。

但這次醒來的alpha似乎沒有異樣,秦牧野腰背十分挺拔,黑白分明的眼眸不再含著淚水,即便從下往上看人,依舊讓人噤若寒蟬,足以看出男人的氣質大變,不但斯斯文文的,渾身上下還透露出一股冷淡而矜持的禁慾氣息。

看著男人這雙寒似深潭的眼,容秋眉梢微挑語氣輕謔,從牙縫裡溢出一道低不可聞的氣聲,語氣輕謔:「清醒了?」

「嗯……」

「不吹口哨了?」

「!!!」

-

秦牧野將永遠牢記這一次的易感期。

仔細回想,他這一天都做了什麼?

他以為容秋的出現只是一場幻覺,在幻覺裡面為所欲為;他哭得不像給S級的alpha,企圖用破壞腺體的威脅容秋,還用這副從來沒見過光的手-銬銬住容秋。

甚至他怎麼敢的。

秦牧野立刻找鑰匙,想解開這副手-銬。

可惜心越急,秦牧野手上的動作就越亂,精緻的小銀鑰匙就像最完美的工藝品需要細緻地對待,可現在鑰匙在秦牧野手上輕輕晃動著,嘗試了好幾次都戳不進鑰匙孔。

最後還是容秋接過鑰匙。

終於打開了手-銬,即便不疼,容秋還是忍不住揉捏著被銬住的手腕,手腕上連一點紅痕都沒留下,在這個過程中,秦牧野一直不敢抬眼看他。

alpha做錯了事,很心虛地低下了頭。

視線下落,他能看到容秋休閑褲下漂亮精緻的腳踝,單薄脆弱,好似隨手一折就能捏碎。

可看似脆弱的beta卻格外具有韌性。

無論他怎麼致歉,容秋都不會為止所動。明白這一點,秦牧野的心驀然一痛,就連原本輕緩的呼吸都凌亂了起來。

即便如此,alpha還是笑了一下,似乎想將前面所有的苦悶沉痛都陡然打破,就像他之前覺得的那樣,無論幻境裡面的他怎麼脆弱哭泣以及軟弱,恢復清明了的他都必須是最堅強的alpha。

容秋被他這麼一笑,生生愣住了。

看著容秋瞪圓了眼,還全然一副驚訝的樣子,秦牧野不動聲色地將這對銀手-銬以及鑰匙都收好,再張口說話時,哪裡還有之前的失魂落魄,面露的不過是位高權重者的沉穩肅清。

「我發燒了,隨後又迎來了這次的易感期。等我信息素再降一點,我們就可以出來了。」

「易感期?」他想起什麼,微微凝眸,他好看的眼尾連帶著眉梢著了几絲瞭然之色,「所以你所有的不正常變化都是因為易感期。」

「抱歉,是我叨擾秋秋了。」秦牧野低著頭,「但是那些話都是我想說的,秋秋,我……」

「我都知道了。」

容秋打斷了他的話,beta低頭認真看手,似乎並不想再聽一遍。而他因為被關了一天,濃密細軟的頭髮早就汗濕了,而且微微打起了卷。

如今容秋白潔的額頭上掛著几絲不甚凌亂的劉海:「所以我們具體什麼時候能出去?雖然我覺察不出你信息素的濃度,但我感覺我們一時半會出不去的樣子。」

空氣轉換機的運轉速度太快。

機器騙不了人。

「大概還要三天。」

「三天?!」

秦牧野面容疏遠俊逸,站在秦牧野這個位置上的alpha都有骨子裡的倨傲,不會騙他,也不屑騙他。

所以容秋相信了秦牧野的話。

但秦牧野卻以為容秋不信,無端地緊張了起來,他著急解釋:「alpha的易感期一般三到七天,到了第三天,我的信息素就不會再暴-動,帶上信息素組合環就足以控制,到時候這裡的信息素感知系統就會自動感知信息素,門就會打開。」

自從上次他在易感期以強硬的態度從軍區的禁閉室里出來,聯邦就加強了對他的管控,現在他再也不具備自己從禁閉室里出去的許可權。

秦牧野解釋得很清楚,容秋聽明白了。

「你……你的信息素經常失控?每次都要關禁閉室?」

「嗯。」

秦牧野說話的時候情緒沒有起伏,寡情又冷靜,但秦牧野的習以為常讓容秋的心裡莫名堵了一口氣。正常alpha的易感期雖然嚴重,也不至於要被關在禁閉室里;這樣的禁閉室就像關閉猛獸的牢籠,總給容秋一種秦牧野被畜化的不適感。

秦牧野不想讓容秋知道過多的細節,秦牧野單手理了理頭髮,正想著如何轉移話題,容秋的肚子就應景地鳴響起來。

秦牧野給他拿來了密封的速食:「吃一點吧。」

如果早知道有一天容秋會進入他的禁閉室,他絕對不會只準備壓縮餅乾,甚至連燕麥奶都沒有。

但容秋卻一點都不介意。

第二天的下午,容秋終於想起了什麼。

beta從書里抬頭:「為什麼我在大學的時候沒有遇到過你的易感期。」

alpha秒回:「有。但我每次都提前請假了。」

容秋這次知道原來的秦牧野也有易感期,但不如現在這麼頻繁且劇烈。

容秋摸著書皮:「可今天周一,你不去軍區不影響嗎?」

「不用,他們知道,而且這個時候送撫慰劑已經晚了,他們只能等我這邊結束以後出去。」

「撫慰劑現在還能用嗎?」

「現在不行,撫慰劑一般都是易感期的初期用。」

其實他易感期頻繁出現幻覺也與撫慰劑有點問題,之前聯邦的醫生就已經和他說過,高頻率,高濃度地使用信息素撫慰劑會對腺體造成不可逆的成癮現象,縱使秦牧野在意也別無他法。

甚至到了後來,能產生有關容秋的幻覺對秦牧野而言都是一件美妙的事。

就像第一天那樣。

秦牧野不敢更多回味,會上癮。

經過alpha的解釋,容秋這才弄清楚alpha的易感期是怎麼一回事。

是他之前才疏識淺,作為一個beta只知道alpha和omega的發情期,卻不知道alpha還有易感期這個特殊的階段。易感期的alpha不需要像發情期那樣,必須和omega進行標記行為,易感期更大程度上屬於心理層面的空虛,需要伴侶的極致陪伴。

容秋聽得很認真。

「這麼麻煩,你就沒有想過……」

「想過什麼?」

容秋搖搖頭:「沒什麼。」

他想問秦牧野為什麼不找omega匹配,但又覺得問出這個問題的自己很傻。容秋將手中厚重的書合攏,又故意拆了一包壓縮餅乾遮掩自己的臉。

秦牧野沒逼問,只是抽出一瓶礦泉水遞到容秋面前,隨後繼續低頭「看書」。

-

秦牧野說得對。

到了第三天的時候,空氣轉換器半開半閉,就連一直處於信息素里的容秋給覺察到縈繞著自己的沉香木氣味已經漸漸消淡。

這三天,秦牧野和容秋一直吃著柜子里的素食,喝的是單瓶裝的礦泉水,容秋許久沒這麼熬時間。

只是他有些不知時間的變化。

他曾經看過一個實驗,被關在幽閉空間裡面的人會漸漸變得麻木,想來他現在也是這樣,第一天因為照顧秦牧野所以覺得時間過得快,到了第二天和第三天,容秋覺得每一分鐘每一秒鐘都過得分外煎熬。

而且他的手機沒電。

只能跟著秦牧野看他放在抽屜里的書。

但這些書並沒有點在他的技能點上,他對財經並不感興趣,但秦牧野卻看得很認真,無論他什麼時候從書里抬眼,秦牧野都是認真低頭看書的模樣。

而容秋不知道的是,這種認真是秦牧野刻意營造出來的,容秋和他共處一室本就尷尬,秦牧野只能儘力的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從而讓容秋待得更舒服些。

第四天,金屬門緩緩回退,窗口日光再現的時候,容秋只覺得恍若隔世。

日光太過刺眼,容秋眯著眼,抬著胳膊伸手擋住,而秦牧野已經先他一步,用窗帘遮住了陽光。

「待會再出去,外面太亮了。」

秦牧野的主卧就只有一盞昏黃的小檯燈,突然見到過於亮的光線,容易傷害到眼睛。

二十分鐘后,等容秋適應屋子裡的自然光,秦牧野這才邁步準備離開,只是走前把那串鑰匙遞到了容秋面前。

alpha低著頭,有些不知所措:「鑰匙……不是我故意要瞞你的,秋秋你說容欽鑰匙到了的那天,我派出去的人才找到池塘里的鑰匙,我沒給你,只是想留著上面的戒指。」

容秋接過他遞過來的鑰匙,卻指尖輕快地把這個戒指拆了下來:「你留著吧。」

看著容秋遞來的戒指,alpha眼色一亮:「秋秋!」

是不是原諒他了!

容秋轉頭把鑰匙揣回了兜里:「我走了。」

-

這枚戒指在秦牧野心裡埋下了希望的萌芽,可別墅外面的人根本不允許兩個人在裡面繼續閑聊,秦牧野身邊的beta士官從周一開始就夜以繼日地守著別墅。

他不知道秦牧野什麼時候出來。

但他已經對這種現象習以為常。

一定是總指揮大人的易感期又不定期地到來了。

所以他把軍方重要的文件都帶了過來,隨時方便從禁閉室里出來的總指揮大人解決。不想從禁閉室里出來的,不只有總指揮大人,還有那位容先生。

兩人看上去都很潦草。

甚至他的上司還面露奇怪的微笑。

見到beta士官過來,秦牧野立刻收回了笑,但他還是對容秋說道:「秋秋先回去洗漱一下,吃過午飯再走?」

他說話時透著些許的小心。

雖然容秋把戒指給他了,但容秋並沒有跟他保證什麼。

容秋手插兜,並沒有拒絕:「好,我去點。」

容秋剛好要趁著這個時候把手機充上電。

他的手機斷電三天,充電開機需要時間,他先去了房間打開了光腦,密密麻麻全是他哥——

【容欽哥:秋秋拿到鑰匙了嗎?】

【容欽哥:為什麼我這裡還顯示著速遞沒有簽收?】

……

……

【容欽哥:秋秋你回我一下,為什麼電話都不接?】

【容欽哥:秋秋!秋秋!】

除了電話消息,還有無數個通話被拒絕的通知。

容秋看出來了,他哥現在已經急瘋了。

容秋立刻用光腦和容欽進行連線。

對面隔了很久也沒接。

容秋沒慌。

容欽哥或許還在附屬星打海匪,容秋先發簡訊回應著。

【容秋:哥我沒事。】

【容秋:這幾天沒回消息,是因為秦牧野易感期,我和他一起被關在了禁閉室裡面】

【容秋:現在我已經出來了,等哥晚上有時間了,可以視頻檢查】

【容秋:乖巧跪坐.jpg】

-

對比容秋這邊的兄弟溫情小劇場,秦牧野那邊的形勢明顯格外嚴峻。

秦牧野這次易感期太過突然,整個軍區都沒有準備,即便beta士官很有經驗,卻依舊倍感棘手,甚至他這次送到秦牧野這裡的文件都比平時多上足足三倍。

而書房裡的alpha更是面色凝重。

短短三天,十三軍區正式軍在附屬星的剿匪戰鬥就已經落入下風,明明正式軍用上了最先進的武器,駕駛著最先進的機甲,卻依舊在重大戰略問題上出現了嚴重錯誤。

看著前線返回的作戰訊息,秦牧野手裡的鋼筆險些都被他捏斷。

從他進入禁閉室的第一天開始,十三軍區第三十八分隊私自行動,三次作戰皆以失敗告終,甚至損失了一半的正式軍以及半數機甲。

軍區的剿匪行動何時付出過這麼大的代價?

秦牧野的神色格外難看:「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就通知我?」

beta士官略顯頓挫:「因為申請的通知沒有通過。」

秦牧野的情況太過特殊,由於上次秦牧野私自闖出禁閉室,如今要開禁閉室的門,就必須先徵得聯邦的同意,可無論beta士官向聯邦那邊發出了多少次申請,都被聯邦無視。

如果不是事發突然且beta士官實在沒有辦法,否則不會一直在秦牧野的別墅外面等著。但秦牧野的別墅安保太過嚴密,他硬闖不了,只能在外面守著。

聽beta士官這麼解釋,秦牧野哪裡還不明白。

有人抓住了他突然的易感期,在這樣的關鍵點裡讓軍區第三十八分隊擅自行動,可這人是誰?既能知道他的易感期,又能聯繫到軍區的第三十八分隊。

alpha骨相優越的臉濃烈張揚,眼尾往下擺,垂眼看文件時天然就帶著一股睥睨,秦牧野的腦海浮現出無數人的身影,男人眼神中暗暗壓抑著的野性和侵略感再也不作掩飾。

他放下手中的作戰報告,眉一挑,再說話時自帶一股上位者的壓迫感。

「如今外面輿論如何?」

-

外面的輿論怎麼亂成了這樣。

容秋看著光腦,眉毛早就皺得飛起。

幾天沒看軍區新聞,時局變化居然如此之快,網上到處都是對秦牧野的鞭笞。

【為什麼第三十八分隊這麼錯誤的軍事路線會被高層也許通過,十三軍區的領導都在吃shi嘛??】/【小道消息,那個你們口中的高層從周一開始就沒有出現在十三軍區的辦公室,就連今天的軍區大會都沒來開】/【那個S級的alpha,我早就等他翻車了】/【聯邦可以查查了吧,作為十三軍區的總指揮,卻缺席關鍵會議……】

這還是較好的言論,更有輿論發酵者,煽動著十三軍區正式軍遇害家屬和軍方的矛盾。

這些言語太臟,容秋實在不想入眼。

但他憑藉自己為數不多的政治敏感度,大致看出後面有人針對秦牧野。

一切都太微妙了。

聯繫不上秦牧野的第一天,第三十八分隊就開啟了他們三連敗之路,甚至第二次和第三次的戰術簡直錯得一塌糊塗,粗略地順著軍事迷發出的實時講述,容秋至少看出了五處不妥。

這不是第三十八分隊該犯的錯誤。

十三軍區的第三十八分隊正是和容欽的志願軍協同作戰的那一支隊伍,根據容欽哥之前的反饋,第三十八分隊的負責人作風保守,況且並不是目光短淺的人,兩方這幾個月的合作雖然一直緩慢,但很融洽安全,不會平白無故戰鬥的作風突然激進成這樣。

所以期間應該發生了什麼變故,才會讓這一支保守的軍隊變成這個樣子。

但一半正式軍受傷,一半機甲報廢,這樣的結果無論放到哪個軍區都難以讓人接受。發生這樣大的事故,秦牧野作為十三區區的總負責人,難怪網友會把所有的過錯都堆到秦牧野身上。

容秋越看越頭疼。

想來秦牧野的那個beta士官這麼急著等在外面,為的就是這事。

可這次容秋幫不上忙,但如果秦牧野這邊讓他出面,作證秦牧野這段時間處於易感期,他會願意出來作證。

但是秦牧野明顯沒有這樣的打算。

秦牧野和beta士官一起出來,兩人面色從容,似乎身上並沒有發生什麼大事的樣子。

容秋沒問。

他只招呼著秦牧野和衛明一起吃飯。

衛明婉言拒絕:「軍區那邊還有事要處理,我就不打擾總指揮大人和容先生了。」

容秋看向秦牧野。

秦牧野也頷首抱歉:「秋秋你先吃,我現在先去軍區。」

秦牧野神色清俊,但他的語速很快,他一邊和衛明說著事,一邊扣著軍-部-制-服的扣子,只是在alpha走到門前時,突然停下了腳步,秦牧野回頭看他,舔了舔下唇,低頭把自己的車鑰匙留給了容秋。

容秋挑眉,看著桌前多出來的一把鑰匙。

秦牧野淡道:「你沒車,開我的車走,車庫裡的倒數第三輛。」

不等容秋解決,秦牧野已經帶著beta士官揚長而去,只留下容秋一個人面對著這串鑰匙出神。

其實容秋還點了一桌的菜。

但現在只有他一個人吃,即便在禁閉室里吃了三天的壓縮麵包和礦泉水,容秋看著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仍然有些索然無味。

他隨意扒拉了兩口,勉強填飽了肚子。

秦牧野的事不算小事,他吃得很不安心;現在容秋急需更準確的信息,僅憑網上網友的猜問,並不能讓容秋判斷出事情的原貌。

而且他哥不知為何也聯繫不上。

容秋含下最後一口湯,打開光腦,調出了趙南辰的通訊號。他給趙南辰發信息,趙南辰沒有回;隨後他又給趙南辰撥打了通訊電話,趙南辰依舊沒有接。

容欽哥和趙南辰都在附屬星剿匪,所以同時聯繫不上兩個人的可能是存在的。

理論如此,容秋依舊不免擔心。

他想在網上搜尋有關容欽志願軍的消息,但搜到的消息寥寥無幾,十三軍區就是這樣,志願軍消息無幾,因為他們必須確保軍區正式軍的統治地位。

容秋越想心越亂。

到了最後,他看著滿桌的菜食慾全無。

收拾好桌上的殘羹冷炙,容秋帶著早就收拾好的東西和秦牧野的車鑰匙離開。

他必須立刻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而他的手機終於充了一點電,手機開機遠比光腦開機更震撼,手機里的未接電話和未收簡訊滿滿當當,全部都是容欽打給他的,而最後一通電話的撥打時間,恰好停留在前天。

不知為何,容秋心裡很不安。

他一路不安地開著車,現在他要去研究所附近的快遞點提取他的快遞,早在四天前,容欽哥寄給他的鑰匙就已經到了。

要不是因為秦牧野突然地發燒,他現在已經回到了家。

如今容秋成功地拿到鑰匙,裡面還有容欽給他寄的遺物。

裡面有一個紅繩串出來的小銀豆子。

像是小孩兒該用的東西。

容欽留下的信函寫著這是他們的父母留給他們兄弟二人的遺物,兄弟二人一人一串,容欽怕放在還容秋的襁褓中不安全,就幫他保存著,不想這一保存,就保存了二十多年,現在容欽遞了回來,物歸原主。

看著這樣一串紅繩小銀豆,難怪看著這樣一個紅繩小銀豆,難怪容秋第一眼見到很熟悉,因為容欽的腳踝也有一串,有時容欽在家裡蹺腳,他能看得很清楚。

學著容欽的樣子,容秋把這個串兒串在了同樣的腳踝。

beta腳踝纖細,骨節突出而精緻,系著暗紅色的紅繩,莫名出現一種異樣的美感,而上面點綴著的銀色小豆子在瓷白的皮膚映襯下,更平添了幾分清冷疏離。

他拍了張圖,熟練地發給容欽。

可是發出的消息一直顯示為未讀狀態。

容秋的神色再次暗了暗。

回到家裡,十三軍區第二十七軍的事故還在發酵,而等他把東西都運到自家別墅,十三軍區的官方部門已經召開了新聞發布會。

秦牧野的動作很快。

解釋得也很犀利。

沒有刻意躲開罪責,但他只是把所有的事實都以公正的口吻向大家解釋清楚。

alpha的易感期就是每個alpha的噩夢。

平均日期為五天。

alpha第四天就露面,即便秦牧野戴著黑色的信息素組合環,鏡頭之下大家依然能看到alpha的脖子紅腫,面容枯槁,全然一副身體經受過摧殘的模樣。即便如此,alpha依舊如同最鋒利的刀刃,寒芒不減,端方可靠。

這是秦牧野此刻最真實的狀態。

對於秦牧野的這個解釋,大多數人表示理解,但不能原諒,更不能代替那些受傷的士兵原諒。

這次發布會只是點到為止。

秦牧野表示,十三軍區第三十八分隊受傷的所有士兵都會免費享用十三軍區的醫療服務,軍區也會對重傷殘傷士兵進行補償,同時調派人手接管十三軍區第三十八分隊,至於後續進展如何,軍區還會繼續召開記者發布會。

發布會到此為止。

容秋關閉直播,地下的最新評論還在洋洋洒洒地刷動著。

各個軍區IP的評論都有。

雖然不滿意,但還是勉強可以接受。

但容秋覺得事情並非這麼簡單。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再過兩個月就是年關前的聯邦投票,小投每年年末投一次,第四年的盛夏則是最重要的聯邦大選。去年的夏天的大投,秦牧野成功從第一軍區總指揮成為聯邦四大副指揮之一,兼十三軍區總指揮。

如今出現了這樣的事,即便能公-關,秦牧野的形象不可避免地會在民眾心裡變得負面……

容秋關閉評論區時,表情格外嚴肅。

但等他接到趙南辰的電話時,嚴肅的表情陡然變成震嚇。

容秋攥著玻璃杯的手急得劇烈抖動起來。容秋死死咬著牙線,他將手中的杯子輕輕放回了桌墊上,氣聲從牙縫裡溢了出去:「你再說一遍。」

趙南辰的語氣又急又快,哪怕逐字重複了一次,alpha依舊咬了好幾次的舌。

「小秋哥,我說容欽哥開機甲的時候受到猛烈撞擊,重傷墜機,現在還在ICU里治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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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后他洗去了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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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 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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