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陳霸道的思慮
如果陳石本人就在此地的話,聽見那老者口中的星星時肯定會恍然大悟,這個總是神秘兮兮來無蹤去無影的陳星星同學,竟然還真是自己曾經調侃過的那個帝國皇子!
可惜陳星星如此尊貴的身份,註定了陳石要在相當一段時間內不能窺得好友的真實身份。
不過話又說回來,經歷了如此一番驚心動魄的刺殺事件之後,就算陳星星繼續隱瞞下去,心思活泛的陳石恐怕也是早就能夠猜測出真實情況的一二。
畢竟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調動軍方精銳力量,沒有那帝國最頂層權力力量的點頭,這是絕對做不到的。
微波粼粼的湖面上驀地一條大魚躍出,看那架勢完全就是在捕捉貼近湖面飛行的小娥一般。嘩嘩的落回水裡之後,尾巴一搖順勢消失不見,一切彷彿又像沒有發生過一般。
幽靜的山水風光中,帝國皇帝與這老者之間的對話也是猶如兩個不相干的路人在相互問候聊天。只是無人能夠知道老者輕描淡寫話語背後掩藏著無數血雨腥風。
帝國皇帝眼中神光一閃,直指問題核心,淡淡道:「星星現在如何?」
帝國皇帝的這話問的很是直接,但是在老者看來卻是非常正常,不論身為人父還是作為帝國皇帝,陳星星的地位那都是毋庸置疑的重要。
作為已經年過五旬的帝國皇帝陳霸道唯一的子女,陳星星的安危不僅僅是關係著他個人乃至家族的鼎盛安危,甚至直接關乎著已經擁有數千年歷史的大秦帝國的穩定和安危。
這絕對不是危言聳聽!
正如陳星星之前含糊其辭的對陳石所說,帝國的現狀其實已經到了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地步。自從數百年前帝國爆發了那場至今還讓諸多知曉內情的政治人物都心驚膽戰的內亂之後,原本處於高速發展的帝國國力明顯開始進入到下降軌道。
以那場大規模的內亂為起點,帝國的皇室權力雖然還能夠影響到帝國全境,可是由於皇室力量在那場紛爭中元氣大傷,不得不藉助原本一直被皇室打壓的地方實力派的力量,從此帝國的政治版圖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帝國原本一直是由皇室一枝獨秀的獨霸天下,開始漸漸向著地方實力派逐步羽翼豐滿之後的豪強相爭,皇室協調壓制的複雜政治局面發展。
萬幸的是,在皇室歷代的爭取和壓制之下,這代表帝國絕對實力的軍方始終是在皇室的控制之下。雖說這軍方被各方勢力早就以各種名義給滲透,但是畢竟皇室擁有的這種政治制高點上的大義力量還是能夠勉強壓制住地方實力派蠢蠢欲動的心思。
當然,帝國能夠勉強控制住這一切,也是因為動蕩之後的皇室每一代繼承人都是精力充沛雄心勃勃的強勢人物。如果帝國的皇帝真若是出現哪怕只有一代的昏聵君主,貌似強大的帝國恐怕在有心人的推動之下,瞬間就會灰飛煙滅。
從陳星星一個貌似文弱少年都對於帝國現狀充滿種種憤懣不平來看,可見帝國皇室的教育絕對不是浪得虛名。尤其在這數以百年,甚至是數以百年為單位的時間內,培養出這一代又一代的有為君主,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迹。
或許正是眼見帝國皇室雖然看似日暮西山,可卻總是保持那麼一股元氣不敗,作為帝國繼承人的陳星星才會受到這不明勢力的大力截殺。
當然,類似這種政治謀殺的事件在帝國那悠久的歷史中肯定也是多不勝數,只是這種直接針對帝國皇室繼承人的刺殺卻是史無前例。
倒是從陳霸道這個帝國皇帝同這不明來歷的老者之間對話來看,對此他們早就有著防備。似乎就算沒有陳石為了好友而奮不顧身的英勇無畏,這陳星星的安全應該也是有所保障。
「星星今天去看望一個朋友,在準備離開的時刻突然遭到偷襲……」老者頓了頓,繼續道:「不過事情沒有按照我們事先安排的進行下去……」
陳霸道眼神一凝,渾身散發的強大氣場甚至連遠處那些侍者都有所察覺。
「星星看望的那個朋友似乎身手不錯,硬是充當了吸引歹徒注意力的誘餌,從而讓星星他們從容不迫的撤離到安全地帶。」老者眼中露出一絲讚歎,他顯然是為陳星星能夠結交到如此交心的朋友感到欣慰。
「哦?這麼說,言卿對於星星結識的那個朋友的底細都是一清二楚了?」陳霸道語氣輕鬆,對於已經是疾病纏身的他來說,除了愛子的安危其他的一切都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老者點頭道:「是,陛下,那人叫陳石,孤兒出身,身家清白。蒼狼大學維修專業的學生,此子同星星的交往也就是年前的事情……」
「陳石的事情我知道……」陳霸道攔住老者的話頭,若有所思的喃喃道:「這樣好了,關乎這個陳石的這段歷史你們給他清除掉,被有心人順藤摸瓜搞出什麼意外就不好了!」
陳霸道怕案而起,語氣果斷的說道:「陳石你們保密局就不要插手了,我另有安排!」
廣闊的湖面在微風吹拂之下,微波粼粼,遠處那相互爭鳴的天鵝在藍天白雲之下,使得這個空寂的山莊平添了許多生命的色彩。
「不管是為了獎賞此子救了星星,還是為了其他,我們都有義務要將這個陳石給好好保護起來!」陳霸道食指輕輕揉了揉隱隱有些作痛的太陽穴,幽幽嘆息道。
對於帝國皇帝的如此安排,老者沒有一絲意外的意思,作為帝國最神秘的機構掌門人,他顯然了解太多處理類似事情的手段。
「就這樣吧,言卿,掃尾的事情你們按照既定計劃去做。」陳霸道沉吟道:「讓星星回到帝都,他繼續待在上林已經不合適。至於說這個陳石我再考慮一下他的去處。」
老者眼神透出一陣奇異的神光,他自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在他眼中應該只是一個小角色的陳石能夠得到皇帝如此重視。
難道這個好運的小子只是沾了陳星星的光么?
老者看出皇帝已經有些倦怠之意,沒有多說廢話,恭敬行禮之後,悄然退去。
小几上那電腦光幕還在無聲閃爍著,陳霸道卻依舊是站在小亭外面的台階處,閉上雙眼仰頭向天充分的享受著那暖洋洋的日光浴。
只有近距離的靠近才會發現,他的太陽穴處的神經跳躍不止,緊握的右拳指頭髮白,顯然表情沉穩的外向之外,對於剛剛受到的這個情報心情很是憤怒。
良久之後,陳霸道輕吁一口大氣,苦笑的搖頭。
轉身坐回躺椅,陳霸道掏出一個精緻腕錶拿在手裡,從他那輸入的多重密碼來看,他現在正在聯繫的這個號碼似乎對他來說那是相當重要。
遙遠的東林大區,赤道熱帶地區的一個火熱旅遊勝地,此刻已是夜幕降臨,海濱之處的某個喧鬧酒吧里正是人聲鼎沸。
這個季節正是當地特殊民俗潑水節舉行之季,數以十萬計的觀光客再加上無數這本地居民,使得這個面積不算很大的海島陷入了一種狂歡的濃烈氛圍。
四季如夏的海島居民身著上身五彩的短衣短褲,大多圍聚在一個碩大的篝火周圍載歌載舞,引來無數觀光客也都參與進來,經常是盡情玩樂到日出東方才算是盡興而歸。
此刻才是當地時間晚上九點鐘,距離那潑水節最是熱鬧的午夜時分還早的很,即使這樣這個規模也算不小的酒吧也已經是人滿為患,到處洋溢著歡聲笑語。
從這些人群中間那南腔北調的口音中,就可以明顯的看出,他們大多是都是這從外地過來的遊客。
酒吧規模足夠可以容納數百人,當然其中有不少都是露天涼棚,在這個一年到頭都是盛夏時節的環境,這種類型結構的酒吧倒是比比皆是,非常符合當地民情。
同那些在當地樂隊伴奏之下翩翩起舞的大多數人不同的是,吧台最里側的一個位置趴伏著一個醉意熏熏的中年大叔。看他那不時鼾聲響起的樣子就可以知道,這人不知道又是喝了多少烈酒。
不過反正這樣的醉漢在這個時節倒是隨處可見,不僅僅是來酒吧的遊客對此已經是視若無睹,就連那忙的不可開交的酒保也是連正眼看那醉漢一樣的意思都沒有。
這醉漢似乎對於酒吧這樣的喧鬧環境也很是適應,高分貝的音樂聲乃至遊客們興緻所致時又蹦又跳的鬧騰勁兒,硬是沒有讓他有絲毫清醒過來的意思。
偶爾有路過的遊客看到這樣的醉漢也是除了搖頭還是搖頭,或許他們都以為這又是一個感情受挫的可憐人,又或許這是一個酗酒成性的傢伙,倒是沒有人上前自討麻煩。
「嘀嘀嘀」醉漢手上那塊不起眼的老式腕錶難得的響了起來,醉漢似乎沒有聽見依舊一副酣睡的模樣。
只是當腕錶一直響個不停,那單調的鈴聲甚至都讓遠處的酒保都聽的有些不耐煩之時,醉漢的眼睛驀地睜開,兩眼神光湛湛,哪裡有一絲混沌的醉意存在。
掃過那個熟悉的號碼迅速點開腕錶,醉漢從吧台的座椅上起身,從兜里掏出一張大面額的金幣丟給酒保,行動果決的往酒吧外面走去。
如此反常之大的行為,讓那接到金幣的酒吧很是詫異,一直都在擔心這個喝的過量的醉漢會不會跑單,誰曾想竟然會從這人手裡收到遠超酒錢的金幣。
嘿嘿,這個傢伙還挺大方的啊!
酒吧收到這意料之外的小費,大嘴一咧,立即神采飛揚起來,服務顧客的勁頭也愈發熱情起來。
酒保暗道,看來老闆叮囑的果然有些道理,這來消費的每一個客人都是不能小覷的啊!
身後酒保的反應,那醉漢自然是無從知道,他也沒有時間理會。
醉漢眉頭緊蹙,盯著這腕錶上那個熟悉之極的電話號碼,心潮起伏。
他自是明白,自己這腕錶居然會在這不應該的時間響起,那自然是有天大的事情發生,究竟會是什麼事情呢?
「說吧,什麼事兒?」醉漢健步來到酒吧外的一個幽靜樹林,對著腕錶那邊語氣平淡的問道。
「就在剛剛,星星遇刺!」電話那頭的陳霸道言簡意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