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羊角惡魔
隨著擺鐘的擺動，窗外的雨勢逐漸轉小，又成了最開始的那種淅淅瀝瀝的小雨，羅輯看著窗戶上流動的雨滴，其拖行的尾跡模糊了大片窗戶，讓病房內的光線變得更加昏暗。
一直戴在手上的機械錶比起房間里的擺鐘，要更加精確，他抬起手腕，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半。
距離霍奇森因為發瘋而被護士用鎮定劑壓制，躺在床上陷入酣睡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羅輯在等這名一看就是不俗之人的蘇醒。
強行用魔力刺激霍奇森醒來的話，很容易對他造成二次傷害，萬一損傷了記憶，就得不償失了。
「咔...咔...」
機械錶內部的齒輪不斷轉動，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到傍晚六點半的時候，有一名護士進來，為兩人點亮了房間中心的那個油燈。
羅輯沒有繼續躲藏起來，他先是向護士解釋了自己為何身著普通衣物，不穿病號服，接著便問道：「護士，這個問題可能會很奇怪，但我想知道，這盞燈里配備的是什麼油？」
「福爾摩斯先生，醫院裡有上百間病房，裡面全都配備的是鯨魚油...不止是醫院，外面的人們在家裡使用的，也都是以鯨魚油為原料的油燈，這已經是常識了，
大名鼎鼎的福爾摩斯先生，您是想藉此引出什麼問題，來考驗我嗎？」護士聽到羅輯的問話，表情先是奇怪，緊跟著因為羅輯此時的身份，而腦補出一些別的東西，讓這個問題變得合理起來。
接著又多問了一些問題，全都被本地人護士一一解答，並且這名護士的表情也越來越期待，她似乎認為眼前這位名偵探是在撩自己。
為了不讓護士起疑，羅輯拍了拍護士的肩膀，隨口念叨了幾句聽不懂的咒語，這名年紀輕輕的漂亮女護士便進入夢遊狀態，在他的引導下離開了病房。
低級巫術，只對精神力柔弱的普通人有用，持續時間約有幾分鐘，視被施加巫術之人的體質影響，或許會有差錯，但絕對夠這名護士遠離這間病房。
根據護士的回答，這個世界的英國，即使到了1887年，捕鯨業依舊處於黃金時代，正值巔峰。
而在現實世界中，英國捕鯨業在19世紀30年代末便大幅衰落，只能向正當捕鯨巔峰時期的美國進口抹香鯨。
1820年衰落，僅到1840年，英國對美國抹香鯨油的進口量便從幾千加侖一路升高到幾十萬加侖。
羅輯之所以重點問護士這個問題，是因為窗外的那片詭異大海，迷霧自城市和海上升起，這兩個地方必定隱藏著完成主線任務的線索。
他看向桌子上的鯨油燈，那裡散發出的光和熱照亮了整個病房，讓原本昏暗壓抑的房間稍微緩和出一點溫暖的氛圍來。
晚上七點，霍奇森終於從酣睡中悠悠轉醒，守候在旁邊，通過看窗戶外風景解乏的羅輯立刻來到他的身邊。
「霍奇森先生，請清醒過來。」
「呃...你是，你是福爾摩斯先生，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我的頭好痛...啊！是鯊魚！它們...已經不在了嗎...福爾摩斯先生，抱歉，我失態了。」
霍奇森醒過來后先是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羅輯，下一刻便回憶起那些鯊魚，心有餘悸的他當即大叫一聲，下一刻又清醒過來。
霍奇森的反應在意料之中，羅輯剛要接著說些什麼，躺在病床上的霍奇森又咳嗽起來，他捂住口鼻，遮住醜態的新手帕上，再次染上了鮮血。
這一次不是血漬，而是想要從手帕上滴下來的血液，或許就是今晚，這名面色蒼白的男子就要在恐懼和不被理解中死去。
羅輯自然不會就這麼放任霍奇森死掉，他是目前唯一一條可以交流的線索，其所看見的別人不相信的東西，就是羅輯需要相信的東西。
從魚缸中跳出的鯊魚嗎...這究竟寓意著什麼呢？
回憶了一下霍奇森今天下午看到的東西，羅輯沒有遲疑，從背包欄里掏出魔導儀，移開病床旁邊的桌子，將這台精密的機器放置在地上。
收拾出機器內部的幾條導管，他一一把這些觸感冰涼的管子吸附在霍奇森的身體各處，緊跟著就要按下魔導儀的啟動按鈕，驅使上面的魔法符文開始運作。
就在這時，病房外的走廊里傳出一陣極為急促的沉重腳步聲，一聽便是很多人一起奔跑所發出的。
伴隨著腳步聲的，還有時斷時續的對話，羅輯的好奇心被勾起，暫時離開魔導儀這裡，來到病房木製的門前，往外看去。
在走廊右側的盡頭，幾個護士抬起一個擔架，上面放著一個血肉模糊的人類，不知道是活人還是屍體，並且不斷有鮮血從擔架上滴落，染紅了旁邊護士的白色工作服。
擔架越靠越近，在經過羅輯所處的這間病房時，他仔細觀察了下擔架上的東西。
線索！
只見被鮮血染紅的擔架上，一個人身羊頭的詭異屍體靜靜躺在上面，羅輯看的很仔細，可以注意到人身脖子處和羊頭根部並不是正常連接在一起的。
羊頭的兩根羊角之間，伸出了一根灰黃色的木刺，而在羊頭和人身的連接處，也可以隱隱約約看見木棍的身影。
受害者的頭顱被斬去，兇手殘忍的將一顆羊頭用木棍貫穿了上去，那隻羊的眼睛依舊睜開著，詭異的橫杠瞳孔瞪向所有望向它的人。
場面極其掉san，但羅輯表示還好，案件的線索終於出現。
副本難度變成煉獄后，主線任務從偵破「羊角惡魔」案，變成了救世，但現在看來，「羊角惡魔」案並沒有因此消失，這樁案件似乎從終極任務，降格成了獲取線索的手段。
羅輯倚靠在病房門前，看向消失在走廊左側盡頭的屍體，心中若有所思，關於這間案子，醫院裡或許會有一些線索，他打算今晚半夜把整個醫院都給翻一遍。
至於現在，羅輯將病房的門從裡面鎖住，回到霍奇森旁邊，按下魔導儀上面的按鈕，打算先把這個男人的性命，給多維持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