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我依然知道你去年夏天幹了什麼

翌日。

昨日羅輯從醫院回來，合租室友華生醫生並沒有什麼表示，甚至連歡迎亦或替其高興都沒有...好吧，這位醫生甚至就不在貝克街221號B。

這幾天華生迎來了人生中的頭等大事，他要和一位美麗的小姐結婚了，因此現在身處其未婚妻的鄉下莊園里。

對於華生有了老婆就忘兄弟這件事，羅輯表示正和己意，自己接下來要調查的「羊角惡魔」案可不是什麼普通殺人案，沒有超凡力量的華生如果冒然參與其中，會有很大概率成為下一具羊頭人身的屍體。

說回正題，羅輯此時正躺在樓下辦公室里的躺椅上，窗戶外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跟他昨天猜測的一樣，那片烏雲幾乎將罕見的明媚陽光吞吃乾淨，佔據了大片天空。

剩下的一小片藍天投射出最後一抹稀釋的淡金陽光，被辦公室布滿雨滴的窗戶折射到羅輯面前的那堵牆上。

如同海底的條形波紋蕩漾在掛滿稀奇古怪裝飾物的牆上，產生的漫反射讓整間屋子壓抑又活潑，很是詭異。

現在是早上九點，根據昨天的約定，四人要在中午十二點到威尼斯賓館集合，因此現在還餘下一點時間，讓羅輯能夠體驗一把福爾摩斯的感覺。

嘴上的煙斗不斷燃燒，散發的氣味極為辛辣，他咳嗽兩聲後放下這個手感順滑的煙斗，表示無法理解這個時代的人是怎麼忍受抽辣椒的。

「嗡...」

閑來無事，羅輯掏出之前買的印刷機，再將早就寫好的模板放進去，這台經過改造，更加適應羅輯需求的印刷機便開始運轉。

一張張寫滿諸如：

「薩滿的預言即將得到它應有的印證，巨大的流著液體火焰的石塊將從地底破殼而出，使所有地上的建築被推擠到極北的荒蕪之地...」

「天上的神不滿人間無窮盡的罪惡，祂的怒意被激起，天空將下起火焰，大陸將被沸騰的海洋炙烤成流動的熔岩...」

「天堂不過是惡魔的謊言，來自地獄的奸惡魔鬼編造了宇宙深空那超越一切的幸福國度，待幾日後時機成熟，惡魔便要自地底深淵的紅色岩漿中爬出，證明謊言天國的虛假，摧毀信徒的信仰，吸食因信仰崩潰而產生的最深的絕望和悲痛...」

諸如此類后，便是類似這般文字的話：

「地上的生靈，請認清主的旨意，勿要被詩人和哲人華麗又充滿謊言的嘴欺騙，末日將至，聆聽主真正的指引！」

「對於這次危機全人類的災難，主不會降下恩澤，因主已視此次危機為考驗，需要我們自己本身的力量去抵抗！」

「神的使者將在時機成熟之日，降臨於西邊潔白的塔樓...背負原罪，但又洋溢著希望的人類呵～請在降臨之日，明了此次考驗的要領！」

這些文字被印刷在魔改后的A4紙上，因這些紙所散發的淡紫色光暈，倫敦的市民會明白手中捏著的，定是神的旨意。

印刷機持續運轉，這是羅輯之前在現實世界的時候，根據對宗教本質的刨析，所突發奇想的一個新的收割信仰的好方法。

關於宗教的本質，羅輯個人覺得，就是在販賣些容易操控情緒和思想的東西，如：

《舊約》販賣恐懼和罪行。

《新約》販賣與人為善的道德準則。

而羅輯則通過這些特殊A4紙上的文字，向十九世紀的倫敦市民販賣幸福和諧的希望，以及生存下去的艱難痛苦。

玩信仰的，心都臟，他也不例外。

印刷機持續運轉，羅輯抬起左手腕，看向上面的機械錶，現在已經是上午十點半，他覺得可以出去買點飯吃。

貝克街的房租是加上伙食費一起的，每人一周大概要花費45先令，房東哈德森夫人做的飯菜很好吃，下午茶喝起來也很愜意，但羅輯還是比較喜歡去餐館。

一口飲盡杯子里剩餘的咖啡，他便從躺椅上起身。

當羅輯打開辦公室的門，想要離開貝克街221號B時，他發現一個女人正好站在他的面前，應該是剛到。

那簡直是羅輯見過最漂亮的女人。

「你一定是福爾摩斯先生，我在報紙上見過你的臉。」

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水果攤老闆錯過了和名偵探握手的機會，這個女人則不一樣，一看便知道，她經常參加社交活動，了解很多社會上的信息。

看著面前散發出一絲悲傷，又有些傲慢的女子，羅輯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你是誰？」

「坦婭奧塔地，我丈夫被謀殺了，你是這裡最有名的偵探...你會受理嗎？」

羅輯摸了摸下巴，仔細想了想...行。

女子身上的衣服大量運用了這個時代特有的設計風格，透露出濃濃的貴族氣息，從這身打扮來看，她的丈夫一定很有錢。

有了！

一切都清楚了，她嫁給了一個有錢的老頭，然後殺死他好繼承遺產，然後再雇一個二流的...等等，為什麼要找福爾摩斯這樣大名鼎鼎的偵探？

有了！

一切都清楚了，真是大膽的女人，為了讓整個案件更加合理，竟然敢直接找到我的頭上，自負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你丈夫多大？奧塔地太太。」

「23歲。」

奇怪...

有了！

一切都清楚了，她的丈夫一定是個花花公子，坦婭發現了他的不忠於是殺死了他，然後自負傲慢又膽大包天的她便來雇傭自己這個名偵探，想要完美確保自己的安全。

「奧塔地太太，你丈夫以什麼為生？」

「他在大學工作，是歷史系的主任。」

有...這是份和諧的工作，好吧，這並不是書里最老套的案件開頭，羅輯表示自己還有重任在身，沒空受理這起案件，於是便將奧塔地太太推薦給了另一名私家偵探。

一個小插曲過後，時間已經來到上午十一點，再去餐館吃飯可能會遲到，羅輯便打算直接前往威尼斯賓館，在那裡解決午餐問題。

走過頓沃街，路過之前買橙汁的那條街，他來到街角裝有旋轉撥號盤式自動電話機的店鋪。

不同的小店，相同的理由，羅輯再次撥通公爵的電話，他的聲音變的奇怪，對著電話那頭的坎貝爾公爵說道：

「公爵殿下，我依然知道你去年夏天幹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