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大擺鐘
春節前後舉行婚禮的新人很多,周晚意遠在京城的小姨侄兒結婚,女方那邊找不到適齡的未婚女孩當伴娘,便想讓周晚意幫幫這個忙。
小姨那個侄子叫宋溪年,周晚意小時候也見過的。
印象里是個不愛說話的靦腆大男孩,小小年紀就戴著一副厚厚的眼鏡,整日不是捧著書就是跟著外婆練毛筆字,心性極好。
周晚意沒有不幫的道理,當即穿衣服起身收拾東西。
清晨的陽光灑進屋裡,被窩扭動了一下,一隻修長有力的胳膊從裡面探了出來,周晚意調整內衣肩帶的手一頓,側眸看過去。
江厭只是動了一下,並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陽光暖洋洋地在在他臉上渡了層金光,眉眼舒展,清雋安然,看得周晚意有些不舍。
這還是在一起以來,他們第一次分開。
周晚意彎腰,親了親江厭平直的唇角。
男人似乎睡得很深,沒有半點反應,唇瓣又軟又涼。
周晚意幫他把手重新放回被子里,攝好被角后又把空調的溫度稍微調高了些。
黎秋知和周魯豫已經在機場等她了,雖然小姨是提前好幾個月和他們打招呼的,但當時周晚意並沒有和江厭在一起,所以他並不知情。
昨晚她本來是想和他說的,可一時被愛、欲沖昏了頭,將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
周晚意想了想,還是從包里掏出便簽紙和筆,留了張紙條放在床頭柜上。
做完這一切后,她才輕手輕腳地關上房門。
江厭是快九點的時候醒的,窗帘沒拉上,鍍進來的白光有些刺眼,他像往常一樣習慣性地去撈身側的人,卻只觸到一片冰涼。
原本還迷糊的神志瞬間清明,他坐起身,發現身側的床單被扯得平直整齊,散落在地板上的衣物也全都消失不見,廁所的門開在,顯然也是沒人的。
江厭的心下意識地慌了一下,等再次回頭的時候才看到床旁柜子上貼了張橙黃色的便簽紙。
很醒目,只不過他剛剛太過心急才沒看見。
長指捏住便簽尾端,很輕鬆就從柜子上扯了下來。
看得出來趕時間,字跡潦草且亂,江厭皺著眉頭看了好久才勉強認清。
小姨侄子結婚,喊我去京城當伴娘,為期三天,會儘快回來的,勿念。
——周晚意。
空調機似乎是運作太久,悶悶的砰了一聲,江厭看著手裡的便簽紙,唇角忽地扯開一抹冷嘲。
很好,睡完就跑。
三天見不到面,還要讓他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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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周晚意剛上飛機就打了個哆嗦,黎秋知給她蓋了條毛毯,奇怪道:「你感冒了?」
「沒。」
周晚意心虛地摸了摸鼻子,總感覺江厭在背後偷偷罵自己。
到京城的時候是下午,風雪比臨江要大上許多,周晚意裹緊了羽絨服在風裡站了好久才招來一輛計程車。
她剛系好安全帶,揣在兜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江厭,周晚意有些心虛,直到被黎秋知提醒了才硬著頭皮接起來。
「對不起——」
他是算準了時間打的電話。
但周晚意覺得自己一上來就認錯,態度誠懇點總歸是不錯的。
江厭那頭的風聲很大,也不知道是故意晾著她還是真沒聽清,許久都沒有回應。
「江厭,」周晚意挺小心翼翼地又問了一句:「你還好嗎?」
「不好,」江厭低啞的聲線透過杳杳電流傳來,惹得周晚意的心也跟著微微一顫。
風聲很大,他的聲線低啞之餘又透著些許孤寞。
他說:「我現在在江邊,狀態很不好。」
「江厭,」周晚意呼吸緊了緊,「不告而別是我的不對,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你現在回家,聽話一點好不好?」
「不好。」
他又變成了原先那個無波無瀾的江厭,只是言語之中透著冰冷。
像是好不容易磊高的城牆突然垮掉,周晚意史無前例地慌,她緊了緊安全帶,聲線有些顫:「江厭,你聽話一點……」
「我現在回來,我不去當伴娘了,我馬上就回來……」
周晚意慌得不行,眼淚忽然就失控了往下掉,「我以後再也不走了。」
她剛要叫司機就近停車,就聽到江厭嘆了一口氣。
「你想什麼呢?」
「我只是在江邊機場。」
他耐心地解釋,「宋溪年是我大學室友,也給我發了請帖的,我沒有要去跳江。」
大驚過後腦袋一片空白,周晚意慢半拍地啊了聲。
「我只是在怨你,沒有告訴我就先走了。」
「我以後不這樣了——」
女人哭過後的聲音有些軟糯,一點點砸在江厭心上。
他的聲線不自覺地軟下來:「我馬上就要登機了,晚上八點到。」
周晚意擦了擦眼淚,等心情稍微平復下來了一點才道:「那我在機場等你。」
「不用,」江厭拒絕她:「京城室外風雪大,你回家等我就好。」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