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鋒芒
蘇霧許受了沈南葭的誇,反倒覺得她心性單純,太容易輕信別人,未免她被人騙,便提點道:「這般私密的東西,除了親近之人,你可莫要隨便給其他人看。」
「無妨,少尊不是旁人。」沈南葭眨眨眼,又將小本子遞給蘇霧許,滿臉殷切地看著她,一副乖巧等待誇獎的表情。
蘇霧許隨手翻了翻,沈南葭的日記本寫的都是些生活瑣事,有時可能只是一句話,但頁面空白處會有很多可愛的簡筆畫,很像一本連環畫冊。
比如蘇霧許救她的那一天,沈南葭便畫了一個很可愛的Q版小人,那小人看起來很是威武霸氣,一腳將一條丑兮兮的龍踩在腳底下,而旁側還有另外的小人倒在地上看著霸氣的小人,眼睛里分別是星星和愛心。
蘇霧許側頭對上沈南葭亮晶晶的眸子,稱讚道:「你畫的很可愛。」
蘇霧許說著,又隨手翻了翻,手卻頓了一下。
這頁日記顯示的日期是魔淵圍獵那日,沈南葭畫了三隻兇惡的魔獸和四個對抗魔獸的小人,緊隨著的是另幅畫,畫面上的小人衣玦飄飄,仙風道骨,應當是衛拂秋,在他對面則是一個身形滾圓的小人,那小人的臉上有一道太陽紋。
沈南葭在簡筆畫後面寫了一句話:衛少尊對她笑了,不開心。
蘇霧許將目光凝在小人臉上的太陽紋上,很快便想起來,這道太陽紋與那日在衛拂秋家中見到的白袍人衣擺上的太陽紋很相似。
沈南葭心思活絡,見蘇霧許盯著那個小人,便給她傳音:「那日我在魔淵裂縫附近幫衛少尊安置傷員,本想給他送些夜宵去,卻見這個女人和衛少尊在一起,很是熟絡的樣子。」
她小幅度地撇了撇嘴,聲音也悶了幾分:「那女人其實身形很是窈窕,是我有意把她畫胖的。我離得遠,但是她臉上的太陽紋很是醒目,我還從未見過有人在臉上紋這樣的紋樣。」
蘇霧許道:「你可曾聽見她與衛拂秋說了些什麼?」
「我當時只顧著生悶氣,並不曾留意。」沈南葭眼珠一轉,問:「少尊,可是這女人有問題?」
「不是,我只是頭一次瞧見這樣的紋樣,有些好奇。」蘇霧許搖搖頭,合上冊子,不著痕迹地看了衛拂秋一眼。
衛拂秋端坐在坐席上,身上的月白色袍子柔軟地垂在身側,飄逸得像一片流動的雲,他的眉眼清俊溫和,唇邊含著淡淡的笑意,讓人一看便心生好感。
可蘇霧許卻知道,這樣美好的皮囊下,卻有一副冷硬的心腸。
蘇霧許並未看完全書,對於書中的很多劇情都不了解,但她通過雲麓少尊的傳承記憶,知道了衛拂秋的過往。
那是一段充滿了血腥與殺伐的過往,那段過往中的衛拂秋與如今溫和無害的仙君有著天壤之別。
修羅族生性好戰冷漠,刻在骨子裡的天性是無法抹去的。
「我也覺得很新奇。」沈南葭對蘇霧許的話並未有半分懷疑,扯了扯她的袖子,「少尊,郁師弟上場了。」
蘇霧許往擂台上看過去。
郁矢的對手是一個小宗門的弟子,修為在郁矢之下,蘇霧許只看了一眼便移開目光,繼續翻沈南葭的小本子。
沈南葭卻並未移開目光,緊盯著郁矢,甚至伸手放在唇邊呈喇叭狀給他加油。
兩人隔得太遠,郁矢本不該聽見,但他抬眸朝蘇霧許看過來時,恰好看到沈南葭的動作,便對她點了下頭。
主持人宣布比賽開始,郁矢的對手被他一招打下了擂台。
能進第三輪比試的都是各大宗門的佼佼者,修為不低,很少出現有人被一招打下台的事,一時間,場內的目光都朝著郁矢看過去。
郁矢寵辱不驚,筆挺地站在擂台上等待下一個對手,精緻的眉目上少了幾分在蘇霧許面前時的溫順,多了些桀驁意氣。
沈南葭比自己贏了還高興,激動地對蘇霧許道:「郁師弟不愧是少尊弟子,真是太厲害了!」
蘇霧許便也遞過去一個眼神,恰巧與郁矢對上視線,便鼓勵性地對他笑了笑。
擂台之上,郁矢接觸到蘇霧許含笑的目光,一顆心忽然便燙了幾分,更加堅定了拿魁首的決心。
接下來的比試郁矢宛如殺神附體,每次都乾淨利落地將對手打下台,絲毫不拖泥帶水,很快便吸引了絕大部分的視線。
先前說郁矢是運氣好才能進第三輪比賽的人,此刻也個個安靜得如同鵪鶉,面露尷尬之色。
比賽進行到後半段,郁矢迎來了最後一位對手,那位鳥族少女,俞音音。
郁矢記著俞音音嘲諷蘇霧許的事,也不和她客氣,待主持人宣布比賽開始,整個人便如離弦之劍般朝她沖了過去。
俞音音的原身是一隻九頭鳥,從小又被天才地寶養著,修為比郁矢高了一大截。她並未重視自己的這位對手,因此當郁矢朝著她衝過去時,俞音音一個躲閃不及,被郁矢刺傷了手腕。
鳥族之中講究弱肉強食,俞音音雖性子驕橫,卻也是身經百戰的,反應過來后便急速後退,同時調動心焰,以她為圓心,青色的靈力颶風般朝周邊席捲而去。
心焰中的力量太過強橫,非靈力不可擋,郁矢此時也顧不得藏拙,調動體內心焰去擋。
觀戰台上,蘇霧許已將日記本還給沈南葭,專心致志地看著下方如火如荼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