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忘憂

第37章 忘憂

養心殿內,鎏金銅爐正燃著龍涎香,端嚴幽淡的香氣緩緩彌散,縈繞在陸鶴川的鼻翼間,讓他愈發心曠神怡,素來冷厲的眉眼間有了些許溫柔。

他手中正把玩著一塊檀木名牌,上面赫然寫著「蘇南嫣」三個字。

「皇上,奴才聽敬事房的總管說,這是您親自給蘇二小姐雕刻的木牌?」安公公在一旁問道。

「她總是最特別的。」陸鶴川難得地笑了,輕輕摩挲著這塊木牌。

「蘇二小姐真是有福之人,此等殊榮,奴才只見玉妃娘娘有過啊。」安公公頗有深意道。

「你跟著朕這麼久,想必早就猜透了些什麼吧?」陸鶴川瞥了他一眼,輕描淡寫道:

「做好你該做的事情,若是說錯了話,朕絕不會輕饒。」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落在安公公的耳朵里,卻好似有萬鈞之力,他顫巍巍地跪下磕頭道:

「奴才不敢,一定會按照陛下的意思行事。」

「明白就好,起來吧。」陸鶴川並未多說什麼,目光又落在那塊木牌之上。

「皇上,方才慈寧宮來人,說是關於蘇二小姐的寢宮和位分,想問問皇上的意思。」安公公沉住氣道。

「太后既然這麼說,應該早就有主意了吧?」陸鶴川抬眸道。

「太後娘娘說,按照先例,大梁秀女進宮,最高只能是貴人。至於寢宮,就由皇上定奪。」

「那就賜......忘憂宮吧。」陸鶴川沉吟片刻,輕輕放下那塊木牌道。

「奴才這就去回話。」

安公公告退後便出了養心殿,將原話盡數告訴了等在門口的丹秋,又目睹著她神色微動,急匆匆地向慈寧宮趕去。

「忘憂?哈哈哈......」太后聽完后笑出了聲,拉著一旁的宋清予道:「皇帝果真是知道了什麼,賜了這麼個好地方。」

「是啊,皇上還真是用心良苦,只是不知玉煙若是哪天想起來了,會不會覺得可笑呢?」宋清予也笑了起來,跟著附和道。

「好戲才剛剛開始,咱們等著瞧就是了。」太后斂起笑意,吩咐人去回了陸鶴川的話,凝望著飛檐翹角久久不語。

入宮的聖旨很快就傳到了蘇家,蘇南嫣跪接,亦知只要再等兩日就可以永遠離開這個地方了。

送走了宣旨的公公,凈月高高興興地扶蘇南嫣起身,幫她拍盡身上的塵土,道:

「小姐現在可是貴人了,今天應該不必去老太太那兒請安了吧?」

「雖說如此,可還是去一趟吧。」蘇南嫣思忖片刻,道:「蘇家並非真心待我,若是以後落下不孝的名聲,被人拿住了把柄可就不好了。」

「還是小姐想的周全,奴婢這就陪小姐同去。」

二人相伴來到壽安堂內,卻遠遠地聽見了哭聲,蘇南儀和大夫人一左一右地圍著老太太,聲淚俱下道:

「祖母,我真的是被那個野種害的,你一定要救救我!不然我以後該如何活下去啊......」

「母親,您平時最疼南儀了呀,您這回一定要幫幫她,否則日後她如何有臉面嫁人呀?母親......」

老太太神色凝重地坐在中間,為難地被二人扯來扯去,不過終究是看著長大的孩子,心軟地拭去蘇南儀的淚痕,安慰道:

「你也別太難過了,這些事兒總會過去的。蘇南嫣進宮對蘇家也好,到時候讓她在皇上面前說幾句好話,你還愁嫁不到好人家?」

「可是,之前咱們那樣對她,她真的會聽話嗎?」大夫人心虛地問道。

「她敢不聽?真是反了!若非蘇家收留,她怎麼會有今天的好日子?」老太太理直氣壯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拄著拐杖道:

「無論怎麼說,咱們蘇家都是她的大恩人,這世上哪有不報恩的道理?」

蘇南嫣在一直在門外不動聲色地聽著,直到聽到老太太的話,實在忍不住冷笑出聲,刺骨地寒意從心間一點點擴散開來,指尖也變得冰涼。

她輕咳一聲,打破裡面祖孫情深的畫面,悠然從門口踱步而出,揚著頭道:

「祖母此言差矣,都說家醜不可外揚,我只不過小小貴人,怎敢在皇上面前說家中閑話呢?」

「是你!都是你害得我這樣!」

蘇南儀一看到蘇南嫣就控制不住地撲上去,雙目猩紅地想要將她撕碎,幸好凈月眼疾手快地攔著,才免於被她衝撞。

「姐姐這話就不對了,我怎知彼岸花是宮中禁忌?再說了,分明是姐姐當初非要和我換衣服的。」

蘇南嫣攤開手眨著眼睛,一臉的無辜純潔,容不得旁人有半分的質疑。

「好了,都是一家人,坐下說話吧。」老太太臉色有些難堪,強撐著長輩的威嚴發話道:

「阿嫣,你若是懂事,就應該知道以後要多多幫襯南儀......」

「是我福薄,未曾得到祖母親自教導,算不上懂事。」蘇南嫣直截了當地堵住了老太太的話,欣賞著她一陣紅一陣白的臉色。

眼看著老太太還想再說些什麼,蘇南嫣挑了挑眉,看似隨性地伸出那雙柔若無骨的手,幽幽道:

「祖母別看我這雙手現在白皙細嫩,前些日子可是被人害的險些面目全非。雖然我不知是誰,可我也會一直記著,若是以後找出這個人,定會讓皇上嚴懲不貸。」

老太太剛想說出口的話瞬間噎在了喉嚨里,直直地盯著蘇南嫣的手看了良久,眸中閃過片刻的掙扎和猶豫,最終還是心裡有鬼,勉強笑道:

「阿嫣受了苦,這麼想也是應當的。至於你姐姐的事情,到時候再說也不遲......」

「祖母!你......」蘇南儀這下急了,跺著腳瞪著老太太說不出話來。

「不好了!」這時一個婢女慌張地跑進來,焦急道:「恆王殿下來了,正和老爺在前廳說話呢。」

「來便來了,冒冒失失的成何體統。」老太太淡定地端起茶杯道。

「可......可他們談的是,大小姐的婚事......」婢女小心翼翼地回答著。

只聽得「嘩啦」一聲,老太太手中的茶盞滑落在地,粉身碎骨,蘇南儀全身癱軟地坐在地上,心也跟著茶盞一同碎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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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后又為暴君心尖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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