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一場天泣過後，問心路上的新弟子們速度都加快不少，數十個呼吸后便都登上了頂峰。
等人都到齊，引路弟子才將這些人一齊送到廣場正前方一片高地上，過會收徒大典就在此處舉行。
雲輕舟隨著掌門等人出現在高台上，仰頭看著玉水鏡中出現的一長串排名，順口念了出來：「第一名：顧不凡，風系單靈根；第二名：周安……」
無浮長老掃了她一眼，板著臉提醒：「第一名不錯。」
周圍其他長老這會兒知道雲輕舟終於打算收徒了，一個個都貓在後面看熱鬧，也不打算跟她搶。
掌門微笑點頭，「輕舟覺得怎麼樣？」
雲輕舟眨了眨眼，「這小孩家世怎麼樣？」
無浮皺了皺眉，呵斥道：「既拜入宗門，他們便已與凡俗隔開，難不成你還想學普通凡人那般將人分個三六九等不成？」
倒是掌門反應沒那麼大，略一沉吟道：「父母雙全，事事順遂。」
「好嘞，要了！」雲輕舟眼眸一眯，笑呵呵的應了。
無浮長老：「……」
這八個字里到底哪裡體現家世了！你們師徒倆合夥逗我是不是！
隨著雲輕舟話音剛落，下方站在一群小孩正前方的俊秀少年眉心微動，右手下意識撫上了腰間的配劍。
少年髮絲以玉簪束起，目光清冷，面容端傲，不過是十歲出頭，便已滿身清風朗月之浩然正氣，矜貴中含著鋒芒初露的銳利，逼的人難以接近。
【神劍系統正式開啟。
宿主：顧不凡。
主線任務：在*人前拍師尊馬屁。】
顧不凡聽著腦海中毫無波瀾的聲音，握著劍的手一松，剛剛陡然升起的防備心驀地消去一大截。
修真界術法千千萬，這種傳音入耳的手段他在凡間早有所聞，雖然不懂前面那些話的意思，但最後這句『拍師尊馬屁』他是聽懂了的。
這麼想來，約莫是哪位仙長在跟他開玩笑。
【任務一：聽到宿主拍馬屁人數*1，獎勵《鴻蒙劍訣》1/7；
任務二：聽到宿主拍馬屁人數*10，獎勵《鴻蒙劍訣》1/7；
任務三：聽到宿主拍馬屁人數*100；獎勵《鴻蒙劍訣》1/7；
……
任務七：聽到宿主拍馬屁人數*1000000；獎勵鴻蒙劍訣1/7；
註：1.一人一次有效
2.誇讚內容不得少於三十二字】
顧不凡：「？？」
這又是什麼東西？
『系統』繼續進行新手引導，雖然聲音平靜呆板，但內容講解還挺清晰。
總得來說，這個系統想讓顧不凡在外人面前誇讚師尊，誇讚分為七個部分，當誇到了一百萬次，就能得到完整的《鴻蒙劍訣》，完不成則沒有任何懲罰。
據說這本名為《鴻蒙劍訣》的秘籍乃天地間威力最大、也是最適合顧不凡的一本劍訣，所以系統強烈推薦他完成任務。
了解完大致情況，顧不凡淡定地收回手，目不斜視地望著正前方，徹底無視了系統。
顧不凡雖只有十歲，但自幼跟在父母身邊走遍大瀚國南北，見識遠超一般小兒，心智也更為成熟。
拍……馬屁這種丟人行徑，乃是江湖兒女最為不齒的行為之一。
他身為大瀚國武林盟主之子，哪怕登入仙途，也絕不會丟失氣節，為了區區一本劍訣成為諂媚之徒。
最重要的是，他已拜入宗門，到時宗門自會為他安排合適的劍訣，所以就算是在場某位仙長在故意跟他開玩笑，他也可以不必過於理會。
小少年薄唇輕抿，昂首挺胸，一副誰都不理的樣子，在一群嘰嘰喳喳的小孩子中格外顯眼。
雲輕舟唇角勾了勾，將目光從顧不凡身上移開，繼續抬頭望著水鏡中的名字，直到又看到某兩個字時，眼睛亮了亮，「長生！好名……不是，好苗子！」
左前方的音華長老忍不住笑了，柔聲道：「陳長生，金火雙靈根，確實適合輕舟。」
在場的幾位長老修為大多是元嬰，但都是看著雲輕舟長大的長輩，對她的喜好清清楚楚。
就算原本不怎麼清楚的，聽到雲輕舟所住的山峰名為『長壽峰』，也能明白點她的個人風格。
只活得久，就是最好的。
雲輕舟指著這名字，又期待地問掌門：「師尊，這個怎麼樣？」
「耕讀世家，父母皆在，兄弟和睦。」
果不其然，雲輕舟滿意地點頭：「收了。」
幾位長老看的一陣稀奇，往年雲輕舟有多排斥收徒他們一直看在眼裡，沒想到今年這才剛開始就已經要了兩個弟子走。
「既然這樣，排名第二十位的小姑娘你看怎麼樣？」
音華長老似是悟到了雲輕舟的收徒要求，指了指玉水鏡上的名字，又指向隱在人群中的一個瘦弱小姑娘。
「何山茶，商戶出身，父母一齊送上山來的。」
「名字真不錯。」雲輕舟順著她的手看了一眼，發現是個水靈靈的小姑娘時眉眼一彎，爽快道：「多謝音華師叔，這個我收了！」
無浮暗暗掃了音華一眼，何山茶也是他之前看中的人之一，小姑娘年紀不大，但卻如山間野草，頗有一股韌性，稍加培養必能成為太初峰的頂梁之才。
這麼個好苗子他倒不是捨不得讓出去，只是雲輕舟一向頑劣，這麼個穩重的小姑娘給她……罷了，緣分至此。
由著雲輕舟挑走三個，其他長老也隨著眼緣選了幾個。
不一會兒，引路弟子將新傳出來的名冊打開，朗聲道：「接下來我念到名字的上前一步。顧不凡、周安、陳長生……」
隨著名字一個個念出，等在一旁的弟子們或是欣喜，或是緊張，越到後面，一個個心跳的越來越快。
直到最後一個名字念出，站在隊末不曾聽到自己名字的漂亮男孩兒臉色一白，卻仍是快步跟了上去。
如果不能抓住這次機會，以後說不定只能當一輩子外門弟子，到時資源供給更是天差地別。
走上高台，幾位長老分散站立，各自喚來自己要收的徒弟。
一番動作下來，最終只有無人問領的男童格格不入地站在原地。
感受到上方投來的不善目光，無憂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咬牙道：「弟子無憂有一物獻上！」
「此乃弟子家傳玉佩，每年可進入花家妖靈秘境一次，秘境內有煉心天竹和玄音天土，弟子想用此物換一個親傳弟子的機會。」
此話一出，高台上的幾位長老皆是微微皺眉，且不說太初峰不喜這樣的手段，再說那只是一把秘境的鑰匙，又不是他所說的神物，換一個親傳弟子的機會，著實荒唐。
但沒想到，還真有一隻白皙的手掌，從無憂手中將那玉佩接了過去。
「名字不錯。」
一道清靈的女聲在他頭頂響起，無憂下意識望去，恰好看到對方漫不經心的側臉。
「你姓花？」雲輕舟隨口問了一句，無憂這兩個字一看就不是姓氏，而花家秘境，顯然也是某個家族的自己的靈境。
她這次挑徒弟是有標準的，父母雙亡的不要，有血海深仇的不要，顏值過高的不要，女的姓『蘇林姜葉』不要，男的姓『龍蕭唐陸』不要。
種種條件，爭取能爭取完美避開新生的『氣運之子』。
『花』這個姓雖然不在這幾個裡面，但總感覺像是某種會早死的配角，所以其實她不想收。
但……咳，誰讓玄音天土這東西她已經找太久了，很難不心動。
無憂眼神暗了暗，「不，花只是我生父的姓氏，我名無憂。」
啊！
雲輕舟把玩玉佩的手一頓，她一點都不想摻合進去這麼複雜的故事裡。
雲輕舟試圖擠出最和善的微笑：「你看這樣，我出一千極品靈石跟你買……」
「不行！」無憂斷然拒絕，「我只想成為親傳弟子！」
嘖，小傢伙不識貨，這麼多靈石已經是她虧了。
雲輕舟翻了個白眼，悄悄指了指自己左後方的無浮長老，小聲道：「那這樣，等會拜師禮開始的時候我把你偷偷丟在他前面，你趁亂嗑三個頭，到時候就拜他為師怎麼樣？」
無憂瞪大了眼睛，漂亮的小臉上滿是震驚，遲疑道：「還、還能這樣？」
「當然！反正都是親傳弟子，拜誰都一樣！」雲輕舟頓時來精神了，張嘴就開始忽悠，「你倆都姓無，一看就是天生一家人！」
「輕舟，莫要胡鬧！」掌門無奈的瞪了小徒弟一眼，修真之人耳目聰敏，她聲音再小也逃不過無浮的耳朵，沒看到無浮長老氣的鬍子都在抖了么。
「行了，撤去陣法，開始收徒大典。」
廣場下方弟子吵吵鬧鬧地匯聚在一起，也聽不見上方人的談論，直到陣法撤去，玉水鏡中出現了台上眾人的身影，上方弟子帶著靈力的聲音在上空迴響：
「——收徒大典正式開始。」
說是開始了，無憂還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輕舟真人剛剛說的到底是真的假的，所以，他到底應該拜誰為師？
就在他愣住原地的時候，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后領傳來，直接將他騰空帶起，挪到了別處。
於此同時，雲輕舟含笑的聲音響起：「看你這麼不聰明的樣子，我就勉為其難收了吧。」
無憂懸在半空中，倏地明白過來，她本來就打算收自己為徒，剛剛只不過是在逗他。
可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雲輕舟剛剛那句話傳出去了！傳到廣場上去了！
無憂臉色瞬間爆紅，憋出了一句：「我很聰明的！」
雲輕舟又賞了他笑眯眯的一個眼神，毫無疑問，這句話又傳出去了。
廣場上寂靜了片刻，弟子們『哄』得一聲笑開，聲音回蕩在這塊空框的天地間，震得玉水境都險些泛起波瀾。
無憂：「……嗚。」
拜這個師他真的付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