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青雲樓

第二十一章 青雲樓

馬車緩緩駛出巍峨磅礴的丹鳳城城門,每每這個時候,宋伊人都會習慣性的掀起車簾,扭頭望一望那巍峨磅礴的城門以及往來的行人。

不得不說,丹鳳城的城門就像是皇家威嚴一般,散發著渾厚的不可侵犯氣息,站在城牆下隱隱給人一種敬畏感。

馬車裡除了她之外,還坐著兩個侍奉的丫鬟,車轅處除了車夫之外,還有一個來自青雲樓的護衛陪同。

叫做荷花的丫鬟從出青雲樓后,嘴便沒有閑著,一直都是她在說,宋伊人以及前兩日剛從半龍村買來的丫頭柳芽兒,便是靜靜的聽著。

其實這個叫做荷花的丫鬟也挺好的,但宋伊人總是覺得這個丫鬟功利心太重,甚至是很多時候老想左右她的想法兒。

也正是因為如此,這才讓宋伊人覺得不太可靠,動了找一個知心貼己的丫鬟在身邊。

青雲樓幕後的真正掌柜,乃是當今皇帝的叔父厲王元安平,在民間也常被人稱之為安樂王。

如今年事已高,不怎麼再出現在青雲樓,所以青雲樓的一切,如今也都是由其子元詮來打理,而今日她前往天王湖,便是應元詮的邀請。

原本不過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但昨日荷花便一直在她耳邊念叨,有意無意的希望宋伊人應示好元詮的長子元鑒,而非是其父親元詮。

這已經不是荷花第一次有意無意的提醒宋伊人,應該向元鑒示好,而非是向元詮是好了。

話里話外的大致原因,便是安樂王對於自己唯一的兒子並不怎麼喜歡,倒是對長孫喜歡的很,而且還聽說安樂王有意把自己的王位直接傳給長孫,而非是自己的兒子元詮。

也正是因為這些得不到證實的流言蜚語,使得荷花這丫頭,便一直慫恿著青雲樓的花魁,應該示好元鑒而非是元詮。

在荷花看來,宋伊人無論怎麼示好元詮,都不會有飛上枝頭變鳳凰的那一天,畢竟元詮已經是人近中年,什麼樣的女子沒見過?

而其子元鑒便不一樣了,年齡與宋伊人相仿,如今還未娶妻,即便是不能被明媒正娶,但若是能夠為妾,那也是另一種烏鴉變鳳凰的好事兒不是?

馬車依舊不緊不慢的行走於官道上,喋喋不休的荷花也再一次把話題引到了這件事情上:「小姐,一會兒不妨也去小王爺的畫舫上坐坐吧?」

宋伊人微微蹙眉,顯得有些心有不悅,荷花嘴裡的小王爺,並非是安樂王之子,而是安樂王之孫。

雖沒有人能夠證明傳言的真實性,但不論是元詮還是其子元鑒,好像都並不反對一些人私下裡如此稱呼元鑒,而元鑒好像也很樂意人們稱他為小王爺,至於他的父親,對此好像也是沒有任何異議。

張了張嘴,宋伊人剛想要說話,卻聽見旁邊還有些黑瘦的柳芽兒,小臉上擠出一個笑容對著荷花,道:「荷花姐,小姐手持的是康郡王的名刺,並沒有小王爺的名刺,若是前去怕是會顯得……唐突吧?」

「你一個剛從黃土地里鑽出來的丫頭懂什麼?等什麼時候把你身上的土氣祛乾淨了再跟我說話。」荷花冷冷的說道。

小丫頭柳芽兒看著盛氣凌人的荷花,撅著嘴哦了一聲,隨即回頭,只見自己的一隻手被宋伊人握在溫暖細膩的掌心。

宋伊人對著柳芽頭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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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而後淡淡說道:「再說吧。等見了康郡王后再做打算,即便是要過去,也得跟康郡王說一聲才合禮數,是吧柳芽兒?」

柳芽兒緊忙如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而荷花則是悶哼一聲,乾脆撇過頭不去看兩人。

宋伊人微微嘆口氣,在外人眼裡看似光鮮亮麗的她,其實還遠遠不如一個普通人,甚至都不如眼前的柳芽兒自由自在。

雖然有著讓人羨慕的青雲樓花魁的光環,可在那些真正的達官顯貴眼裡,自己也不過是一個供人玩樂的玩物而已。

不管是康郡王元詮,還是小王爺元鑒,都不是自己得罪的起的大人物。可不管怎麼說,康郡王如今才是青雲樓的真正掌柜,自己又怎麼能隨意本末倒置,去向其他人示好呢。

看著宋伊人眉頭依然緊蹙,又看了看把頭撇向一旁的荷花,柳芽兒在心裡琢磨了一番,像是要替宋伊人解圍似的,說道:「小姐,前兩日在樓里,聽一些姐姐說潑李三在教坊司被人在談笑間折斷了手指。哦,潑李三就是那日小姐接我時,攔住小姐馬車的那伙人。」

「小姐早就知曉此事兒了,等你來告訴小姐……呵,可都是老黃曆了。」荷花不屑的撇撇嘴道。

「現在再說起,讓小姐再高興一下也未嘗不可不是?」柳芽兒感覺自己被宋伊人握住的手,被宋伊人鼓勵似的微微用力捏了一下,立刻挺了挺一馬平川的胸膛說道。

「我也只是聽說了個大概,但具體發生了什麼並不知曉。」宋伊人淡淡說道,但腦海里則是不自覺的浮現出了那日幫她解圍的那登徒子的身影。

正是因為教坊司發生的事情跟潑李三有關,所以宋伊人當時也只是隨口問了一句,但具體是因為什麼,而後又牽扯了一些什麼人,她並不清楚。

「小姐等到了天王湖,大可以問問那裴慕容,今日她也會去天王湖的,至於上誰的畫舫,暫時還不清楚。」荷花這才扭過頭說道。

「怎麼,跟裴慕容也有關係嗎?」宋伊人更加好奇道。

如今在丹鳳城,能夠與她宋伊人齊名的,好像也就只有教坊司的那位花魁裴慕容了,至於其他人……無論是在才情還是名氣上,都稍稍遜色她們二人半籌。

「並沒有直接的關係,但據說那日軟三娘還是把裴慕容給搬出來當和事佬了。」荷花說道。

宋伊人眉頭略帶思索,咬了咬自己那充滿誘惑的紅唇,道:「這麼看來,還不是尋常的客人鬧事兒了?聽說裴慕容很少會出面化解這些事情的,一般都是由一些頭牌出來在客人之間……。」

「是啊,在教坊司能夠讓花魁裴慕容現身的,除了一擲千金外,便是要有足夠的權勢,最不濟也得是有足夠影響力的門閥世家才行。那一日據說是禮部尚書的公子跟禮部侍郎的公子起了衝突……。」荷花繼續說道。

「禮部兩位大人的公子?那難怪……。」宋伊人有些驚訝的瞪圓了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

「起因倒不是什麼大事情,也不是因為哪個頭牌的意氣之爭,是因為禮部侍郎府上農戶的私田,被禮部尚書的公子暗地裡指使那潑李三給搶了,那禮部侍郎的公子替自己農戶出頭而已。小姐也知道,這些官宦世家最是注重顏面。畢竟,要是發生了自家農戶的私田被人坑了的話,看似只是農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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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私事,但打的卻是這些大人物的臉面,所以那禮部侍郎的公子自然也是要據理力爭了。」荷花開始漸漸有了興趣,說起這些時眉宇之間也是顯得神采奕奕的。

宋伊人不自覺的看了一眼旁邊的柳芽兒,而柳芽兒在聽到一半時,便不自覺的把頭低的下下的。

「那最後的結果是……?」宋伊人小心翼翼的問道。

她不覺得天下的事情會有這麼湊巧,但也不得不說,這件事情好像真的跟她還有柳芽兒有關,甚至很有可能,還真就是因為自己與柳芽兒而起。

「最後的結果就是禮部侍郎的公子,談笑之間掰斷了潑李三的手指,據說當場就把所有人給嚇住了,包括那禮部尚書的公子。而後自然是要當著裴慕容的面耀武揚威一番,拿走了他家農戶的地契,讓禮部尚書的公子當眾是丟盡了臉面。不過我估計啊,禮部尚書的公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輕易咽下這口氣的。看著吧,教坊司說不準以後就熱鬧了。」荷花猜測著說道。

宋伊人微微蹙眉,掌心那柳芽兒的小手變得有些冰涼,讓宋伊人忍不住用兩手裹住了柳芽兒的兩隻手。

當初買柳芽兒完全沒有想過這些,只是自己偷偷去牙行問了問,有沒有合適的小丫頭,不成想還真就有一個,而且就在距離丹鳳城不遠的半龍村。

在牙行聽到一些關於柳芽兒的情況后,宋伊人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認定了非柳芽兒不買。

只是後來發生的一些事情,比如被潑李三攔住馬車等等,確實是她沒有預料到的。

不過也因此讓她明白一個道理:天下父母沒有平白無故賣兒賣女的,顯然都是有著各種難處與苦衷,人父人母……哪有不疼自己兒女的。

「小姐……。」

旁邊的柳芽兒輕輕抽回自己的手,看著望向她的宋伊人,輕聲道:「小姐,我爹便是給禮部侍郎府上耕種公田的……。」

「不會教坊司發生的事情,就是因為你們家吧?」荷花驚訝的看著柳芽兒,白皙精緻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能讓官宦世家的公子在大庭廣眾之下為其出頭,甚至是大打出手,這……這是多麼榮幸的一件事情啊。

而且得罪的還是禮部侍郎的上司禮部尚書,這……荷花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是羨慕柳芽兒,還是該替小姐宋伊人擔憂了。

「荷花,可知道那禮部侍郎的公子長什麼模樣兒?」宋伊人心頭砰砰直跳,她有種預感,那日碰見的很像登徒子的傢伙,很可能就是禮部侍郎的公子!

「這個不清楚,據說他們是才回到丹鳳城,怕是認識那公子的人還不多呢。」荷花搖了搖頭,而後像是想起了什麼,看了一眼頭垂的很低的柳芽兒,提醒著宋伊人道:「小姐,那禮部侍郎的公子,都敢大庭廣眾之下當著禮部尚書公子的面,掰斷潑李三的一根手指,怕是很難招惹的,一定是個凶神惡煞之人。」

宋伊人默然不語,她明白荷花的意思,是在提醒她柳芽兒在自己身邊,可能也會招來那禮部侍郎公子的報復吧?

畢竟,人家可是連禮部尚書的公子都不放在眼裡,她一個青雲樓的花魁……人家真的就不敢招惹嗎?

宋伊人看著低頭不語的柳芽兒,一時之間也有些茫然:難道真的留不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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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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