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二章 凌真居士

第三八二章凌真居士寒冷的夜掩埋了黑色的轎車，我回望了一眼綻放在夜空的絢麗焰火，心中不禁百感交集。今夜註定不會平靜，烈魂戰隊昨日便已經接手了永安寺，暗中的較量即將開始。

龜山的外圍，江陽已經安排了小海帶著一隊協警布控巡邏，這次的行動並沒有驚動他們，也沒有知會江陽。本次行動我沒有聲張，只有無情知道，防止走漏風聲造成被動的局面。而我的目的是清查靜修堂，圍控陰陽殿！

車行至環湖路靜修堂小碼頭停下。無情看了我一眼：「這裡方才來的時候我已經看過了，沒有發現疑點！」

我點了點頭：「聯繫到無塵沒有？」

「他在浮橋對岸的守衛室里！」

我思忖了一下，讓無情將車停到隱秘之處，然後便下車走到小碼頭上。凜冽的寒風從山上吹下來，幾乎打透了我的風衣，我靠在小碼頭的防腐木欄杆上，點燃一支煙。湖面霧氣蒸騰，岸邊的野草結了霜白，而浮橋下面已經沒有了水，積雪皚皚。

「無情，你的任務是警戒，無論裡面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要進入靜修堂！」我低聲說道。

「知道了！」

掐滅煙蒂，我走到橋頭廊柱下，用腳踢了一下廊柱底部的一個小開關，只聽「啪」的一聲，廊柱兩側的路燈亮了起來，浮橋對岸隨即閃出一支黑影來。

我大步走上浮橋，遠望龜山庄園，別墅中閃出幾縷幽暗的燈光來。從龍潭寺回來我便聯繫了冷無塵，放棄鎖魂谷，回撤靜修堂。鎖魂谷現在對我的意義已經不大，永安古剎地宮對於我和陰陽殿而言已經不是秘密，重修永安古剎的事情要等到陰陽殿覆滅才能成行。

而且在慧真大師和化真大師圓寂升天後，天道殿已經失去了領導者。作為天道殿的「殿主」，我不過是光桿司令而已，知道這事兒的唯有冷無塵一人，目前的當務之急乃是清查靜修堂，探查龜山庄園，進而挺進瀾滄別墅的鬼巢！

隨著「嘩啦」一聲響動，鐵門兀自打開，冷無塵站在值班室門前：「殿主！」

我點了點頭向靜修堂所在的小丘望了一眼：「無塵，辛苦了！」

冷無塵不再言語，閃身站在我的身後。

「無情，這裡你來看守，注意永安寺的情況，今天這裡無論是誰都不許進！」說罷我甩了一下風衣，向靜修堂走去。

冷無塵跟在我的身後默不作聲，他的脾性我並不了解，他即是鎖魂谷古剎地宮的守衛，也是化真大師的保鏢，更是陰陽道內堂六大執法者之一，行事風格自然與眾不同。

走了近三百多米，路在山腳下向左一拐，露出上山的青石台階，沿著山勢向靜修堂而去。

「今天是周六？」我低聲問道。

「是！」

「裡面的人多不？」

「不多！」

我忽地想起今日是元旦，不會有太多的人來這裡清修。但也有一些是常駐在靜修堂的信眾，他們應該還在這裡修習。靜修堂的信眾身份極為神秘，儘管在這裡都是清心寡欲的信徒，但在社會上的身份地位都很高，不是有錢的便是掌權的，勢力關係錯綜複雜。

這裡我也只來過一次，但現在是冬季，四野白雪銀裝，灌木枝條葉盡，甚為蕭條。進了靜修堂的院子，我和無塵在門房洗乾淨了手，便緩步向靜修堂走去。

靜修堂所在的位置正是龜山北小丘，地處偏僻，和龜山庄園和瀾滄別墅對望。青石小路兩側是黑黝黝的灌木叢，幾株高大的山梨樹靜立在四周，甬路前面出現一處院落，依著山勢而建。甬路的盡頭便是小門樓，無塵將小門打開，我們走進院子里。抬頭看了一眼靜修堂主殿，黑色的輪廓顯得十分硬朗，沒有恢弘的氣勢，但顯得十分肅穆。

窗戶裡面散出一道橘黃色的燈光來，我停住腳步：「無塵，知道怎麼做么？」

「知道！」冷無塵面無表情地說道。

推開靜修堂大門，十數盞燭光隨即映入我的眼中。屋內寂靜，十幾個人安坐在**上，有的在看書，有的在冥想。我和冷無塵的道來並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

正在這時，崔天倫神像前面忽然站起來一個身影，佝僂這脊背，緩步走到我們面前：「無塵啊，這位是……」

「殿主！」冷無塵面無表情地應道。

那身影猶如被電擊了一般，驚詫地看著我：「您是……殿主？！」

一句話如石入靜水一般，屋中所有的人都抬起了頭，裹緊了寬大的黑袍子看著我。

眼前的老者穿著寬大的黑袍子，老臉堆著皺紋，但眼睛卻閃亮異常，仔細地看了我片刻才道：「殿主已經十年沒有光顧靜修堂了，他走的時候要我在這裡等他，十年了……世道變了！」

我淺笑了一下：「您是？」

「這位是凌真居士！」無塵恭謹地向老者點點頭。

凌真？我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老朽乃是浮橋看門人！」老者臉色祥和地看了我一眼說道。

我恍然大悟！前次來靜修堂的確就是這位老者給引的路，是我沒有注意罷了。我微笑著點點頭：「原來是凌老！」

凌伯神秘地笑了笑：「前幾日無塵從鎖魂谷回來，情況我已經知道了。不過按照咱們祖上的規矩，要開殿主大典的，但現在的天道殿形勢不可同日而語啊，落魄得不成樣子了……舊俗就免了！」

我淺笑著點點頭：「凌老，這是清魂大師的遺物，還請您保管好才是！」說著我便將檀香七寶佛珠拿了出來，雙手奉上。

凌伯的臉色一緊，盯著佛珠看了半晌，忽地慌忙整理了一下袍袖，身子一矮便跪在地上：「殿主啊！你終於回來了……」

檀香七寶佛珠乃是天道殿的信物，只有殿主方能擁有！我知道這老頭是在跪拜信物，但心下也是苦澀不已，慌忙攙扶起凌伯：「凌老，寶珠已經被我請回來了，還勞煩您保管好！」

凌真慌忙擺手道：「殿主啊，這可是咱們天道殿的至寶，非殿主不能擁有的啊！」

我淺笑著環顧了一下驚愕的信眾們，昏黃的燭光閃爍不已。

「凌老，清暉大師當年探尋兩殿一宮不幸發生了意外，我只是機緣巧合得到了此物，怎麼能據為己有呢？另外我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已不是佛門弟子而不是修道居士，怎麼能玷污佛寶之聖潔呢？」

「殿主，您擁有這寶珠便明證了您的身份，這是老祖宗的規矩，老秋不敢違背！」

「當日在鎖魂谷，我曾對化真大師說過，只是代為保存，這身份也是暫時的。我的目的是找到兩殿一宮，阻止陰陽殿的狼子野心，昭雪十年異案的冤魂！」我低聲說道。

凌真的身子一顫，狐疑地看著我：「殿主，您最大的責任是重整天道殿，重修永安古剎！」

我苦笑了一下點點頭：「當日我的確是答應了兩位大師的，我一定想辦法做到，不過這寶珠還是留在靜修堂的好，免得我遭遇不測流落小人之手！」

凌真的眼神一滯隨即點點頭，謹慎地將寶珠接過來：「但願有一天古剎重修以後，能將此物供奉在那裡！」然後走到崔天倫的神像面前小心地將佛珠放到一隻黑色的貢盤之上。我看了一眼凌伯佝僂的背影，心下唏噓不已，天道殿竟然還有如此忠實的居士，在當今社會簡直是不可思議。

無塵站在我旁邊，若有所思的樣子，卻沉默無聲。凌真拿著幾柱香走過來低聲道：「殿主，請您敬香！」

我淺笑著接過禪香，走到紅燭旁邊點燃，拱手向著崔天倫的神像致禮敬香。不管怎麼說，陰陽道的開創者崔天倫是胸懷大志之人，也是流人的典範，理應得到我的敬重。

敬香完畢，凌真恭謹地向我拱手行禮道：「殿主，您有什麼吩咐？」

我沉吟了半晌：「有兩件事情需要您的幫助，一件是清查咱們靜修堂，排除陰陽殿的餘孽！第二件，儘快遣散這裡的信徒，半年內不要再來這裡清修！」

凌真的身子哆嗦了一下，狐疑地看著我：「為什麼？」

「凌老，陰陽殿作惡多端，這事情您恐怕比我還清楚！清除他們是理所當然的，清暉大師、慧真大師和化真大師都是身死在他們的手裡面！至於遣散信徒之事則更為重要，陰陽道即將面臨血腥內亂，我們不能看著無辜之人捲入紛爭，這有違天道殿的宗旨！」我低嘆了一聲說道。

凌真思索了片刻：「謹遵殿主吩咐！」

「這裡的事情就交給您老了，無塵會幫助您的！另外，我的事情也希望您不要聲張，免得引起誤會！」

我向無塵使了個眼色，便和凌伯走出了靜修堂。天空又飄起了雪花，紛紛揚揚，遠山清空，清湖寥廓。

「凌老，據你所知，咱們靜修堂究竟有沒有陰陽殿的人？」我凝神盯著凌伯問道。

凌伯低頭沉思了一番：「陰陽道兩殿一宮，曾經不分彼此，但在二十年前血玉陰陽鏡的出現，導致了整個組織離心離德！沒有人潛心修道，也沒有人傳承天道了。陰陽殿的人現在是恃財傲物，為的是爭奪盟主之位，靜修堂裡面基本沒有他們的人，但不排除後院的人！」

「後院的人？」

「就是那些服務人員！」

這點我知道，凌伯說的很有道理，由此看來清查靜修堂倒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了！

「殿主，咱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我望了一下龜山冷然道：「拜訪龜山庄園！」

「什麼時候？」

「現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