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三章 碧水玲瓏(七)
第三九三章碧水玲瓏(七)我的肩頭被砸了一道大口子,但未傷及筋骨,無情傷得不重,第二天便回到了永安寺,我則在七天後才出院。一周的時間我都在閉門思過,自責不已,我低估了那幫人渣們的殺人決心,才導致凌伯殞命。
肩傷並沒有痊癒,稍微一動便疼。不過我是不得已才出院的,一大堆急得要命的事情等待我處理,最首要的是去一趟三院康復中心,看看丁奇峰是否醒來了,還有就是要摸清那天晚上的幕後主使到底是誰!
進入深冬,天氣驟然乾冷起來。我打的到了康復中心,一下車便感覺凍得直發抖,進了死寂沉沉的小白樓院子里,剛好碰到劉漢雄從小白樓裡面出來,看見我便誇張地和我握手,晃得我的左肩一陣劇痛。
「小金你怎麼了?」劉漢雄看到我痛苦的表情驚訝地問道。
我苦笑一下:「天冷路滑甩了一跤,傷到了肩膀!」
劉漢雄唏噓不已,我對他的這種「表演」已經習以為常,心裡只惦記著丁奇峰的情況,便言歸正傳:「他醒了沒?」
「哎呀小金,托你的福啊!176號一周前便醒了,現在的情況穩定,只是……只是行動不能自理!」
我的心一顫:什麼叫「行動不能自理」啊?莫非老丁成了植物人?
「到底怎麼回事?」我焦急地問道。
劉漢雄拉著我:「我正好要去他那看看病情,老中醫也在那!」
到了二樓病房,金鎖正在給丁奇峰喂粥,看見我來了,慌忙把粥碗放在桌子上跟我打招呼:「兄弟!」
我點了點頭走到丁奇峰的床前,老丁的精神不錯,沒有我想象中那樣嚴重。劉漢雄煞有其事地翻看了一下他的眼皮,又摸了一下脈搏,臉色變了變:「小金啊,情況比前幾日好轉了不少!」
丁奇峰面無表情地看著我,蒼老的面容深刻著久病初愈的羸弱。
我思索了一下,探身問道:「丁叔,您認識我不?」
老丁的眼神空洞無物一般,沒有任何錶示。我疑惑地看了一眼金鎖:「他醒來后一隻這樣?」
「嗯!」
「沒說過一句話?」
「沒有!」
我嘆息一聲便轉身出了病房,劉漢雄領著我進了醫生值班室,老中醫正坐在椅子裡面翻看著丁奇峰的病歷。看見我來了才摘下老花鏡笑了笑。
「老先生,情況怎麼樣?」
老中醫眉頭緊鎖道:「睡了三天三夜!醒來到現在也沒有恢復自主意識,這種情況極為罕見!」
睡三天三夜並不奇怪,我有時候累大發了也能睡這麼長時間,關鍵是他為什麼失去了自主意識?意識是怎麼喪失的?
「這是什麼病?」
老中醫思索了一下道:「我們對他進行了腦部檢查,只發現了顱腦輕微創傷,排除了其他的病!也有可能是腦震蕩引發的短暫無意識,但這種情況持續近一周時間了,所以我懷疑也並非是腦震蕩。」
「有沒有可能成了植物人?」
老中醫淺笑了一下道:「他的生命體征跟正常人沒有太大的區別,感覺還是有的,氣血虛弱而已。我懷疑這仍然是一種精神疾病,只是換了一種方式!」
我思索著老中醫的話,心放平穩了一些。
「176號的經歷非同尋常,他是深度精神分裂患者,病因是驚嚇過度所至,那次的刺激對他是致命的,但卻也是改變他的病情的主因。這幾日他的各種指標都有所好轉,所以我懷疑他現在應該處在一種臨界狀態。」
「臨界狀態?」
「就是輕度精神病與重度精神病的臨界點!往前發展一步便是重度精神病!」老中醫凝神嘆息道:「不過還是趨向於他換了重度精神障礙!」
劉漢雄仔細看著病歷,點點頭:「老醫生的話是對的,這種情況應該是重度精神障礙!」
「能好不?」我對這些病理一竅不通,最關心的是結果。
「需要時間,也許會慢慢好起來!」老中醫凝重地望了一眼窗外:「不過,這段時間最好別在受到什麼刺激了,更不需要家屬看護,免得發生意外!」
我默然地點頭:「劉主任,你們先制定一套治療方案,一切以病情為重!」
「小金啊,我跟老醫生已經達成了共識,176號必須進行系統的封閉治療,或許效果會好一些!」
「劉主任多費心些,醫療費不夠給我打電話!」
劉漢雄點頭訕笑不已。
呆了半個小時,我和金鎖便出了康復中心。既然要封閉治療,金鎖留在這裡已經沒有太大的作用。金鎖這段時間折騰得瘦了兩圈,心事重重地跟在我身後,變得沉默寡言起來。
直到現在我都沒有提及任何關於他去石人洞的事情。每個人都有自己內心的痛苦,金鎖不說我也能體會到。不過金鎖的性格的確變了很多,以前那種囂張跋扈的勁早已經沒了。
人生風雨無情,就如我現在所面臨的情況,剛逃過一場生死劫難,前路吉凶未卜,我卻感到無限的疲累。
「兄弟,這段時間……謝謝你了!」金鎖憋了半天整出一句話來。
我苦笑一聲,幫人幫己而已,何來感謝?
「金鎖,沒什麼好謝的,我謝你還來不及呢!」我呼出一口濁氣來嘆道。
「春燕姐有輕度間歇性神經分裂症,你要想好了!」
金鎖的臉色一紅:「這個我知道,所以我才感謝你!活了二十多年,是春燕溫暖了我,也讓我知道了什麼是責任!」
我的心一顫:責任就是愛!
到了清城,我讓老杜將武總給我的兩居室鑰匙給送來,交給了金鎖:「這段時間你們把房子收拾一下,安個窩,其他的都不重要!」
金鎖流著淚:「兄弟,我沒錢啊,怎麼還房債?」
我嗤笑了一聲,這房子的電廠的福利房,春燕是電廠職工,理應分到房子。不過以前宮總在位的時候對福利分房大權把得很嚴,一些好房子都被那些走後門的給弄走了。
「還什麼房債?春燕姐結婚應該得的!」
「哦!」金鎖對這些事情是不了解的。
辭別了金鎖,我沿著清城小街往家走去。我的心裏面窩著一堆事情,沒有一件能夠擺平的。毛毛那我暫時是不能去的,自從遇到了伏擊我便警覺了許多,鎖魂堂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估計現在還在追殺我。
我晃蕩到家裡,把電話線一拔,手機關機,切斷一切外界的聯絡。養傷是次要的,我要好好整理一下思路,想好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鎖魂堂這次的伏擊應該是我所經歷的最危險一次。幾個月來,陰陽殿的行動屢受挫折,鎖魂谷一戰他們損兵折將,冷無情被殺,鎖魂谷周邊的守衛被破;龍潭寺一戰更是一敗塗地,就跑了個無關緊要的老秋。
一想到老秋,我就恨得牙根痒痒。此番被追殺很可能就是老秋出賣了消息,鎖魂堂早有準備,我的魯莽也起到了催化作用,龜山庄園就是龍潭虎穴,闖過之後我才深感后怕。
我點燃一支煙,坐在沙發裡面允吸。現在的形勢對我極為不利,鎖魂堂和張子清勢力聯手絞殺我,兩方勢力各取所需:陰陽殿要我的血玉和陰陽訣,張子清阻止我入主天**司,這才是我的形勢!
要想衝破他們的藩籬,被動挨打不行,變成縮頭烏龜躲起來更不行!我得主動出擊,尤其是張子清勢力,雖然我和他沒有發生正面衝突,但沒有證據表明這件事與他沒有關聯!兩個勢力是一丘之貉,我要尋找一個好的突破口。
想及此我的精神緊張起來,俗話說「謀而後動」!我難與鎖魂堂抗衡,我想現在我沒有必要與之抗衡,要避其鋒芒攻其軟肋,才能置他於死地。
陰陽殿的軟肋是什麼?我思索良久才得出一個結論:天**司!
利益永遠是爭奪的交點。陰陽殿與張子清勢力爭奪的交點在於利益,在於錢!入主天**司是下一步的總目標,而要達到這個目標,便要先拿下我的籌碼。
我給無情打了個電話,約他到家裡來面授機宜。又給裴東來去了個電話,給我在沈城找了一家法律事務所的律師。
裴東來對我的做法頗感意外:「小雨,你找律師幹嘛?」
「裴伯父,要想收拾掉張子清這樣的敗類,只用武力是不行的,我要全面攻擊他的軟肋,我們掌握的罪證並不足以拿下他,更何況他現在手握權柄,你我只是草民一個!」
裴東來恍然醒悟:「你要釜底抽薪?」
「不僅如此,我要斷了張子清的根脈,斬盡殺絕!」
「1月20號天**司就要開股東大會了,這事你確信能辦好嗎?」
我冷笑道:「時間足夠了!」
現在是1月8號,留給我的時間有十多天,在這十幾天的時間裡面,我要發動全面攻勢,收回屬於我的籌碼!
無情十分鐘后便趕到了我家裡,他的傷已經痊癒。看見我正揉著肩膀,慌忙問道:「兄弟,感覺怎麼樣?」
「草,有些刺撓!」
「嗯!那就是快好了,長肉芽呢!」
我心下苦笑,本人就是賤命一條!那麼大的傷口一周就開始長肉芽了。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入院第二天我便給柳泉打電話,讓他派車來清城羈押被我打殘的兩個傢伙,還有封青梅安排在三院療傷的三個陰陽殿執法者。這些人都是幫凶,應屬從犯,也是陰陽殿的罪證。
「柳局長親自來接走的!」
我思忖了一下道:「永安寺那情況怎麼樣?」
「沒有任何異常,他們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樣!」無情皺著眉頭說道。
消失是不可能的,俗話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鎖魂堂的打法我是極為了解的,他們很可能在準備著進一步的行動計劃。
「無情,讓兄弟們準備好,明后兩天我們要展開下一步行動!」
「什麼行動?」
我冷笑了一聲:「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