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何去何從，蜀山仙劍客棧

夜重樓走了，慕容雨萱往生輪迴，而自己的該何去何從呢？

老頭子最後卜的那卦，「坐凡塵俗世洗鍊天地大德，凝三千紅塵問得無上大道」，到底是什麼意思？

字面看來，似乎要自己去歷經紅塵萬象方能證的大道。

林辰搖了搖頭，大道？在他眼中，不過痴人說夢罷。

世上修道的門派很多，最負盛名的除蜀山不出其二。天下飛劍出蜀山！決定了，就去蜀山！林辰沉吟片刻，下定了決心。

蜀山，位於神州皓土之東南。

洪荒初開，凡界地氣異變，東方的擎天神樹爆長萬丈，根系如垂天之雲，深入天地之心，天地之心輻聚周邊土石，逐漸擴大，形成懸空之山，是為「蜀山」。蜀山附近地氣特異，靈力極強的異象被一些方士發現，蜀山也成為傳說中的仙山。開始有各方修仙者在這裡結廬修鍊，但此時並沒有形成一定的宗派，各人的修鍊方式也各不相同，全憑自悟。

相傳始祖黃帝，逐鹿一戰勝利后，天下歸心，後來他在蜀山得道飛升，慢慢的，越來越多的修道者匯聚蜀山這個天地奇異的仙境，自成一派，這是蜀山劍派的前身了。

劍乃百兵之首，帝祖好劍，一手劍法鬼神難測，斬殺魔族始祖蚩尤的軒轅劍更是三界無人不曉。所以蜀山弟子使用的兵器多是劍，開派至今，萬載的傳承，各種各樣的法術，劍術累積下來，世人皆謂深不見底，諱莫如是。

近數百年來，蜀山修仙人數空前繁榮，隱隱有天下宗派翹楚之勢。同時，天下妖類修鍊活動頻繁，凡人才真正開始了解到世間有「妖」這樣一個種族，「妖」其實就是當時逐鹿一役后被驅逐的「獸」的後代，只是血脈不純，種類無奇不有，但凡人都習慣上稱「妖怪」、「妖魔」、「妖精」。蜀山有相當一部分修士以斬妖除魔為己任，認為這樣可以積德升仙，蜀山劍俠漸漸出現在民間的傳說中。

蜀山盛名，山下千里以內，鄉鎮極為繁榮，人氣鼎盛，這一帶物產豐富，素有天府之國美稱。

一個月後，一路向東，風塵僕僕的林辰終於來到了蜀山腳下的渝州城。

看著客棧的牌匾，林辰有點無語，「仙劍客棧」，蜀山果然出名。一路走過的鄉鎮村子，提起蜀山，民間神化的神乎其神，第一的印象就是蜀山仙劍，幾乎無人不曉。

日夜兼程，林辰邊走邊研究老頭子留下的諸天生死翠虛決。

翻騰著腦海里的法訣，他才發現，原來，老頭子每天嚴抓的吐納之術，便是上面的煉精化氣一篇。法訣有三遍，精練氣，氣練神，神練虛。

上面說明，這是肉身成仙，化生陽神，天人合一的大道法門！

練精化氣，乃強化元精，化生元氣的法門，又叫：「小成築基」，功在習呼吸，調氣息，使水谷精氣，貫通於經脈，使經氣行歸於肺，肺氣輸布精氣以濡養臟腑，脈髓、筋骨、肌膚。

十多年來勤練不懈，自己早已把煉精化氣的階段練至瓶頸，不過沒有進一步的心法，才一直停滯不前，但這樣也給自己累積了堅實的基礎。林辰的雙眼不禁濕潤了，原來老頭子一直為他做了那麼多事，只是他不知道而已，老頭子的性格和他一樣倔，還能有相見之日么？林辰晃了晃腦袋，「小二，來葫烈酒，再來點好吃的！」

林辰找個靠窗座位坐下。

他喜歡酒，從小就偷老頭子的酒喝，蓬萊書籍種類繁多，是老頭特意為他去民間搜集的，從小就看過許多英雄豪傑的故事，尤其民間的傳說，曾經看到蜀山酒劍仙的傳奇，御劍乘風來，除魔天地間，有酒樂逍遙，無酒我亦癲。一飲盡江河，再飲吞日月。千杯醉不倒，唯我酒劍仙。他便一直嚮往這樣的境界，何等的豪氣！這也是他決定去蜀山的一個小小心思。

「來咧！」小二麻利地把酒菜送上。

林辰眼珠一動，扔了定銀子給小二，「小二，給我說說蜀山的事！」

小二兩眼發亮，這個小爺真大方，眼前銀子抵的上他干一個月了！

「小爺是想上蜀山求道修仙吧！」小二笑道。

「恩……是的，你怎麼知道？」林辰喝了口酒，陳年竹葉青，可惜火候不夠，年份不足。

「嘿，渝州是蜀山的必經之路，每年都有大量的人來蜀山求取仙緣，不過我跟你說，想入蜀山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哦？」林辰雙眼一亮，沒找錯人，對於各種消息，找小二這些常年與各種人打交道的人是最合適的。

「蜀山收徒一看緣法，二看慧根，三看人品，收徒比較嚴謹，有時會經過重重考察，如果被選中了，新入門的弟子對外統稱「蜀山弟子」，其實只能算作外門弟子而已，只能進行普通的修鍊，當一個蜀山弟子修鍊到一定程度並取得傳功師父認可后，成為「入門弟子」，此時可選擇入的一脈門下，承擔一定的工作，同時，授予各種法術。入門弟子之上，便是「入室弟子」,由每個首座在入門弟子中親自挑選，作為重點培養，將自身絕學傾饢相授，被視做該脈的親傳弟子。嘿嘿，不過自古就有說，蜀道難，難於上青天，更何況是拜入蜀山門下？每年我都不知道看過多少人敗興而回，不過小爺，我看你氣質不凡，肯定可以如願的。」店小二一口氣把所知的倒出來，最後不忘拍了一下林辰的馬屁，像他這樣的人，最懂的就是察言觀色，也算對得起那一錠銀子了。

林辰點點頭，揮手示意他退下。

看著遠處那高聳入雲的，雲霧飄渺看不到盡頭的高山，那，便是蜀山！

林辰收回眼光，靜靜地喝著酒，不經意的抬頭，卻和一道目光相撞，眸若清泉，眼似秋水。

林辰一愣，目光的主人是對桌的女子。

水綠雲裳，肌膚如雪，懶倚軒窗，白皙軟指輕繞鬢邊幾綹墨發，一雙晶亮的眸子，明凈清澈，燦若繁星，不知她想到了什麼，忽對著自己嫣然一笑，眉毛彎的像月牙兒一樣，彷彿那靈韻也溢了出來。一顰一笑之間，高貴的神色自然流露，讓人不得不驚嘆於她清雅靈秀的光芒。

「好一位俏麗無雙的女子。」林辰驚嘆，輕舉酒杯。

女子飄然而至，一點朱唇輕嘗杯酒。

「未知姑娘為何而笑？」林辰奇道。

「我笑，因為我看到一個老氣橫秋的書獃子。」女子的聲音和她人一樣悅耳。

從他上客棧喝酒開始，她便注意到他了。林辰劍目如星，披肩凌亂黑髮，一臉俊秀卻稚氣未脫，而且書卷味十足，看到他老練地丟給小二銀子打聽蜀山的消息，少年郎偏生裝的大人一樣，喝烈酒，看窗外沉思，疑是歷經風霜那樣。女子便忍不住嗤嗤笑意。

林辰聽的這個理由，便猜到了七八分，當下一笑了之。蓬萊，營造了他出塵不凡的氣質，十年的煉丹生涯，更是讓他的性格寵辱不驚，只是年紀尚小，看起來有點不相近。

「寵辱不驚，閑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捲雲舒。不過圖個心安理得，姑娘見笑了」

女子眉毛一挑，一絲驚訝之色飄然而過，唇間笑意更濃了。

「好一個心安理得，那為什麼想去蜀山？」

「姑娘何以見得我想去蜀山呢？」，林辰反問。

「你向小二打聽蜀山之事，又遠眺青山，眉間一股深思之色，這裡除了蜀山，還有什麼能讓你流露這樣的憂愁之色？」

林辰暗嘆女子觀察入微，舉杯，又是一杯酒入喉。杯落，拱了拱手，「姑娘心思細密，在下佩服！」

看著林辰虎頭虎腦的樣子，女子頓覺眼前少年郎可愛之極。

「未請教公子大名？」女子學著他的神態，拱了拱手，眼中忍著笑意。

「大名不敢當，林辰，雙木林，日月星辰的辰」，林辰笑道。

「林辰」，女子心中默念幾遍，「好獃的名字，嘻嘻。」

林辰為她倒了半杯水酒，沒有說話，自顧自飲。

「喂！林辰，你怎麼不問我的名字啊？」女子等了半天，卻見林辰自飲自酌，不由的暗怒，兩彎似蹙非蹙煙瓏眉輕皺，卻有另一種媚態。

林辰輕然一笑，「你我不過萍水相逢，今日一別便各奔東西，既然是萍水相逢，又何須要知道名字？所謂相逢何必曾相識。」

「相逢何必曾相識……」女子暗念，不知怎的生出一種說不清的味道，舒展柳眉，「你倒是看的很清……那你又為什麼告訴我你的名字？」

「能讓一個美麗的姑娘記住名字，是林辰的榮幸！」，林辰似乎飲的不過癮，舉起酒罈大口大口地狂飲，「快哉！快哉！」

聽的林辰這樣說，女子臉上微微一紅，芳口暗啐，看著林辰如此衿牛飲，書生少年意氣，這少年郎似乎與眾不同。平生所見的男子，無一不是想方設法打聽她的名字，找各種蹩腳的理由接近她，而林辰平淡的語氣，卻不疑做作。

其實林辰不是看得清，本來就是性格使然，隨遇而安，就算是魔尊夜重樓，當日林辰也是這般如此，更何況是眼前女子。

砰的一聲，林辰放下酒罈子，是時候離開了。「今夕何昔，有緣再見。」林辰起身走向梯閣。

「書獃子，我叫明筱倩！明月的明，小竹的筱，巧笑倩兮的倩！」看到林辰走的洒脫，女子有點賭氣。

林辰停了一下，沒有回頭，只是極為瀟洒的往背後搖了搖手，走出了客棧。

看著窗外單薄出塵的背影，「林辰，林辰」，口中默念幾遍，明筱倩嫣然一笑。

今夕何昔，有緣再見。

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開。風卷葡萄帶，日照石榴裙。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美的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