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把他，還給我。」

西戈茫然不已,保持著這樣的動作，良久沒有動。

天邊的光越來越亮，彷彿初生的太陽般破開了所有黑暗。

伴隨著無數光柱一同出現的,是一道像是閃電般極速墜落的光，亮得刺眼。

但西戈沒有閉上眼睛,而是死死地睜著，儘管眼睛被亮光刺得有些疼。

光亮散開的同時,一個身影緩緩顯露。

高挑的金髮青年站在光墜下的地方,光芒散開后,露出了一張比起先前的光也當仁不讓的奪目的臉。他僅僅站在那裡，都像是發著光。

蘇緹面無表情，伸手，炙熱的光球迅速釋放，把那股扭曲無形的惡念打散。惡念發出一種尖銳的可怕叫聲,像是雲霧被陽光照射后消散。

他慢慢走到西戈面前，把喬伊的身體抱起。

西戈猩紅著眼睛發齣劇烈的風刃,卻被蘇緹指尖的一個小光球抵消。

青年不費吹灰之力,就從西戈手中搶走了喬伊。

西戈猛地衝過去，眼底隱隱泛著瘋狂。數個風刃高速飛出，裹挾著一股恐怖的力量，他手臂上的血流了出來。

蘇緹似是有些不耐煩,轉過了身，低聲說：「你喜歡的就是一個這樣弱的人族？你總是喜歡弱者，那我便讓你看看，他有多弱。」

蘇緹伸出手,幾個光球飛出去,狠狠地與風刃相撞,很快就把風刃吞噬。光球仍舊精神奕奕，它飛得極快，西戈的防禦魔法來不及展開，就被光球打了出去。

西戈吐了好幾口血。光球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之前裂開的縫隙都在流血，白髮染成了紅髮，少年儼然成了一個血人。

與狼狽的少年相比，青年站在原地紋絲不動，甚至髮絲都沒有飄起一根。

西戈從地上爬起來，他渾身浴血，血珠從他裂開的眼角流下，此時的眼神很是恐怖瘋狂，殷紅如血的嘴唇張合幾下，「把諾茨，還給我。」

「諾茨？」

蘇緹目露憐憫，「你不會以為他是諾茨吧。」

「一個人哪怕是失憶了，也不會變成另一個人。天賦這種與生俱來的東西，更加不會，如果他是諾茨，他早就學會了魔法。」

「把他，還給我。」西戈聲音沙啞地重複，死死地盯著蘇緹，眼睛紅得不像話。

「小騙子，我生氣了。」

蘇緹的笑容變得有些冷，他掐了掐懷中少年冰冷的臉。

看到蘇緹的動作，西戈的眼神轉冷。他身上的血有些幹了，但很快又有新的鮮血流出來。西戈拿起了那把幻化出來的刀，捅了自己的心臟一下。他睫毛都沒有眨一下，就把心頭血取了出來。

沒過多久，一個碩大的還在高速旋轉的龍捲風緩緩成型。

蘇緹手中的光球比之前龐大了許多，炙熱得似乎能夠灼燒空氣。他的指尖泛起刺痛。

龍捲風和光球狠狠撞在了一起。

兩個招式相近的地方，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被扭曲。爆炸的風波很快席捲了整個遺迹，遺迹出現了很多空氣扭曲的地塊。

西戈被颶風吹得不斷倒退，他吐了好幾口血，才勉強穩住。

最後，遺迹不堪重負，猛地從中裂開。

蘇緹見狀，不再戀戰，抱著喬伊的屍體準備離去。

匍匐在地上的白髮少年，牢牢地盯住蘇緹離開的背影，眼睛紅得像是真的流出了血淚。他身上都是傷口，還在不斷流血。但他支起身體好幾下，都沒能爬起來，只能看著蘇緹的背影慢慢遠去。

——

「我……」我不會死，你不要有負擔。謝謝這段時間你對我的好。你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走上人生巔峰。

喬伊：「……」他不敢置信，為啥他話還沒說完就嗝屁了！電視劇里不是都話讓說完了才死掉的嗎？

喬伊氣得瞪眼，嘴唇動了好幾下。過了一會兒，他耷拉下腦袋，十分氣餒。

地神的聲音響起，「寶貝，寶貝！」

喬伊察覺到了祂話里的高興，像是被感染了一樣，原本氣餒的心情又好了許多。

「我有辦法幫你換身體了！」地神很快說完。

喬伊疑惑，「你之前不是讓我苟著，這段時間你收集到了可以換身體的力量了？」

地神：「本來還不夠的，我打算把虛幻之神的遺迹整個帶走，融合成我的力量，雖然要融合遺迹要我先付出一些自身的力量。不過剛剛趕來的蘇緹和西戈打了起來，蘇緹是當世最強之一，我悄悄拿了他溢出來的許多力量，就夠了。」

喬伊茫然，「蘇緹趕來了，還跟西戈打了起來？」

「蘇緹怎麼會突然出現？他們為啥要打架？西戈沒事嗎？」

地神想了想道：「西戈沒事，他命大得很，死不了。我看他們好像是為了搶你的屍體吧，我也沒認真看，拿了蘇緹的力量就離開了。」

喬伊：「？」是他跟不上時代了嗎？

喬伊覺得很不對勁，「他們為啥要為了搶我的屍體打架？而且那也不是我的身體，那是諾茨的身體。」

地神：「我也不知道，反正你們各種種族的想法我也不理解。」

喬伊想破腦袋也想不通。他想撓頭，可是沒有手撓，他很快想起了另一個更重要的事情。

「地神，我的身體可以做了嗎？這樣好奇怪。」現在他的感覺很古怪，他好像有手有腳，但又沒手沒腳，什麼動作也做不了。

「寶貝，你想要什麼樣的身體？」

「想要那種彪形大漢的身體，」喬伊特別興奮，想用手指指點點，又意識到他現在沒有手，只能放棄了，「就是那種又高又壯的肌肉男！」

地神：「？」

地神語氣為難，「你這個要求有點難，最好是在你原來的身體上微調。」

「原來的身體再怎麼調都一樣，」喬伊興奮的臉垮了，「那就不變吧。」

地神很快回答：「好。」

大概一個小時后，喬伊終於脫離了那種奇怪的狀態。他睜開眼，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覺得神清氣爽，精神抖擻。雖然不能擁有彪形大漢的身體，但有新身體，能脫離那該死的粘意，也是挺不錯的。

喬伊知足了。

他開心地呼吸了一口空氣，睜著眼往旁邊看。

喬伊頓時就傻住。

天空昏暗，像是被籠罩了一層厚厚的霧靄。眼前儘是屍骨陰骸，一具具陰冷的骷髏堆積成山，它們空洞的頭骨里染著一抹藍色的幽光，像是富有生命力似的，朝他看過來。

骷髏山前站著一個身材頎長的少年，漆黑的短髮，翠綠的眼眸，他似乎在尋找什麼，向前走的同時，一腳踩碎了腳下的骸骨。

骷髏里的藍光頓時熄滅，這好像象徵著它的滅亡。

那個高挑的少年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微微側過頭，露出了他的正臉。

是一張與之前的他一模一樣的臉。

那是諾茨的臉。

同樣是黑髮綠眸，一樣的臉，放在喬伊身上，是精緻脆弱美。

放在諾茨身上，是神秘危險美。

諾茨注意到了他，他緩緩朝喬伊的方向走過去，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個興味的笑。

這個笑讓喬伊冷汗淋漓，臉色登時煞白一片。他想逃跑卻腳步發軟，邁不開手腳。

「諾茨居然沒死，我當初明明把他的靈魂……該死，看來是我低估了他。」地神嘆息道，「寶貝，看來你的任務又要增加了，諾茨也是骨頭對象的其中一員。」

喬伊聞言險些暈死過去。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要怎麼從諾茨的手裡活下去，他這人很可怕的。」

「你有辦法嗎？」喬伊眼露期待。

「我還能和你說話就不錯了，給你換身體已經廢了我所有力量，我現在一點力量都沒法使用。」地神實話實說。

喬伊要暈了。

他看著諾茨離他越來越近的距離，又想到諾茨在小說里描述的可怕，直接嚇哭了。

他當初在二哥的房間看到那本書，硬著頭皮看完了那個可惡家族對西戈做出的一堆壞事，本來以為西戈終於可以翻身了，結果後面他從深淵出來還被諾茨抓走當容器試藥。而且章節里吐露了一個這樣的信息——諾茨這個反派居然還要持續到西戈成年才會落幕……

他簡直氣哭，描述諾茨的章節沒看多少就不看了。

諾茨慢慢走過來。

喬伊聽到了一個很奇怪的聲音。那陣聲音像是古老的樂曲，又像是有人在低語，彷彿從遙遠的虛空里傳來，可他又聽得見。

隨著聲音的展開，他看到了諾茨周圍的花朵和小草開得特別燦爛，如同有鳥兒的叫聲響起，一陣鳥語花香和諧之意。

不是，哪來的花草，哪來的鳥兒？？

喬伊神情迷惑。

與此同時，低語的內容飄入他的耳中。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威嚴而莊重，聽著這樣的聲音，他似乎精神都為之一振，下意識可以立定站好再報告。

「鳥兒為你低語，花草為你高昂。你聽到了自然的聲音嗎？這首自然之歌已經為你響徹。」

「哈哈哈！」

地神的笑聲忽然響起，「緹娜奈爾那個傢伙，簡直陰魂不散。」

「緹娜奈爾是自然女神，而諾茨是千年以來的唯一一個自然性精靈，攜帶著一股純凈的自然之力出生。精靈族誕生諾茨，緹娜奈爾特別高興，將神光潑灑綠海足足十天，在諾茨出生時賜予了他一場神降術，使用了祂自己的神音，還跟我們炫耀了幾百年。神降術跟著他的靈魂，不論他轉為墮精靈，還是更換身體，只要靈魂不滅，神降術就會永遠存在。」

喬伊沒敢分心回答地神，因為諾茨離他越來越近了。

高高的少年身穿一件漆黑長袍，跨過白骨遍布的海洋，緩緩朝他過來。他腳步不停，臉上掛著興味盎然的笑，閑適淡然，腳下經過的骸骨都化為齏粉，沿途骷髏的藍光滅了一盞又一盞，喬伊甚至聽到了亡靈凄厲又空靈的慘叫聲。

但諾茨卻像是什麼都沒注意到似的，走路的速度沒變，又或者，他其實知道，只是不在意。這幅景象無端令人生寒。

諾茨容貌至美，卻彷彿吸收了無數白骨屍骸的陡峭懸崖。

喬伊臉色煞白，幾乎快嚇暈了，恐懼的淚水不斷從眼眶裡流出。少年黑髮黑眸，一雙瀲灧桃花眼自然上翹，眸中水光點點，眼尾彷彿藏著一把小鉤子。

地神安慰道：「寶貝，不用害怕，諾茨不一定會殺了你。」祂頓了頓說，「如果他殺了你，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唄。」

喬伊：「……」他可以不死嗎嗚嗚。

諾茨走到喬伊面前，看著眼前瑟瑟發抖的黑髮少年，居高臨下地掃視了一圈，喬伊在他的注視下更加害怕了，眼裡的眼淚洶湧地流。

他愉悅地笑起來，露出兩顆潔白的虎牙，虎牙在微弱的光線照耀下泛著冰冷的光芒，閃爍著危險的氣息。

他的綠眸中翻滾著濃郁的惡念，「這一次，我倒是發現了不錯的小東西。」

喬伊哽咽道：「為什麼我會剛好被送到諾茨的面前？」

地神咳了聲，「因為力量不夠了，可能你之前在他的身體里呆了不短的時間，所以跟他之間有種特殊的聯繫。咳咳，如果沒巧合被波浪送過來，我們還得在虛無長流里繼續漂泊。」

喬伊：「……」

諾茨的聲音吵醒了他的思緒，「小東西，你從哪裡來？」

這句話並不是詢問，聲音顯得漫不經心的，似乎根本不在意問題的答案，尾音的上揚似乎只意味著諾茨的愉悅興緻。話落，喬伊就感覺到了他身體的凌空。

喬伊被甩了起來，淚眼朦朧中，視線偶然略過了少年的耳朵。他忍不住回想剛剛看到的場景，白皙的耳朵在黑髮里若隱若現，卻不是尖的。那是普通人類的耳朵。

他把耳朵藏起來了嗎？

喬伊沒來得及再想什麼，當他停下，他已經被嘔吐的慾望塞滿。他低著頭，臉色煞白，額頭上儘是冷汗，張嘴難受地咳著，彷彿剛從360度旋轉的極限運動中緩過來。

諾茨似笑非笑，尖銳的虎牙若隱若現，道：「吐出來的話，你的舌頭就別想要了。」

喬伊聞言，嚇得瑟瑟發抖，連忙閉上嘴，連動都不敢動。他只能硬生生忍住嘔吐的慾望，好在過了一會兒，他就恢復了正常。

室內的燈光不亮不暗，不顯得刺眼，也能讓人看清室內的擺設。喬伊看到諾茨拿起了一個玻璃試管，愣了下，他的目光下意識順著旁邊看去，立刻就頓住了。泛著金屬光芒的桌子上全是試管，還有一些他根本看不懂的儀器，甚至有他看著就覺得泛著恐怖氣息的儀器。

喬伊忍不住悄悄地環顧四周，他收回視線，臉上的神情變成了驚恐和害怕。

這個房間，似乎是諾茨的實驗室。

在原文里是邪惡的代名詞。

小說的前面部分曾經提過諾茨的惡行。當初滅了一座城的黑靈魔葯，就出自這個實驗室，還是被諾茨隨意丟下的。

諾茨正在擺弄著這些東西，他垂著頭，手中動作不停，勾著唇角，像是在笑，翠綠的眼睛又顯得有些涼薄。光線在他的臉上落下一層陰影，他的表情像是藏在了陰霾里。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轉過身，視線落在了喬伊的身上。

喬伊眼中含淚，縮在牆角瑟瑟發抖，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眼眶裡的眼淚像是到達了臨界值，緩緩順著白皙的臉頰流下。他昂著頭，眼睫濕潤，黑眸不停顫抖，想說話又不敢出聲，只能瞪大眼睛，無措地注視著少年。

諾茨走到喬伊面前，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眼睫微微掀了掀，「手伸出來。」

喬伊不敢不從，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除了突兀伸出的手，身子努力縮得遠遠的，似乎這樣就能安全一點。

諾茨垂眸看著眼前的手，不耐煩地把喬伊拉了過來。他的指尖出現一個小小的金色刀片，在喬伊的手上劃了下。

喬伊好不容易穩住了自己的身體，才沒摔到諾茨的身上，沒回過神，就感覺到自己的指尖突然泛起一陣鑽心的疼。

白皙的指尖正在不斷出血，鮮紅的血像是河水般噴涌而出。他望過去，臉色發白，下意識就要把手收回去。

不過很快他的身體就不能動了，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裹挾著他。

喬伊不敢喊疼，又不敢收回手，臉色越來越白，眼淚刷刷地流。

鮮血順著透明的玻璃試管流下，落在了試管底部。試管裝滿，喬伊才被鬆開，他踉蹌了一下，眼前發黑，摔在了地上。喬伊咬著牙，臉上冷汗淋漓，可是一直沒有暈過去。

諾茨滿意地點評道：「血的顏色不錯。」他說完就走回了金屬桌前。

喬伊緩了一會兒，慢吞吞地直起身子，蹲在了地上。他一邊小聲地哭，一邊在心裡罵諾茨大壞蛋，他心疼地看著自己指尖上的傷口，低下頭，小心翼翼地給自己的傷口輕輕地吹了幾口氣。

好在口子不算很大，喬伊吹了五分鐘，手指已經不流血了。

他吹得嘴疼，眼睛因為痛哭得難受，眼皮微微腫了起來，像是染了一層紅粉，桃花眼顯得迷離又瀲灧，似醉非醉。喬伊的眼型很好看，微垂，微翹，瞳仁很黑，眼白很白，色彩均勻，有一種對稱美，像是中世紀的藝術家用蠟筆一點點描出來的。

喬伊捧著自己破皮的手指，總算鬆了一口氣，不過指尖還在不斷泛起刺痛。白皙的指尖翻著皮，像是精美的玉器破了一個角。

地神現在沒有力量，只能心疼地口頭安慰，「等拿到他身上的骨頭，我們就甩了諾茨這狗東西。」

喬伊生氣地說：「對！」

說起骨頭，喬伊忽然想到了什麼，「地神，我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西戈的骨頭我們還沒拿。」

地神：「忘了。」

兩人面面相覷。

地神無所謂地說：「沒事的寶貝，以後遇到西戈再說，現在諾茨身上的骨頭才更重要。」

「你似乎總是在發獃，在跟一個不知名的存在說話？」

突然的聲音響起，喬伊的眼神頓時落在了眼前的少年身上。諾茨正在看他，眼睛帶著一點笑，潔白的虎牙反光，無端透露著一股生冷的寒意。

這是他用了很久的聲音，在別人身上聽到，總是忍不住生出一種古怪感。喬伊的心裡不由自主地浮起了憤懣，為什麼同樣的臉和聲音，他說話就那麼多人都欺負他，諾茨說話就讓人覺得有點害怕。

諾茨依然凝視著他。

喬伊不敢再七想八想，手心冒汗，胸腔里的心臟像是在打鼓，「沒有，我只是在發獃。」

諾茨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他伸手遞了一支藥劑過來，「喝了它。」透明的試管里盛放著紫色的液體，隨著諾茨的動作波瀾起伏，表面拂動著漂亮晃眼的光芒。

他的眸中惡念泛起，像是美麗精緻的外殼包裹著一隻猙獰可怕的怪物，而現在，這隻怪物撕開漂亮的外殼，跑了出來。

紫色的液體看起來似乎很美味，但喬伊知道，這只是看起來，諾茨手裡的藥劑沒一個簡單，連西戈那樣命大的主角都被整個半死，他能抗過一滴液體嗎？

喬伊害怕得忍不住哭，雙手不斷顫抖，他伸出手，手指在半空伸出好幾下，又跌落回去。

諾茨道：「怎麼這麼害怕？認識我？」

喬伊勉強揚聲回答：「不認識。」

諾茨意有所指，眼睛的目光沒落在喬伊的身上，而是落在了實驗室里的其他地方，他的眼底慢慢染上了一點厭惡，「這世界上，可沒幾個人見過我。」

「罷了，這個不重要。」

諾茨臉上的笑意慢慢沒了，他不耐地晃了晃手裡的藥劑，道：「快點，不要逼我硬塞。」

喬伊咬咬牙，只能顫抖著手接過。藥劑在手裡像是燙手山芋一樣，他面對著諾茨，握著藥劑又不想跟地神說話，怕他再注意到什麼。

喬伊閉上眼，心一狠，就把塞子打開，壯士割腕般喝下了試管里的液體。

喬伊睜開眼，眼淚瞬間流了下來，順著白皙的臉頰，一直流到了下顎。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他可以相信霍根那個慈祥和藹的爺爺嗎？

喬伊感覺一股熱氣從身上炸開，他的臉此時漲得通紅，眼睛濕漉漉的，睫毛濕得不行，像是要粘了起來。雪白的脖頸染上了一層粉意。

他不由張開嘴喘了口氣。嗚嗚這是什麼奇怪的感覺，是什麼毒藥發作前的反應嗎，為什麼會這麼奇怪，他好熱，好難受，想喝涼水，很涼很涼的那種。

身體里的熱意像是爆炸的煙花一樣散開，散在了四肢百骸，卻又找不到宣洩口，熱意嘶吼著，忽然找到了一個絕妙的宣洩口，於是爭先恐後向著那個方向流去。

他……站立了起來。

喬伊：「？？」

他的眼睛里還有淚珠，此時的表情很是迷茫，像是呆了一樣站在原地。可是下方的感覺十分明顯，熱得彷彿快要爆炸了。

因為過於難受，喬伊無意識地雙腿收緊，忍不住蹭了蹭，彷彿有了衣服的摩擦，他就能好一些。

他蹭了幾下，才發現旁邊還站著諾茨，頓時整張臉都紅了，脖頸和耳朵紅得滴血，像是一隻煮熟的蝦，羞恥得連看都不想往那邊看。

他沒有注意到，諾茨一直在打量他，用一種饒有興緻的目光。

作者有話說：

地神：我偷他們的力量養你。

西戈：？？

蘇緹：？？

v前六章的紅包已經都發完啦。

小作者的連載期真的很需要大家的鼓勵qaq，蟹蟹蟹支持——

【頭頂鍋蓋上來說一聲：此處喬崽已成年！穿越時16歲（渣作者記得前文說過，不過已經忘記在哪裡了），加上穿越后在多浦大陸已經呆了兩年了（後面會說的，還沒寫到），就是文中還沒提這個事實哈！】

感謝營養液：隨隨鈽鑲鑑7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