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舔了一下還不夠

喬伊望著波波那離去的方向,眼裡的眼淚直接落了下去。

他坐在海邊哭了很久，直到哭累了，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迎著日光,喬伊睜開了雙眼，他直起身,茫然地揉了揉眼睛。他看到少年迎著朝陽游來，身後是大片大片的燦金陽光與廣闊無垠的湛藍海洋。

波波那的速度很快,沒幾個眨眼的時間,就游到了他的面前。

喬伊愣住,隨即眸色瞬間轉為喜悅，高高興興地看過去，「你終於又來找我了，我好開心。」

等波波那上岸，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飛快地跑了過去，抱住了波波那的黑尾,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我好喜歡你的尾巴，能給我抱抱嗎。」

波波那眼神探究地看著他。過了一會兒，他忽然笑了起來，嘴角上揚,銀色的睫羽微微顫抖著，水藍色的眼睛里光芒緩緩亮起。他的眼神晶亮而純真，彷彿一個天真的、沒有煩惱的孩子。

「好啊。」

喬伊愣了下，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擴大,開心和歡快彷彿要從眼睛里溢出來。只是看著少年的這張臉,都能感受到少年如今興奮喜悅的心情,似乎能讓人心情也好起來。

波波那眼神不解，直接問出口：「你為什麼這麼開心？」

「因為你答應了讓我抱尾巴。」喬伊高興地說，眼中神采奕奕。

黑髮黑眸的少年趴在他的黑尾上，皮膚白皙，雙眸明亮。少年雙手抱著黑尾，正昂著頭看他，垂著的黑髮透露出一點細嫩纖細的脖頸。

波波那看著喬伊露出的那一段脖子，又看了看喬伊亮亮的眼睛，低頭沉思半晌。

喬伊雖然手上抱著波波那的黑尾，臉上開開心心的，但他的心裡其實快要嚇死了。

波波那的表情很正常，可是在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脖子和眼睛的方向時，喬伊下意識心臟砰砰直跳，汗毛倒豎，有一種被兇狠蠻狠的野獸盯上的感覺。就好像他孤身在野外，對上了一隻落單的、眼睛猩紅的狼。

喬伊差點就要本能地跳起來逃跑。但他對生的希望按捺住了他的衝動，他簡直是憑藉著此生最大的勇氣。他一隻手繼續抱著波波那的黑尾，但伸出另一隻手去握住了波波那的手。

黑髮少年握著這隻手，笑容燦爛，態度自然地笑著說：「那我們今天就是朋友了！」

「你叫什麼名字？」喬伊接著問，希望能轉移波波那的注意力。

波波那抬眼，下意識回答：「我叫波波那。」

「朋友是什麼？」他低頭看了看他和喬伊交握在一起的手，眼睫顫了顫，眼神泛著茫然和天真。

「像我們這樣握手、在一起玩，就是朋友了。」喬伊笑著跟他說，「如果能夠每天都在一起玩，就是很好很好的好朋友啦！」

波波那似懂非懂地嗯了一聲。

喬伊的內心鬆了口氣，他繼續把手放回波波那的黑尾上，隨後身子往下沉，又趴了回去。

過了一會兒，波波那甩了甩黑尾，把喬伊的一隻手粗暴地拉了過來，緊緊握住，見到少年迷茫的眼神時，他說：「朋友要握手。」

喬伊只能贊同地點頭。

「我都已經說了我的名字，那你叫什麼名字？」波波那眼神不滿地說。

「喬伊。」

喬伊頓了下，笑容燦爛，彷彿初生的太陽。太陽高高升起，陽光照射在了廣闊無邊的大海上，少年的眸中映照著燦金色的陽光，「我叫喬伊。」

「喬伊。」

波波那先是下意識重複了一次。隨後，他放緩速度，很慢很慢地再念了一次。念完喬伊這兩個字后，他的嘴唇還在翕動，殷紅的唇里吐露出繁瑣奇怪的符號。明明離得這麼近，喬伊卻聽不懂波波那在念什麼。

他忍不住好奇地出聲問：「波波那，你在念什麼？」

波波那理所當然地說：「我在給你下咒，這是屬於人魚族獨特的咒術。」

他完全不覺得這個有什麼好隱藏的，臉色坦然得不可思議。甚至在說出這樣的話語后，他水藍色的眼睛仍舊是清澈而明亮的，就像漂亮浩瀚的海洋。

喬伊瞪圓了眼，嘴唇顫抖，「那……那會有什麼效果呢？」

波波那笑了起來，漂亮的面容卻彷彿帶著孩子般天真的惡劣。

「如果你離開我，就會炸成一團肉泥，從頭爆炸到腳。」

喬伊差點嚇哭：「……」

救命！

喬伊頓了下，硬著頭皮再問：「咒術的規定的離開是指身體上的離開嗎？」

波波那：「身體上的離開和內心的離開都算。」

喬伊簡直快嚇死了，他連忙在心裡不斷洗腦自己，他不想離開波波那，他可喜歡波波那了。

反正現在地神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蘇醒，他再怎麼跑也不可能跑出波波那的領地，逃跑的舉動還可能惹怒波波那。所以，好像他目前也只能呆在波波那的身邊，喬伊這麼想著，很快又淡定了。

可他還是有點委屈。

波波那像是反應了過來，他的臉色驟然難看起來，「你為什麼要問這個？難道你想離開我？」

喬伊哽咽道：「我不想，我是你的朋友，怎麼會想著離開你呢？」

「那你為什麼要哭？」波波那問。

「我這是感動的淚水。」

喬伊哭得更大聲了，眼淚稀里嘩啦地流，很快就把眼睛哭紅了。他趴在波波那的黑尾上，不停地掉眼淚。

晶瑩的眼淚從他的臉上滴落，掉在了黑尾的鱗片上，瞬間被吞噬乾淨。鱗片微微凸起，輕輕地晃動著，如同正在打瞌睡的凶獸，一副十分放鬆而舒適的姿態。

波波那很開心，眼睛亮亮的，他忍不住握緊了些喬伊的手。

喬伊看到波波那現在高興的樣子，不由縮了縮頭，他擦了擦眼淚，只能委屈巴巴地回握。

握了一會兒手，波波那好奇地問：「朋友之間要做什麼嗎？」

既然他不能離開波波那，那麼就一直跟他呆在一起就好了。喬伊想了想，說：「每天在一起聊天、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玩。」

「哦。」波波那懵懂地點了點頭，隨後，他垂下眼眸，看了眼喬伊，說：「你是女孩子嗎？」

喬伊：「？」

喬伊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生氣地瞪大眼，「我不是女孩子，我是男的！」

波波那繼續說：「那你為什麼穿著女孩子的裙子？」

喬伊頓了下，這事幾句話說不清楚，他漲紅了臉，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話來。

波波那疑惑地問：「你真的是男的嗎？」他的表情非常正常，可是說出來的話快讓喬伊氣死了。

「我是男的！」喬伊大喊。他怕波波那聽不懂人話，還特意加大了音量。

波波那哦了一聲，說：「那你把衣服脫掉給我看看。」

喬伊：「？」

喬伊有點不太願意。

「朋友之間應該坦誠相待，所以你應該讓我看看你到底是男的女的。」波波那雖然眼神有點難看，不過臉色還算正常。

「可是你為什麼不想讓我看，你是不想跟我做朋友嗎？難道你的話是騙我的？」

話落，波波那的臉色驟然一變，從原本平靜無波的海面變成了狂風驟雨、電閃雷鳴的海嘯。他的眼底掀起了滔天巨浪。

喬伊看著波波那周身微微亮起的藍色光芒，臉都嚇白了。

他眼底含著眼淚，連忙小聲說：「沒有，沒有騙你，我給你看。」

因為之前在大海上遊動的經歷，華美精緻的裙擺早已經沒了之前的樣子，原本層層疊疊的襯裙帶子被劃破，海水泡著似乎軟了幾倍，喬伊上岸時，輕輕一扯，就把襯裙扯掉了好多。

如今，他只穿了兩三條疊加的襯裙。

喬伊垂下腦袋，小心地扯著襯裙的帶子。但最裡面兩層的襯裙勒得緊，他用力扯了半天也沒有扯動，神色變得有些焦急，害怕得眼眶紅了。

波波那的目光在喬伊的身上停了一瞬，隨後，他伸出手，把喬伊抓著扯不動的襯裙撕裂了。

看著如同風中殘燭般碎開的襯裙，喬伊愣了下，獃獃地望著他，似乎是因為眼眶的容量滿了，他的眼睛里正巧掉下了一滴眼淚，眼神寫滿了茫然。

「波波那，你把我裙子撕了，那我就沒有衣服穿了。」

感受到下方涼嗖嗖的，喬伊忍不住驚慌起來。

波波那沒有反應，他忽然向前一步，近距離盯著喬伊看了一眼，說：「我知道了，你是男孩子。」

他盯了一會兒，眼睫垂下像是小孩子般開心地笑起來。

他像是才聽到喬伊的話，理所當然地說：「那就不穿衣服。」

喬伊：「？」

喬伊急得語氣里都帶上了哭腔，「波波那，我得穿衣服的！」

波波那眼神疑惑，「可是我就從來不穿衣服。」

「你是人魚，下面是尾巴，當然不用穿衣服啊。」喬伊說，「我是人族，需要穿衣服的。」

波波那於是說：「我變成人族的樣子也不穿衣服。」

喬伊不僅感覺尷尬，加上周圍的環境似乎降溫了，冰冷的空氣讓他不由一陣哆嗦。他有點慌張，忍不住眼淚汪汪，「我得穿的，波波那，我們是朋友，你能找衣服給我穿嗎？」

波波那思索片刻，隨後道：「那好吧。」空氣中猛然出現一個泛著魔法光芒的黑洞，正當波波那準備從黑洞里拿衣服的時候，喬伊連忙拉了拉波波那的另一隻手，道：「我要穿男裝！」

波波那點了點頭，「既然朋友都這樣說了，那我就滿足你。」

等喬伊火急火燎地把上身的胸衣脫掉、又把男裝穿好，終於鬆了一口氣。

夜晚降臨，喬伊打了個哈欠。他眯著眼睛，有些昏昏欲睡，身體不停往下落，最後落到了波波那的肩膀上。

波波那就像是一個頑固天真的孩子，跟他一直握手，從上午握到了晚上，中午他吃麵包的時候，也一直好奇地盯著自己。

喬伊也不太明白波波那為什麼這麼有毅力。不過他也沒辦法，波波那就像是一個握著可怕的能夠毀天滅地的生化武器的天真孩子，只能盡量順著他，要不然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來。

波波那低頭看了眼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黑髮少年，茫然地眨了眨眼，不懂就問，「喬伊，你怎麼了？」

因為有些迷糊，喬伊的聲音軟軟而黏黏的，他沒睜開眼睛，「波波那，我困了，想睡覺了。」

波波那想了想，「那我也要跟你一起睡覺。」

他說完，抱著喬伊閉上了眼睛。

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半夜波波那一直動來動去，尾巴在他的腰上不停地蹭，動作的頻繁讓喬伊不得不睜開眼睛，此時夜色正濃，喬伊困得眼睛都實在睜不開，只能出聲問：「你怎麼了？」

波波那似乎根本沒睡，喬伊的聲音一響起，他眼睫顫了下，立刻睜開了眼睛。少年人魚抱著喬伊，委屈地說：「喬伊，我睡不著。」

喬伊停頓片刻，還是睜開了眼，看了看波波那。他強忍著困意，猜測道：「難道是因為你認床嗎？」

波波那愣了下，「不知道。不過我確實每天都睡一個床，那是一個特別大特別大的貝殼，我非常非常喜歡它，每天都睡在那裡面。」

喬伊想快點睡覺，他說：「那你去海底的貝殼睡覺吧？」

波波那眼神固執，語氣不容拒絕：「那你也要跟我一起去。」

喬伊笑了下，很快說：「好的。」

波波那怔了片刻，很快恢復正常的神色。

見波波那直接就要帶著他下海，喬伊忽然想到了什麼，臉色陡然蒼白起來，嚇得聲音都變了，「波波那，我是人族，不能去海底，會淹死的！」

波波那想了想，眼睛一亮，「我有辦法！」

「什麼辦法？」喬伊問。

直到他看到波波那忽然一把把他壓倒在地，碩大漆黑的尾巴盡量地壓著他，他的背靠在冰涼的沙灘上，彷彿要被壓到沙灘里。波波那看起來似乎身量單薄，但這一刻喬伊才發現他真的好重。

喬伊一下子就完全清醒了。

他驚慌失措，「波波那，你幹嘛！」

波波那俯下身，紅唇慢慢地湊到喬伊耳邊，輕輕地舔了下。舔了一下還不夠，他還在舔。喬伊似乎都能感覺到波波那舌尖的感覺，他的臉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耳朵也紅得滴血。

他連忙慌張地掙扎，「你不要這樣！」

波波那舔了好幾下，把那塊皮膚都給舔紅了，喬伊感覺耳後熱熱的，好像發生了什麼奇妙的變化。

喬伊嚇壞了，甚至害怕地哭了起來，晶瑩的眼淚不斷從漂亮的眼睛里流出來。

波波那直起身，看著身下不停掉眼淚的喬伊，聲音疑惑，「我的力量可以改變你的構造，之後你也可以在水下呼吸了。」

喬伊頓時不哭了。他眨眨眼，鬆了口氣，隨即他的臉又羞恥地紅了起來。

波波那看著他紅彤彤的臉蛋，手指蠢蠢欲動。他直接伸出手，捏了捏喬伊的簡單，然後驚嘆了一聲，「喬伊，你的臉好軟啊。」

喬伊的臉由紅變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