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他們仔細觀摩,后經眾弟子研究后發現練此神功與葵花寶典無異。
蘇明御點點頭,祁決鬆開了他,靜默地站在一旁等著蘇明御的情緒緩和下來。
冷風吹過蘇明御的臉頰,蘇明御活動了下手指,感覺體內的藥效在逐漸散去。他從倚靠的牆面上起身,祁決似有所感地與他並肩而行。
兩人間隔不過咫尺,蘇明御極其自然地拉住祁決的手。祁決下意識地想抽回手,卻感受到他指尖的點點涼意,不像冰,像玉,還是那種極陰的玉。
祁決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原本打算甩掉的念頭被壓了下去。
他沒有回握蘇明御,卻也沒有鬆開他,只任由他牽著。
祁決的穿著也很單薄,但由於內力深厚,哪怕指尖被風吹得帶點微涼,手心卻總是溫熱的。
祁決沉默著,眼神遊離地看向天邊零落的星辰。
他一向如此,面對自己無法回應的過於深刻的感情,雖然內心清如明鏡,卻會裝作不明所以的樣子保持沉默,這樣可以避免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蘇明御的指尖有時會略重地掃過祁決的指腹,祁決想他只是想從自己這裡尋找安全感罷了。
而自己能給他的也只有安全感了。
蘇明御推開門,憑藉著記憶在一片漆黑的屋內點亮了燭燈。
祁決不是第一次來到蘇明御的房內,早在來到蘇府那晚,他便已經闖進來過,如今房內依然充斥著他熟悉的安神香的氣息。
祁決坐在桌案旁,目光落到床頭的機械報時鳥上。這隻機械鳥所有錯綜複雜的零件都被它栩栩如生的機械外殼所覆蓋,還比尋常市面上的小上一倍不止。
祁決知道,越為小巧的機械對於零件精密度的要求越高,也越難拼接和組裝。
祁決看向蘇明御,略帶好奇地詢問道:「這是你做的?」
蘇明御頓了頓,接話道:「無聊時做著玩的。」
祁決取過機械鳥,略帶懷念地觀摩著它的機關構造。
「小時候我祖父最喜歡做這個送給我了。」祁決思及過往,嘴角不禁露出一絲笑容。
「這種機械報時鳥數年前才剛剛問世。」蘇明御的眼裡似有光般,像談起自己極其嚮往的東西,難得情真意切道:「你祖父他一定是個很厲害的人。」
祁決笑了笑,沒再接話。蘇明御此刻的模樣似乎已經全然忘卻了方才發生的事情。
但他第一次見到蘇明御時,蘇明御的表現便相當沒心沒肺,較之現在有過之而無不及。任誰也想不到這樣的人會夜夜噩夢纏身。
蘇明御脫去外衣翻身上床,接連咳了數聲,咳得有些撕心裂肺。
祁決遞了杯熱茶給他。
「你要不要先睡會兒?」
「嗯。」蘇明御輕輕應了聲,接過熱茶一飲而盡。
他原本便有些困意,不出一時半刻便睡著了。
柔和的燭光下,蘇明御躺在床上,如瀑的黑髮垂在肩側,整個人像只小貓一樣慵懶地微弓著身子,身體略微有些起伏,平穩地呼吸著。
祁決看著蘇明御安靜的睡顏,忽然覺得此人真是好看,溫柔地把他放在被外的手收進裡面,將被子往上拉了拉。
他想自己要是有個這樣的孩子,肯定會把他寵得無法無天。
可蘇明哲看上去對他卻並不上心,包括蘇府里的下人們。下雨了沒人來接他,一場風寒硬是拖了好幾天,手腕上的紅印也沒人給他上藥。
實在是令人有些匪夷所思。
可惜祁決沒時間也沒立場深究,他待不了多久,白楚清現下在外練劍,回房后獨自一人肯定難以入眠。
祁決確定蘇明御無礙后便放心了,原本因愧疚而拉緊的弦徹底鬆開。
他拾起床邊的白源劍,轉身留下抹淡逸纖白的背影。
任維余未等來消息,知道此事必然出現意外的插曲。他料定蘇明御此次不會放過自己,索性一走了之,先回霧山,避避風頭。
因此祁決趕到任維余所處的院落時,房內早已人去樓空,只留下一股嗆人的脂粉氣息。
祁決聞著這味道,想起任維余那張異常白嫩的臉,心中不免有些惡寒。
蘇明御半夜蘇醒,點燃桌案上的燭台,就著燈火寫了封信。他的眉目隱在燭火下忽明忽暗,神情專註而漠然。
數日後,常碩等人抵達蘇府。白楚清和祁決收拾完行李,馬車已在府門外候著。
眾人慾待去找蘇明御告別,卻見梁伯走了出來:「少爺他有事出去了,讓我來送送各位。」
「既是如此,真是遺憾了。」白楚清應話道,和顧方懷輪番上陣寒暄了幾句。
常碩見祁決沉默地站在一旁,身形頎長,風姿綽約,面色沉如八月秋水,分明是少年的樣貌,卻讓人覺得異常可靠。
他走到祁決身邊,湊了過來:「師兄,我們前兩日收到了一封全武林的邀請信。」
「什麼?」
常碩從懷裡拿出一封鍍了黃銅的信紙,此時顧方懷等人也告完別,紛紛圍了過來。
顧方懷見了信里內容,失去了興緻,道:「前幾日我們也收到了,據說聖明教已經在引潮石的指引下找到了陰陽冊。他們仔細觀摩,后經眾弟子研究后發現練此神功與葵花寶典無異。」
「他們還是想堂堂正正地當個男人。因此特意舉行比武大會,將陰陽冊贈予比武大會第一人。」
祁決低笑了聲,如此瞎話,和蘇明御有的一拼。
「之前只聽說過推舉武林盟主時召開過比武大會,卻不料這江湖第一邪教也效仿起名門正派來。」顧方懷道:「師叔的意思是我們還是去看看為好。」
白楚清有些躊躇,他看向祁決,見祁決神色有異,問道:「有什麼不妥嗎?」
沒有人比祁決更確定這是個陰謀,也沒有人比他更需要探查出陰謀背後的勢力。
祁決抬頭看了白楚清一眼,將思緒壓了下去:「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