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94章
祁決感覺自己有幾分醉了,明明沒喝酒,心裡卻飄飄忽忽的。
午後陽光刺目,遠處塵土飛揚,馬蹄聲踢踏不停。
蘇明御眯了眯眼,見一支長長的軍隊由城門口入,浩浩湯湯地繞向軍營後方。
「看來邊關另有喜訊。」四下無人,蘇明御將下巴墊在祁決的肩上,悠悠道:「我還以為今日的晚宴專為我一人而設,想來就有些不合常理。」
「這下你總該放下心了吧。」祁決看向他。
「我一直都很放心啊。」蘇明御挑了挑眉:「祁哥哥都說了會保護我,我怎麼不放心了。」
祁決輕笑一聲,沒有揭穿他。
馬蹄聲不絕於耳,激起的塵土四散飛揚。祁決放下簾帳,往裡走去:「邊關的酒烈,你酒量不怎麼樣,晚上少喝些。」
「我來到這裡,他們待我客氣點,無非也是和祁哥哥一樣算作客,大概推辭不過。」蘇明御應道。
他快走一步,反手撐在木製桌案上,擋在祁決的面前,仰視著他:「不過祁哥哥千杯不醉,哥哥會幫我的對不對?」
蘇明御的聲音咬得又清又軟,明明是擋在他的面前,由下而上望的目光中卻帶著點祈求和示弱,不會讓人覺得有任何不適。
千杯不醉明顯帶了誇大的成分。可祁決被人這麼一誇,又是心上人,怎麼也不好說自己酒量平平。
加上自己酒量本身就不錯。一杯的量能往百杯說,百杯的量能往千杯說。
「好,我替你擋酒。」祁決應道。
「祁哥哥真好。」蘇明御帶著祁決的腰,在他耳邊綿綿地親了一口。
祁決微一低頭就能看見蘇明御清亮盈光的眼眸,頗有些心神不定地移開了視線。
蘇明御抓著祁決的手,還未把玩多久,就感覺祁決壓低了身體,輕輕地抱住了自己。
他的動作雖不蠻橫,卻顯得尤為親密。
蘇明御撫摸著他的指縫,鼻尖在他身上嗅了兩下,感受著縈繞在他鼻間的清冷的味道,似朝露中帶著淡淡的松花香,是自己喜歡的味道。
「明御。」祁決輕聲開口喚了他一聲,他的聲音不再那麼清透,像清水中灑了一把細沙,呼吸也顯得有些不穩。
「祁哥哥,你通常都叫我名字,我還以為……」蘇明御輕聲道:「你不喜歡這麼叫我。」
「還不是因為你之前經常犯渾。」祁決懲罰性地咬了蘇明御耳朵一口。
不知道是不是祁決的錯覺,他總覺得蘇明御的身體很敏感。怕冷,怕癢,痛苦的時候臉色會變得很蒼白,還會冒很多冷汗。膚色看上去很正常,卻很脆弱,一點點的刺激都會變紅。
可他的內心卻極少對外界做出反應,依然獨自按照自己預設的道路前行。
很少有人的身體和思想會隔絕到這種地步,是藥物的影響嗎?
這就是煉丹爐嗎?
祁決用手指輕輕捏了捏蘇明御的臉頰,那白皙的膚色上立刻泛了點微紅。
祁決卻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很痛,被自己莫名想起的笑話般的比喻逗得心臟都產生了微麻的痛感。
他側過臉溫柔地親了親方才指尖用力的地方,似安慰般。
蘇明御被親得很舒服,卻不忘反駁他先前的話:「我惹到你的時候你理都不會理我,只有在作弄我的時候你才喜歡全名全姓地叫我蘇明御。祁哥哥就是那麼……」
蘇明御沒將惡趣味說出口,頓了頓,斟酌地選了個不太貶義的形容詞:「幼稚。」
祁決心中的憐惜瞬時下去了一半,微微蹙了蹙眉看他:「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那麼小心眼。」
未等蘇明御接話,祁決又開口道:「閉嘴。不準翻舊賬。」
祁決的一句閉嘴說的四平八穩,明顯不是生氣的語調,卻帶著不容置喙和你不許跟我唱反調的任性。
蘇明御忍不住笑了:「祁哥哥你好凶啊,雖然我有點不想說,但你這樣很像氣急敗壞的反派……」
蘇明御的話沒說完,祁決就堵住了他的嘴巴,他被親得頭腦有些發漲,手卻緊緊扣著祁決的手腕。
祁決略帶不悅地掙脫了下,伸手捧過蘇明御的後腦勺繼續親他,動作轉換得太快,重心有些不穩。
蘇明御趁機翻了個身,手撐在祁決身邊的桌案上壓著祁決親。黑髮有幾縷垂在他的耳邊,撩得他心裡發癢。
祁決感覺自己有幾分醉了,明明沒喝酒,心裡卻飄飄忽忽的。
落在唇上的吻既輕且溫柔,似乎連帶著身體都有了點反應。
但他不太喜歡被人壓制的感覺,他是天下第一的劍客,哪怕是喜歡一個人,也必須是我疼愛你,我佔有你。
祁決輕輕推了推蘇明御,沒推開,便下意識地加重了力道。
蘇明御有些吃痛,停了下來,略帶委屈地看向祁決。
祁決這才想起自己根本沒想到什麼拒絕他的理由,只好找了個蹩腳的借口:「被人看見不太好。」
果然,蘇明御並不吃這一套:「你想拒絕我也不用找這種借口。」
他肉眼可見地蔫了下去:「我喜歡在祁哥哥懷裡,祁哥哥不喜歡嗎?」
「你……」祁決很想說你明明都快壓得我喘不過氣了,可換個角度,說是在自己懷裡也沒錯,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太敏感了?
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因這種事感到頭疼。
「是我的錯。」祁決揉了揉蘇明御的手臂:「還疼嗎?」
「疼。」蘇明御抱著祁決,將手臂伸過去,看著祁決低垂著眼眸對著他手臂上的紅印輕輕吹氣,嘴角不自覺地揚了楊。
日暮降臨沒多久,外面便熱鬧了起來。
邊關條件艱苦,哪怕是將軍營設在城中,也不會大擺設宴,只有幾名主將於一個帳內聚酒,權作設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