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99章
牧雲深思前想後,當天夜裡只能將兵符託付給淮昭,期望他能救出秦城。
「祁少俠,祁少俠?」耳邊傳來一聲聲急促的呼喚,祁決抬起疲憊的雙眼,看清了自己身處何地。
自己已然回到了牧家軍的駐紮地。他的意識開始恢復,先前的記憶一點一點翻湧上來,最後停留在蘇明御的那張臉上。
蘇明御。祁決慌忙起身,忽然察覺到腿上有著一股沉甸甸的重量。
蘇明御正靠在他的腿側,睡得香甜。
他的心放下了一半,伸手去摸他的頭髮,卻忽然察覺到有些不對。
「明御,明御……蘇明御。」祁決用力推了推他,果然如他所猜測的那樣,蘇明御根本不是睡了過去,而是昏了過去。
至於原因,祁決在腦海中快速地回憶了下,想起之前喝的水壺裡的水,自己只喝了幾口,而蘇明御把剩下的大半都喝下去了。
是誰下的葯。現在的一切情況都指明,李覽的嫌疑最大。
祁決動作輕微檢查了下蘇明御的身體,確定他沒受什麼傷,才徹底放下心來。
「牧將軍,祁少俠已經醒了。」
牧雲深飛也似的趕至祁決的跟前,神色匆匆地追問道:「陛下去哪了?」
祁決的氣還未消,憤怒中帶著點茫然地看著他。
牧雲深從他的神情中知道了他與此事無關。怪自己,怪自己沒有阻止李覽,誰知道李覽竟然膽大包天到對他們下藥!
現下肯定是被黃岐軍或者附近山寨中的流匪劫去了,要是後者還好,無非就是圖錢圖利。
要是前者,本來秦城被擒已經讓他處處受敵掣肘,要是再加上了李覽,後果不堪設想。
李覽又不像秦城,他可是一根汗毛都傷不得的祖宗。
牧雲深憂心忡忡,下意識地喃喃道:「你既然跟去了就應該看著他的。」
祁決先前只是對牧雲深有些失望,現下整顆心都冷透了:「你既然知道他要帶蘇明御出去就應該跟去的。」
「還是你以為就憑他們兩個能平平安安地勘察好地形?」祁決的話刺痛了牧雲深,令他迫不得已直面自己內心的黑暗。
「你覺得我有能力在昏迷的情況下看著李覽么?」祁決看著牧雲深冷聲道:「還有,水壺裡的水是怎麼回事?我希望你找到李覽后能想到一個合理的借口。」
沒人會自己給自己下毒。牧雲深自然知道李覽的嫌疑最大。如果他不是李家皇室的人,牧雲深一定會大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牧雲深啞口無言,只能去加派人馬搜尋李覽的下落。
祁決守著蘇明御,直到星隱月行,蘇明御才醒轉過來。
他的狀況很不好,虛弱中帶著一絲倦意,眉心還緊緊蹙著,估計是頭疼。
祁決輕輕摟過他:「怎麼了,還難受嗎?」
「我的體質,這點迷藥對我來說應該不起作用才對。」蘇明御悶聲道。
祁決還以為他的狀況很嚴重,現下一聽心裡放鬆了不少,輕笑一聲道:「大概是因為你前不久寒毒發作了,身體比較虛弱,體質也有所變化。」
「哥哥,我今天早上像尋常一樣去領水,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下藥了。」蘇明御蹙著眉,似乎在回憶什麼,可他遲遲沒接上后話,眉心反倒越蹙越緊。
「別想了,這件事大概是李覽做的。」祁決撫平了蘇明御緊蹙的眉心。
蘇明御四下望了望,祁決知道他心中所想,道:「李覽失蹤了,至今還沒回來。如果他能平安回來,再找他算賬吧。」
如果失蹤了,祁決心想,這也符合自己的目的。
「嗯。」蘇明御應了聲,用額頭輕輕抵著祁決的鎖骨:「祁哥哥,我頭好暈。」
祁決想起蘇明御將剩下的大半壺水都喝完了,不頭暈才怪,他拿捏著力道揉了揉蘇明御的太陽穴,輕聲道:「你再睡會兒,再過一個時辰我們再用晚膳。」
「嗯。哥哥叫我。」蘇明御迷迷瞪瞪地說了句話,便闔上了眼。
「好。」
夜已深,牧雲深派出的人馬還沒找到李覽的下落。御林軍護衛作為為數不多的知情者,心中更是心急如焚。
但他縱然再心急,也不敢向牧雲深說出真相。且不說他不知道林中究竟發生了什麼,在李覽失蹤的緊要關頭,他作為此次事件的參與者必然脫不了干係,找不到人小命隨時不保。
因此,御林軍護衛守口如瓶,不敢泄出半點風聲。
牧雲深在林中搜尋無果,只能考慮去闖入各大山寨,即使冒著向黃岐軍泄露風聲的危險,也要儘快找到李覽的下落。
他帶著一批人馬正欲闖入寨中,空中卻忽然傳來一聲破空之聲。
一支利箭擦著牧雲深的臉頰刺入身前的騰雲木中。
牧雲深轉身望去,一個黑影飛快地隱入叢林之中,看樣子此人武功頗高。
牧雲深拔下利箭上系著的素紙,它被搓揉成了一小團,紙團里包裹著一小塊的白脂玉佩,質地清潤。
正是李覽平日里系在腰間的那枚玉佩。
牧雲深取出玉佩,紙上寫著兩行字:「贖回狗皇帝,拿牧雲深來換。明日午時三刻獨自前往此地相會。」
牧雲深的眉頭皺得很深,此人知道李覽的身份,卻又不是黃岐軍的人,更不像尋常的流匪,實在是令人心生不安。
但他不得不去,李覽沒有任何自保的能力,自己落在他們手中,逃脫的可能性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