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拆線
「所以你就把她帶回來了?」楚恆的語氣中難得地帶上了幾分嚴厲,但更多的是疑惑。
齊白老老實實地說道:「我把那伙人打退之後花娘就一直叫嚷著我看見了她的身子,如果我不娶她她就要撞柱以謝清白。」
風含冰那麼能說會道的一個人連哄帶勸真正一天一夜都沒能改變花娘執拗的想法。要按齊白的法子,別管花娘,她要撞柱就讓她去撞,奈何現在正在關鍵時期。
整個村的人都看著花娘要死要活,女人那副痛哭流涕的模樣引起了不少婦人的同情,鄉長就在旁邊站著,齊白不可能不顧鄉長和村民的意願——他是來安民心的,不是來挑事的。
風含冰還曾經試探著問齊白:「你可有家眷,沒有不若娶了花娘一了百了。」
齊白認認真真地答:「第一,我沒輕薄她,她當時衣服好好地穿在身上頂多有些撕裂,第二我已有心悅之人,我不娶別人。」
在場四人皆是束手無策。
「我見此女神態舉止頗為偏激,只怕······」風含冰看了眼花娘,指了指自己的腦子,只怕有些瘋癲。
齊白無奈:「罷了,先帶回去再作打算。」
楚恆聽完了所有的經過微微皺眉:「人呢?」
齊白:「途中遇見方伯的徒弟,他說花娘應該是受了刺激才不好溝通,不如讓他把人帶回去看看方伯可有醫治之法。」
楚恆心頭閃過一絲不安,但僅僅只有一瞬。
男人沉吟片刻:「那便先將人放在方伯處,仔細診斷。有病治病,沒病便丟去刑部。」
齊白點頭應一聲,轉頭出去了。
楚恆看了眼日頭,心知離周清衍午覺睡醒還有一段時間,索性繼續看底下人遞上來的摺子。其中有扇鬼從淮南送來的,摺子上寫軍隊大獲全勝,已經按照樓主的吩咐將賦稅徭役之策傳達下去,只是淮南太守的人選還沒定下來。
原先的淮南太守是太后一脈的人,魏成雲的大軍進入淮南時也沒得到多少補給,這也間接導致了之後戰敗。就算楚恆沒有親自上戰場也基本能猜出來現在魏成雲手中兵馬數量。
魏成雲暫時不必管,至於這淮南太守的人選。
楚恆手中的筆懸疑了很久。他一向信奉就地取「才」,偌大的城池不可能找不出一個有才能的人,倘若原先的太守是個真真切切為民著想又願意歸順與他,那就讓他繼續做下去。
若是原太守難當大任,那便在城池中重新選一個好官出來。
楚恆索性大筆一揮:照舊。
隨著楚軍不斷地擴張,每天報上來的奏摺也開始越來越多,這幾天談論得最多的就是天旱糧收賦稅之事。
另一件大事就是希望楚恆能夠儘快稱帝,起義軍才有一個光明正大的名義。
甚至於還有一小部分希望楚恆不要「沉迷男色」儘早立后繁衍子嗣。
這類的奏摺都是荊湖北和京西的地方官報上來的,楚恆一律回復一句「關卿何事」便丟到旁邊不管。
將這一切處理好楚恆估摸著時間差不多該去找阿衍了。
周清衍沒受傷之前楚恆就對他言聽計從一丁點委屈都捨不得他受,這幾個月新傷疊舊傷,反反覆復纏綿病榻更是惹得楚恆心裡又愧疚又心疼。
之後周清衍每每撒嬌醒來就要吃到楚恆親手做的點心,要子淵哥哥抱抱,分明是句玩笑話,楚恆也每日認認真真實踐。
周清衍午睡小憩他就在處理奏摺,周清衍一醒來就能看見他在旁邊。
只是今日楚恆還沒走出房門,有個小侍女走進來:「樓主,周公子讓我來請您過去。」
楚恆對待下屬語調總是冷冰冰的,但聽到周清衍的名字,眼中下意識地含起了濃濃的情愫:「我正要過去,他已經醒了嗎?」
小侍女乖乖答道:「周公子沒睡,今日白師傅要來給公子拆線。公子特地命我來請您過去。」
楚恆心下大凜語調立刻就變了:「拆線,為何不早說?」
小侍女囁嚅不語,好在楚恆也不打算和她多說廢話,大步流星地走去卧房。
門口阿薔阿蓮都在,見他來臉上紛紛冒出吃驚的表情:「楚公子你······」
楚恆臉色森寒忽略了一眾人猛地推開門,周清衍半靠在床上,頭微微歪著,柳衾坐在床邊握著他的手。
楚恆險些咬斷自己的舌頭,他告訴了那麼多人就是不告訴自己!
周清衍見他來也不吃驚,朝他抬起手:「來的這麼急,我看你頭上一層汗。」
楚恆心中正惱怒,卻又捨不得他一直抬著手——他身上傷還沒好全。
男人只能三步並作兩步與他十指相扣,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再睜眼時眼底的暴戾還是抑制不住地湧現出來。
周清衍微微一笑:「這麼生氣?」
「子淵~別生氣了。」周清衍拿臉去蹭楚恆的手背,白嫩的皮膚接觸到較為粗糙的手背引起了一陣奇怪的酥麻感,楚恆的手指微微一動。
楚恆當真是被這人磨得沒了脾氣,分明天大的事他一句「子淵哥哥」自己都生不起一點氣。
男人眼底的寒氣稍減,轉頭朝著柳衾一點頭:「有勞大哥幫我顧著這傢伙。」
周「這傢伙」頗為無辜地眨巴眼睛,被楚恆狠狠地瞪了一眼。
柳衾笑嘆了一口氣:「我與白師傅已經商量過了,阿衍剖心時留下的傷已經癒合得差不多,可以開始拆線了。只是拆了線還需將養一段時間,不能動用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