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吃果脯啦

寂不懨知道白黎去幹什麼了。

他看著小短腿朝狼妖滾下來的沙堆方向去了，這小短腿想自己去取蜂蜜。

那小豆芽還沒一株野草高，撐著小短腿，在茫茫荒蕪中一眼望去看不到人影。

小身板還不夠蜂妖吃的。

秘境經過一場大戰後，根本沒有普通的蜜蜂存活，還能存活下來的都是快成精的蜂妖。

寂不懨不理解這小豆芽近似討好般的舉動，心想他是眼睛瞎了還是真傻，那狼妖們個個一臉不快強迫的神情，難道他看不懂么。

他還從未見過如此傻的人。

一直處在頂端的寂不懨不能理解白黎，甚至又覺得有點無趣了。

他看著白黎吭哧吭哧地爬在蜿蜒如盤龍的沙丘上，那人影像是嵌在沙脊上的一點黑斑。

即使翻過去也沒有蜜蜂，那狼妖之所以從這個方向回來，是因為被他施法繞了大半圈。

寂不懨失了興緻，看白黎越過沙丘后便回秘境深處了。

白黎翻過沙丘后，放眼望去一片荒草蠻野，他該去哪個方向找蜂蜜？

白黎有些懊惱，他應該問問鬼影們的，而不是自顧自的沖了出來。

他太想把一件事情做好了，他想獲得朋友的認可，想聽到朋友的肯定。

他也，他也更想得到自己的肯定。

做果脯只是一件小事，他相信他能做成功的。

白黎掃了四周一圈后，從地上撿起了乾枯枝，他雖然不知道哪個方向有蜜蜂，但在走過的路線留下記號；今天找不到那便明天再找，總能找到蜂蜜，只是多費些時間精力罷了。

白黎邊走邊撿起路上的枯草枯枝用石頭壓著做記號，他正彎腰做完記號起身的時候，余光中有一株搖曳的白色小花。

於是白黎朝這株小白花走去，緊接著沒幾步又看到一株白色的，他又走過去，又看到一株白色的……

白黎不知不覺一路上遇見了各式各樣的花，有重瓣大朵端莊的，有單瓣秀巧的，但都是白色的；他一開始心裡疑惑，但他想蜜蜂是喜歡花的，也許跟著花走便能找到蜜蜂了。

他一路上跟著白色花朵走，而花朵也開的越來越密集，在這灰敗蠻荒之處開出了一條純潔似雪的。

白黎望著白花，有一絲猶豫，到底是下手采了一捧。

他先是誇了這一片開在荒蠻處的花兒，然後捧在手裡接著朝遠處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見不遠處終於出現一顆幾丈高的大樹，在平原之處尤為顯眼。

白黎快步走去，只見眾多碩大的蜂巢掛在枝椏上，一個個蜂窩下掛著橢圓的金黃色的蜂餅，還有幾個蜂窩被搗碎蜂蜜漿黏在樹榦的痕迹；周圍還有零星幾隻蜜蜂嗡嗡地在蜂巢間飛入飛出。

白黎走到樹下，從收納環里掏出繩索和棍棒，準備爬樹取蜂餅。

他此時轉身的話便會看到成片烏壓壓的蜜蜂正朝他襲來。

「那些該死的狼妖，不知道跑哪裡去了，讓老娘逮住，定剝皮不可！」

「真是過分，偷了蜂餅就算了，還掏我們巢穴，我們幼崽都在裡面！飛遍秘境也要報仇！」

「我們這些蜜一年只有等鳥不啄開花才能釀蜜，這下被偷了，又沒有花粉可以采來釀蜜，我們吃什麼啊。」

眾蜂蜜嗡嗡地顯然對狼妖們恨之入骨。

「大姐，快看，又有個偷蜂蜜的妖！」

「先別輕舉妄動，像之前讓那群狼妖跑了，從四面悄悄包圍。」

蜂妖們雖然不能化形，但勝在身輕靈活，群戰中無孔不入，她們在這一帶還沒吃過敗仗。

即使眼前是能化形的妖怪，她們也不憷。

蜂妖們個個將毒液聚集到背刺針和腹部鉤針上，準備趁機用毒液麻痹偷蜜妖，再群攻將其蜇成馬蜂窩。

正當她們準備偷襲時，那偷蜜賊開口了。

「你們好，我能用手裡的花交換你們的蜂餅嗎？」

白黎仰著頭，望著一些掛在蜂餅上嗡嗡的蜜蜂說道。

他在爬樹之前猶豫了下，於是揚著手裡一大捧白花問蜜蜂能不能交換。

至於白黎為什麼會問，他也不知道，只是下意識開口就問了。

「大姐，他竟然有花啊，他是在哪裡採到花的！」

一群蜂蜜又開始嗡嗡地叫了起來，不怪她們激動，而是這秘境中生機匱乏，只有鳥不啄在開花的時候她們才能采蜜，屯一年的蜂蜜口糧；

而此時看到白黎手裡的鮮花，她們彷彿看到了能吃飽繁衍生息的未來。

於是蜜蜂內部，一致達成意見，這妖既然能化形，雖然像個人類似的，但能在秘境里行走的，無一例外都是妖——是人的話早被秘境守門的那群狼妖給吃了。

只是這隻妖身上沒有妖氣，大概是某類善於隱藏氣息的大妖。

蜂蜜內部簡單平衡過後，決定想和這大妖達成合作，只要給她們花蜜來源，再分一點蜂蜜給對方這一點也不虧。

「我們同意你的說法，但你一捧花只能換一個小蜂餅。」

白黎背後冷不丁的響起一個女聲，嚇得一跳，不過白黎很快就平靜了。

他已經被那群鬼影朋友給訓練出來了。

他仰頭看著密密麻麻的蜜蜂說道：「謝謝。」

「你只要一塊蜂餅嗎？」蜂蜜大姐試探的口氣說道。

我們不介意多來幾捧花的交易啊。

然而對方只是羞澀的點點頭。

「請問你是在什麼地方找到這些花的？」蜂蜜大姐一邊旁敲側擊，一邊讓人將那捧花抬到巢穴里，一邊叫其他蜂蜜取塊蜂餅給白黎。

白黎從收納環中取處石鍋，端著說道，「我就是在來的路上採的。」

蜂蜜大姐一笑，也沒說什麼。

這妖不想說便罷了，這方圓百里甚至千里哪有什麼路邊花。

白黎順利拿到蜂餅后，便開始往回走。

他本沿著來時的花路走去，只是他身後走過的慢慢消失又變成荒漠的樣子。

「原來是一花妖嗎？」偷偷跟在身後的蜜蜂說道。

接近兩個時辰后，白黎回到飲水溪，又開始重新做起了果脯。

他將之前剩下的靈果切成絲，然後沸煮，之後出鍋，煎蜜蜂漿，再將果絲倒入鍋中小火慢慢煎。

這次白黎十分小心，時不時注意石鍋下的火勢，竹塊做的鍋鏟不停的翻攪，累得手腕處出泛出淡淡紅色。

在最後果脯變成暗黃色的時候，白黎將其出鍋，然後鋪在洗乾淨的石塊上，等著自然風乾。

兩天過去后，陽光下果脯徹底風乾，一絲絲捲曲著沒有一絲水分，白黎抓出一絲，金黃的色澤迎著陽光還有一絲淡淡透明，能夠看到果脯裡面肉質清晰的脈絡。

他先試著嘗了一絲，入口軟糯，果脯表面香濃的蜜味經過壓縮風乾格外后醇厚；

蜜味在嘴裡散開剛好有一點膩味時，靈果本身的清甜帶絲酸味便散開在味蕾間，綜合了那一點甜膩，口味剛好甜而不膩，果肉雖軟但十分有韌性。

白黎覺得味道十分不錯，符合他在書上描寫的味道。

他先是從收納環中掏出一個玉質的瓶子，用溪水洗乾淨，用布擦乾后再將果脯滿滿裝了一瓶。

等這些都做好后，他看著蹲在不遠處草叢裡，咬枯草玩的狼群們。

「你們要過來嘗嘗果脯嗎？」

群狼們你瞅我，我瞅你，雖然他們害怕又是什麼整人的玩意兒，但是那老賊做這果脯的時候，他們都仰頭看著，香味簡直差點把他們口水給勾出來。

膽大的鬼十支起狼腿站了起來，「兄弟們，我先探探路。如果我死了，你們不要給我報仇，一定要等到大妖出關！」

他說完慢慢朝白黎走去，沒走幾步便屁顛屁顛朝那果脯處奔的飛快。

「哎，老十一聽有甜的，連恐懼都忘了。」

「還說老十，老四你肚子叫了。」

他們看到老十吃的歡快，連狼尾巴都搖起來了。

「切，搖尾乞憐像狗一樣。」老四看后痛徹心扉說道。

然後十幾隻狼瞬間飛奔而去，獨留他一狼在原地。

鬼四痛心疾首一番，也提起屁股噠噠得朝群狼奔去。他不是搖尾乞憐，他只是順從大部分意見，為了合群罷了。

等鬼四奔到的時候，已經沒了。果脯只有那麼一點，十幾隻狼很快沒幾口就吃光了。

「你們怎麼不給我留！你們的心不會痛么！」鬼四生氣狼嚎道。

「這……老四你沒吃到嗎，我們以為你吃到了。」

「狼多嘴雜，都搶著……所以沒注意到你。」

「嗷嗚——」鬼四毫無含義的嗷了聲，卻包含了無限的後悔。

鬼四抖了抖脖子上快要氣炸的鬃毛，抬腳轉身時，眼前出現了一個瓷碗。

「知道你們二十二隻狼，還差一隻，就單獨留了一點。」

白黎掃了眼十幾雙垂涎的視線，笑了笑，「我也是狼口奪食啦。」

鬼四呆怔了一下，像是被定住一般，半張著嘴，連破碎的獠牙也忘記遮掩了。

其他狼也呆住了。

「單獨給我的？」

「嗯嗯，本來就是了補償你才專門做的果脯啦。」

鬼四怔怔地望著一臉笑意的白黎，眼裡有審視有懷疑，還有一層壓在深處沒透出來的情感。

鬼四從白黎手裡叼過瓷碗，默默走到一邊。

這是老饕餮的離心計吧，想要離間他們內部兄弟感情。

其他狼眼巴巴望著白黎手邊一瓶果脯，一陣鬼吼狼叫，還想要！

他們眼珠子瞪得直直的，鬼四兩三口吞了瓷碗里的果脯，還深深地打了個長嗝。

鬼四躺在地上，露出腹部肚皮，還拍著肚皮說：「哎呀，吃的好撐。」

「他是故意的！」

「嗷嗚嗚嗚！」

「還要吃！」

其他狼被刺激更饞了，嗷嗷叫個不停。

「不可以哦，這瓶是給我恩人的。」白黎將瓶子抱在懷裡，見狼頭們都失望的垂下了，又安慰道，「我後面再做啦，以後還有吃的。」

「嗷嗚嗚嗚！」

狼群一陣歡呼，又是一陣鬼叫狼嚎。

而此時一大片烏壓壓的蜂妖正在趕來，奪子之仇，偷蜜之痛，他們非蜇死那群狼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