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6章 輪迴不是好東西，但

第836章輪迴不是好東西，但……

當舉世同心的時刻，當五位祭道之上的存在駕馭「邪祖」、背負眾生意志試圖摧毀輪迴的時刻，三世銅棺的主人也展現了最可怕的姿態，讓人驚悚，不寒而慄。

曾經荒天帝引以為傲的逆天神通再現了，是……他化自在大法！這……情理之中。

畢竟，荒天帝的「他化自在」就與葉邪祖的「大夢萬古」一般，是經不起推敲根源的手段，誕生在人道層次，大成在仙帝境界，而在祭道領域中，焚燒大道后則只剩下了它們，成為這兩尊生靈的最強絕學，是他們蓋壓古今未來之根本。

黑幕！

滔天的黑幕！一切的一切，隱隱約約指明了背後的黑手，因為這兩尊生靈的一生的重大轉折，都與一口三世銅棺脫不開關係，更是曾經被改頭換面，變化了本源與相貌。

這足以說明，這兩門法的源頭所在，當是曾經那三世銅棺主人所掌握的法！

荒與葉所會的，也是昔日三世銅棺主人所會的！

這是最恐怖的事情——三世銅棺的主人已經足夠強大了，一人之力就能壓著五位跛腳的祭道之上生靈毆打，若是還能一人成軍，進行群毆……那還得了？！

好在，在史前亂戰的這些日子裡，這位復甦的三世銅棺主人始終沒有施展這門蓋世的神通，讓一直提心弔膽的幾位強者勉強放下了心。

然而，在今日，在此時，在此刻，這門神通竟再現了，一尊又一尊三世銅棺的主人浮現，在史前的戰場中，在後世的天地中，在每一個被虛無葬下的時代中，都顯照出祂的身影，光芒萬丈，照破古今！這很可怕，足以嚇死等閑祭道之上的生靈！第一時間，那史前的戰場中，大夢、魔帝、道尊等人，便將高原意識和輪迴主人護在身前，給他們奉上發光發熱的舞台。

高原意識怒目而視，幼小的心靈，大大的震撼——你們把隊友當成了什麼？替死鬼嗎？！不過，輪迴的主人，三世銅棺主最初的夢想與心的具現，這一刻卻面色複雜，「無需憂慮。」

「他化自在，固可化自身，化諸多之我，但也不是沒有限制。」

他道出隱秘，讓幾人精神一震，有三分詫異，三分好奇，三分瞭然，一分感嘆。

「很多人都覺得，他化自在，可化萬物，可化敵人，可化自己，可化萬古……理論上來說，無論面對什麼情況，都應立於不敗之地。」輪迴主人淡淡道，「哪怕再多的對手，直接他化敵人，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便足矣。」

「但事實顯然並非如此，只要敢化出敵人，那麼就絕對會失控，反戈一擊……於是，這門法走到最後，在戰鬥領域中，也就是他化自身罷了。」

「化出敵人是如此，化出自己……其實也如此。」

「有潛在的前提與限制，要求使用者審視自身，是否……我心無悔。」

「過去的我，現在的我，未來的我……一切之諸我，是否同一？」

「卑微是我，驕傲是我，得意是我，落魄是我……包含了所有的『我』，不卑不亢，誠心誠意的認同，無悔也無怨。」

「面對同一件事情，無論什麼時期的『我』，都會做出同樣的選擇，不會埋怨，不會後悔……那時，這門神通才算是真正有所成。」

「在絕境中永不放棄，逆流而上也砥礪前行……」

「眾生畏苦，『我』卻不畏，過去如此，現在如此，未來也如此……」

「我想，你們應明白了，這就是祂留給後來者超脫的捷徑門檻之所在，在逆境中雖千萬人吾往矣，在死局中敢於捨棄一切，氣吞萬里、心中始終長存不可撼動之信念……」

「一生都貫徹這樣的理念，才有能力完美駕馭這樣的神通，讓他化而出的自己並肩作戰，而非內亂。」

「在此前，祂用不出這樣的手段，因為祂的心動搖了！」

「若不動搖，就不會有我，也不會有後來的高原意識。」

「所以，祂與我們廝殺、征戰，始終沒有用出這樣的神通，因為祂自己都很難確定，一旦他化自身，是來圍殺我們，還是會有一部分祂直接倒戈。」

「但現在……」

輪迴主人輕嘆，「祂竟然在眾生逆伐輪迴之時，一種心境共鳴，讓這門神通再現，諸我達成了共識！」

沒有共識，再強大也有破綻，會有內耗，會有部分的「我」直接倒戈，雖然都是「我」，但也是敵人！一旦有了共識，再渺小的生靈也能爆發出改天換地的偉力，能叫日月換新天！

「可你還在和他為敵啊！」道尊說道。

「是的，」輪迴主人淡淡道，「所以，祂在成全我們，成全所有人！」

「大愛眾生……這就是當年的祂！」

「今朝亦如是！」

轟！古今宛若被顛覆，無上偉力浩蕩，像是一位真正的、至高無上的、大愛眾生的天帝歸來了！那似乎帶著憂傷的話音還在世間迴響，眾生所想要的東西，所追求的目標，這尊天帝都會慷慨的贈予。

昔日的眾生渴求輪迴，他便放開輪迴。

當世的眾生想要擊破輪迴，那他也會助一臂之力！這份心念反應於世間，一尊「邪祖」因此變得恐怖無邊，像是得到了一份可怕的加持，讓他踏破了屍山血海，殺穿了亘古虛無，打碎了輪迴秩序，最終殺到了迷霧中那道身影的面前，一柄斧頭斬破亘古鐵則，一隻手掌橫推古今未來！終極一擊！這是遠遠凌駕在駕馭「邪祖」號機甲的五尊祭道之上生靈的最恐怖殺伐，不只是這五隻絕世大黑手的共擊，也不只是傾盡一個時代、一個世間眾生信念的征戰，更是彷彿亘古亘今無數時代的合力，讓祭道之上的生靈相比之下都黯淡了光彩，震撼與感慨。

光芒無盡，讓那裡什麼都看不到了，熾盛一片，茫茫無邊，在虛無中有一座座大世在顯化，又在滅亡，彷彿映照了曾經逝去的世間，那倒在了輪迴秩序中的過往諸世，在這關鍵的時刻出現，見證史無前例的輪迴變局。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連時空的概念都被錯亂了，顛覆了。

或許，過去了千百萬億年，又或許，只是剎那的回眸。

這都無意義，只在於交戰者的意願，決定一切。

最終，茫茫光海黯淡，迷霧更是散盡，讓兩道身影漸漸顯化而出。

邪祖渾身血淋淋的，踉蹌欲倒，熱血灑在歲月長河中，染紅了當世。

而在他的對面，迷霧散去，顯露出一道年輕英武的身影，容顏酷似荒，也像是曾經葉凡崛起時，神采飛揚，蓋世絕倫。

這道身影的嘴角，似乎永遠都在勾起，帶著笑意，一雙眸子中儘是對生命的熱愛，是一種超越了生死、對無盡眾生的大愛！祂的雙眸中永遠有最璀璨的光芒，像是那天地間普照眾生的神陽，溫暖而不酷烈。

可惜，這一日，這雙閃耀的眸子黯淡了下去。

祂的雙手垂下，在最後一刻，在「邪祖」殺來時，祂的狀態與實力提升到了最巔峰，但卻沒有反擊！正是如此，才有一隻無情鐵手，切入了祂的胸膛中，讓那裡血跡淌落，看起來觸目驚心。

邪祖的手掌在發光，那是無上的偉力在沸騰，在燃燒。

「咔嚓」的聲音連綿不絕，像是有怎樣的秩序在破碎，在瓦解。

「可惜了，你還差了一些。」

祂嘆息著，遺憾開口，對著邪祖說道，又像是對著那幕後的五大黑手，對著舉世而戰的眾生開口。「但，我可以成全你們。」

祂微笑道，「只希望你們能如願，找尋到自己存在的意義，堅定的走到盡頭……我很期待。」

祂笑著，又有些傷感，「天下無不散之筵席，輪迴……只能陪你們走到這裡了。」

「未來……還需要你們自己去開創。」

「你們既然有自己的想法，那便……放手去做。」

「只要你們自己不後悔，就很值得。」

「不過，作為一位過了氣的天帝，我……還是有最後的一點話想說。」

祂逐漸黯淡的眸光中閃過莫名的色彩，「你們可以聽，記在心裡，也可以無視，不挂念心頭。」

此時此刻，祂若回到了此生最巔峰、最光輝燦爛的時刻。

可縱然是這樣的祂，看著眼下這個時代，看著那抽象的風景，哪怕祂昔日也曾是一代秀兒，騷操作沒少過，此刻也不禁想要感嘆一聲。

——抽象！太特么抽象了！

有那麼一些人，實力不比祂當年超脫前弱就算了，那整出的活，還一個比一個離譜和荒誕！

不讓祂專美於前，勇爭抽象之上游。

祂有些擔憂，當年只是一個祂，鼓搗輪迴，便最終將整個世間給折騰沒了。

今朝，一群喪心病狂的傢伙在整活……這個時代還能好嗎？但，祂也不便說什麼，畢竟屬於祂的時代早已經落幕，又何必再給後世之人指手畫腳，倚老賣老呢？

最多不過略微提醒罷了。

相信後人的智慧，能在越發抽象的時代中勇闖天涯，找到自己生命的意義。

或許，在諸多「秀兒」的彼此牽制下，能夠實現「以毒攻毒」的另類平衡也說不定？

沒有走過的路，就不能預先斷言其失敗。

只是，最後的良知讓祂發出預警。

「輪迴，或許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一場幻夢。」

「但……」

祂嘆氣，「霸主、始祖、邪神、英靈、魔祖、舊日……就是什麼好人嗎？」

「唯願你們多長點心眼，不要被他們給坑了……」

祂字字句句，皆是肺腑之言，是掏心窩子的話。

哪怕是祂，看著某些人，都感覺頭大……單一一個可能不算什麼，但加在一起？『罷了，後人自有後人福，車到山前必有路……』

祂的眸光逐漸黯淡，神思渺渺，像是回到了過去的歲月。

而在祂的身前，渾身淌血的「邪祖」冷冷道，「休想以言語亂我等之心！」

「吾心吾行澄如明鏡，所作所為皆屬正義！」

「時代變了，不要再用你的理念套在我等之身！」

「一切都該落幕了！」

「邪祖」長嘯，他的血在沸騰，他的骨在燃燒，那一隻貫穿了大敵的手掌更是爆發至高偉力，無上火光在這一刻席捲了兩人！

大空之火，古宙之焰，達到了最強的姿態！在這樣的火光中，兩道身影都模糊了，在最璀璨的光芒中消散、破滅，伴著連綿不絕的脆響聲，是世間最根本的秩序，是那輪迴在成片的瓦解！

籠罩整個世間、難以悖逆的鐵幕，這一刻被真正擊穿了！太多太多的生靈有著感覺，隱約間生出感應。

或許，在他們死後，未必會被輪迴的規則所拘拿，無論身在何方，無論身在何地，都會被輪迴所牽引，磨盤之下毀去今生的一切。

而是有了全新的選擇，有了變數，可以自主去選擇所想要的未來，死後的世界不再是一片空白，只有固定的結果！死亡的盡頭，眾生的歸宿在何方？將由眾生自己來書寫！

出生，不能自主，無法由自己來決定，投胎是門運氣活。

但死亡可以！想怎麼死，就怎麼死……這樣的結果開心嗎？

當然，這並非說輪迴就徹底崩潰了，畢竟百足之蟲都能死而不僵，何況輪迴？

那既有的規則還在運轉，輪迴的秩序破碎，但還沒有徹底毀滅，依然能提供轉生的服務，只是不再是唯一的選擇罷了。

「時代變了，輪迴也要內卷了。」

「服務要升級，技術要提高，想眾生之所想，憂眾生之所憂。」

一尊紅毛的身影，在一片永恆未知地雙手振臂高呼，他站在台上，台下是九道模糊的身影，逐漸凝聚，認真的看著這一尊紅毛存在，「在以前，天地幫輪迴！」

「新的時代中，輪迴不能靠天地！」

「在以前，身死就輪迴！」

「新的時代中，輪迴可延遲！」

「靈活輪迴！自主輪迴！」

「讓我們歡呼吧！」

「一個嶄新而美好的時代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