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淹沒在歷史下的人
「我魔杖咧？」
「撅了。」
「我衣服咧？」
「小了。」
「我……你母親可好咧？」
「挺……挺好……」
被帶回魔法部進行交接后，萊茵一臉無語地看向福吉部長。
「你們這個程序，就相當的不具備人性。」
福吉也很無奈：「你入獄時還在發育期，而且是終身監禁。」
那意思就是，這一切都不是我的責任，就趕緊老老實實幹凈麻利快地走人就是了。
萊茵瞪著福吉，忽然說道：「你信不信我在魔法部地板上打滾？」
「咳咳！」一旁響起鄧布利多的聲音，「我忽然想起，在你入獄之後，很多事情都是由我處理，這裡有專門為你準備的資助。」
他從長袍里摸出了一個牛皮小袋子，晃蕩出優美的金屬脆響。
萊茵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顯然對鄧布利多妨礙自己「碰瓷」很不滿意，但還是隨手接了過來。
「我會把自己對魔法部執行的若干意見寫出來，請部長先生注意查收。」
說完，他拎著袋子向外面走去，一邊走還一邊找了個路過的女職員，詢問起哪裡直通對角巷。
被他直接丟在原地的福吉氣得臉發紫，轉頭瞪向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攤攤手：「你總要理解一個『含冤入獄』五年的人的怨氣。」
「他不是含冤！」福吉忍著沒有咆哮，只是咬著牙說道，「他只是被刑滿釋放了！」
鄧布利多聳聳肩膀，沒再管憋氣的福吉，而是追著萊茵的腳步走了出去。
「看什麼看？不用上班嗎？」
背後，傳來福吉拿魔法部下屬們撒氣的聲音。
鄧布利多的腳步不快，卻很神奇地追上了萊茵的腳步，來到了正在辨別路徑的萊茵身後。
「我建議你走另外一條路……」他指點著對方說，「你出獄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現在魔法部大門外一定擠滿了記者。」
萊茵回頭看了他一眼，本能地向後退出幾步。
這種尋找安全距離的舉動，讓鄧布利多臉上浮現出一絲難過。
「萊茵……」他看著對方年輕的臉龐，「我的確有過難以彌補的過錯，但請不要這樣對待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令他意外的是，萊茵居然沒有暴怒，而是非常平靜地點點頭。
「我知道，我只是希望離您遠一點。」
鄧布利多一愣：「你打算怎麼離我遠一點？」
「嗯……」萊茵思考了一下，「最好能隔著歐亞大陸，或者隔著大西洋。」
鄧布利多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你打算離開嚶國？」
「沒錯，」萊茵點點頭，「作為一個被釋放的阿茲卡班囚徒，離開這個對我知根知底的社會，很合理，不是嗎？」
鄧布利多無語地看著他，忽然笑了起來。
「你有錢嗎？」
「……」萊茵看了看手裡小小的牛皮袋，「我應該還有入獄前的……」
「不，你沒有。」鄧布利多說道，「你剛剛畢業就身陷囹圄，身上的財產已經全部被沒收。據我所知，你也並沒有固定的住所與古靈閣金庫。」
萊茵也無語地看著他，兩人就這麼相互凝視著。
「我可以打工……」萊茵倔強地梗起了脖子。
「來霍格沃茨如何？」鄧布利多說，「眾所周知，學校的薪水比外面要好很多。」
「我拒絕。」
鄧布利多：？？？
……
萊茵·萊爾是一個靈魂穿越者，知道自己面對了怎樣的世界——
一個註定充滿悲劇的世界。
離鄧布利多和霍格沃茨越近，悲劇的要命程度就越高。
儘管他並無法對那些故事情節倒背如流，但卻「親身」體驗過這個世界的可悲之處。
因為他所佔據的肉身，就是這樣一個人。
相比於那些好歹聽人說過、網上看過的角色，萊茵·萊爾是他並不知曉的存在，深藏在這個以《哈利·波特》為藍本的世界之下。
與把孤兒院塞得滿滿的穿越者不同，萊茵的前身是個幸福的小巫師。
他生長在一個混血家庭，並且在1979年進入了霍格沃茨魔法學校。
那個時候，正處於這個世界大反派——黑魔王伏地魔初次崛起的最後兩年，起初的學習生涯倒也平平安安。
可就在他進入二年級時，他那對響應了鄧布利多號召，與黑魔王鬥爭到底的父母，卻被伏地魔所帶領的食死徒殺害。
甚至是屍骨無存。
年幼的萊茵對此充滿了仇恨，並把戰勝伏地魔、懲治食死徒的希望寄托在了鄧布利多身上。
令他沒想到的是，在伏地魔襲擊預言之子哈利·波特「死亡」后，大部分食死徒居然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
長達兩年的審判中，他們或是通過關係買通，或是狡辯受到控制，輕描淡寫地逃脫了魔法部的追責。
小萊茵憤怒地質問鄧布利多，換來的卻是無能為力的答覆。
這份仇恨，由此擴散為對黑白雙方的怨懟，萊茵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求不來的公道，我就自己去拿！
於是，從霍格沃茨畢業的那一刻起，萊茵開始了獵殺之旅，將可以明確查到罪證的二十七名食死徒全部斃於杖下。
也因為此，他成為了魔法部的通緝犯，並最終落入傲羅布置的陷阱，被審判和投入了阿茲卡班中。
牢獄中的萊茵·萊爾，靈魂承受不住攝魂怪的壓榨，漸漸變得殘破不堪，才被這個異世界病逝的靈魂鳩佔鵲巢。
被釋放的時候，他所爆發出的充滿違和感的怨懟與痛泣，正是前身殘魂對他帶來的最後影響。
得知自己終於沉冤昭雪，已經別無他求的殘魂煙消雲散。
如果不是現在這個靈魂出現，他其實早就死在了阿茲卡班冰冷的牢獄中，連為他奔波的鄧布利多都只能放棄，任由他就此淹沒於歷史。
在悲慘命運比比皆是的時代，他甚至並不會被任何人銘記。
而作為穿越者的新萊茵，就希望借著前身的情緒，離開這個即將重新風起雲湧的魔法世界。
眼下，是1991年的初夏。
救世主哈利·波特即將迎來11歲生日，進入霍格沃茨開啟魔法之旅。
而那並未真正死去的伏地魔王，也正蟄伏在陰暗的角落，等待著又一次為魔法界帶來黑暗的機會……
萊茵不想別的。
他只想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