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黑夜死神

韋秀幾人走了。

相比於他們來時的意氣風發，他們走時的姿態就就顯得很狼狽。

高歡目送幾個人遠去，眼神極為深沉。按理說，以他現在的身份，是不適合出這樣的風頭。真出了問題，就是裡外都不是人。

但能有機會感受陽平大陸的各宗絕學，高歡是絕不想錯過。另一方面，高歡戰意這麼高，也是受到人界變化的刺激。

這段時間，太一教主海秀乾親自主持下，太一教聚集三萬天階是修士遠征西大陸。

高歡飛升的二百多年間，魔界和人界的元氣混雜，引起天地異變。又有太極拳劍傳遍天下，讓世間的天階修者一下暴增數十倍。

若在過去，突然擁有了這麼多的天階修者，必然會引起人間的大亂。但太一教大勢已成，以其絕對的武力震懾世間一切天階，穩定了人間秩序。

任何挑戰正常人界秩序的修者，等待他的太一教強者的雷霆滅殺。太一教的勢力，也膨脹到極點。就算是幾個國家的皇帝，也要仰太一教之鼻息。

當海秀乾真正下定決心后，依靠她絕對權威，居然強行的推動了西征事宜。當然，從提出計劃到實施，也經歷了整整六十年的籌備、計劃。

直到飛雪作為先鋒，先一步抵達西大陸的西海岸，把方圓數萬里的宗教掃平，給太一教打下了一片穩定的根據地。太一教的遠征大軍才真正啟程。

這幾年間，太一教以摧枯拉朽之勢，已經掃平了十餘國數十宗教。西方大陸所有宗教都是一片恐慌，其中，西大陸最重要也最強大戰神殿已經發出號召令，號召所有西大陸的強者共同抵禦強敵。

戰神殿的信奉馬洛戰神，信眾數十億，在西大陸擁有無比巨大的影響力，堪比太一教在中土神州的地位。不同的是，戰神殿傳承萬年，其根基之牢固，底蘊之深厚，還在太一教之上。

當戰神殿開始認真應對時，太一教就遇到巨大的困難了。

雙方實力相若，太一教鋒芒更勝，強者更多。戰神殿底蘊深厚，信眾無數，佔據地利人和的優勢。如此反覆征戰，雙方都是用盡各種手段、計謀，卻誰都佔據不了上風，成了一個僵持的局面。

當戰鬥進入持續的拉鋸戰時，太一教方面就有了很大的損失。前來征戰的三萬天階修者，死傷超過一成。要不是海秀乾統御太一教二百年，威望無與倫比，遠征軍也許早就撤退了。

另一方面，大海實在是太寬廣了。單獨一個天階強者，幾乎沒可能橫渡回去。這也讓眾多天階強者無路可退。

當然，太一教方面雖然損失極大。對於西大陸來說，損失就更為慘重。天階強者的不停交戰，幾乎讓小半西大陸化作焦土。

這場戰爭不論勝敗，對於西大陸來說都是一次殘酷無比打擊。至少要修養千年，才能緩過氣來。

雙方僵持了數年後，戰神殿已經自忖無力徹底滅殺太一教，已經有了和談之意。但海秀乾遠道而來，花費天大的代價，不征服整座西大陸怎能甘休。

秋風呼嘯而過，滿山的紅黃斑斕，天上的秋陽正盛，卻驅不散那深濃肅殺秋意。

綿延群山間，卻有一片詭異的平原。

平原方圓數百里，其上全是黑色岩石，寸草不生。按照西方大陸的說法，這裡被稱作魔神台。

據說，這裡埋葬著一位魔神，煞氣太重，所以寸草不生。

這個地方，也是西大陸強者們用來決戰的戰場。

今天，太一教和戰神殿就在此會談。如果還是談不攏，就在這裡決一死戰。

數萬身穿黑白太極法衣的天階強者，佔據西方的半邊天空。海秀乾頭戴天仙芙蓉冠，身背天龍劍，手執白玉拂塵，就站在最前面。

飛雪就在海秀乾身側，頭蒙面紗，身穿白裙。在數萬太極劍士中，特別的扎眼。

海秀乾身旁還有靈雲、飛雲等太一教強者。飛雲手中打著一柄大旗，黑白太極圖上寫著三個大字：太一教。

靈雲手裡則是一個長長旗幡，上面寫著無量天尊的名號。

在她們身後，就是兩萬七千太極劍士。大旗迎風獵獵招展，所有人都是肅穆無聲。雖沒有口號，其肅殺之意，已經是遮天蓋地。

太一教的對面，就是戰神殿為首眾多西方大陸強者，也是黑壓壓一片，佔據半邊天空。相比於太一教的整齊，這群人的裝束就有些亂了。又打著各式大旗，看起來就有些雜亂，氣勢上不免稍遜。

戰神殿為首的教皇馬可，帶著獨特華貴的教皇金冠，身穿法袍，外披著大紅披風，手執戰神之刃，讓矮小蒼老的馬可特別顯眼。

馬可眯著老眼看了海秀乾一眼，雖然距離足有數里，馬可卻能清楚看到海秀乾鬢角下飛揚起的一個髮絲。

海秀乾那絕美而年輕的面容，讓馬可不由的嘆息了一聲。馬可很清楚海秀乾的年紀比他還大。對海秀乾的不老容顏，馬可真的是很羨慕。

這群來自東方的修者，就像是一群瘋子般不可理喻。可怕的是，他們的力量卻太強大了。強大到馬可都難以想象，遙遠的東方，竟然會有這樣一股力量。

馬可也很清楚，雙方根本沒有和談的可能。只有一方被徹底消滅，事情才算完結。

「都準備好了么……」馬可沙啞著問道。

旁邊一個面目陰沉的高大武士鞠躬道：「殿下，獻祭大陣已經準備好了。」

馬可冷然道：「就用這群東方異教徒來祭祀黑夜死神。」

黑夜死神也是戰神殿中祭祀的一位秘密神靈，也只有真正的高層才知道這位神靈的存在。至高神典上也有過記載，說黑夜死神是至高戰神的影子。

不管黑夜死神究竟是什麼存在，這位黑夜死神卻是無比嗜血和兇殘的。此次在魔神台見面，事前幾年就一直為今天做著準備。

只要雙方開戰，強者的精血一定會引發法陣，把黑夜死神召喚出來。到時候，對方人再多，也只能成為黑夜死神的食物。

只是，馬可沒想到的是，對方竟然這麼聽話。對會面的地點毫不懷疑，計劃進行的無比順利。

事情這麼順利，馬可反而很不安。交戰這麼久，馬可深知對方的可怕。只是，他們能召喚出神來，對方再有什麼陰謀詭計，也只能枉費心機。

海秀乾也在看著馬可這面，一面低聲的和飛雪道：「二十年了，終於等到了決戰的機會。」

飛雪嬌笑道：「那老頭也是這麼想的！」

海秀乾輕笑道：「萬事俱備，就等師傅。」

飛雪抬頭看了看碧空，「時空不同步，他要是來晚了就慘了！」

海秀乾笑而不語。她對高歡極為了解，知道高歡在小事上或許會很隨意，大事上卻絕不會出問題。

何況，就算是高歡不來。有她和飛雪在，要也足可以殺神。

「咚咚咚咚……」

戰神殿後方，傳來低沉卻有力的鼓聲。回蕩在天際的鼓聲，壓的所有人心血下沉。空中的氣氛，更是緊張的一觸即發。

馬可走上前一步，開聲道：「東方人、」

海秀乾拔出天龍劍，錚然劍鳴打斷了馬可的話。「廢話不必多說。大家都準備好了，戰吧！」

馬可蒼老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是啊，真是不必說什麼廢話。馬可心中湧出一股熱血，舉起手中的戰神之刃，巨大劍鋒在陽光下閃著金色的光芒，西方大陸的所有人都覺得心神一振，渾身充滿無窮力量。

通過神器戰神之刃，馬可激發戰神意志。數萬強者，神魂力量同時被催發到巔峰狀態。這是一種非常可怕的群體法術。在大型戰爭中，更有這決定勝負的重要作用。

西方大陸的數萬強者，通過戰神意志也聯接在了一起，早就準備好的法陣也運轉起來。無窮無盡的力量，也讓天地頓時色變，五顏六色的元氣化作焚天火焰，降落下來。

海秀乾一揮手，兩萬七千太極劍士也把太極劍陣催發起來。

沒有戰神之刃那樣的強橫神器，海秀乾也無法真正的把所有人力量都統合起來。但千錘百鍊的太極劍陣，卻可以彌補這個缺陷。

數萬劍士的劍氣通過法陣調整，最終由海秀乾局中主導。一柄萬丈長的黑白劍氣橫空掃出，焚天熔地的火焰就被這一劍展開，天地就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無窮無盡的力量爆發散逸，方圓千里的山林紛紛崩潰，化作無數飛灰揚起。波及了方圓數十萬里。要不限於天地法則，由點及面，恐怖的力量，足以把西方大陸這片空間徹底毀滅。

正面的戰鬥，任何的花巧都沒有用。只有真正強大的力量，才是唯一。

雙方各自以法陣硬拼，法陣中不斷有人爆碎成血漿。法陣反饋回來的力量，如果調節不好，就是形神俱滅的下場。

很快的，雙方都出現不少死傷。強者濃烈的精血，在空中留下深深的烙印。

「嗚……」

一聲詭異低沉的呼嘯，從地下傳了出來，也把戰場的所有聲音都壓了下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