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鳳凰

「未來……」

柳君如的面容和聲音，就像是水中的浮影，來回擺動震蕩著，虛幻不真、捉摸不定。

修為等階相差的太多了，高歡的神魂雖堅凝，卻不免為柳君如的神力所惑。只是高歡還能保持足夠的清醒，並沒有真正的為對方控制。

高歡要想擺脫這種困境，只能催發神器，或是使用神力。思忖一番后，高歡還是決定順其自然，看看柳君如到底要做什麼。反正他神魂最深處還保持著清醒，絕不會被對方的神力所迷惑控制。

「我看到一些模糊的東西，很模糊……」

高歡身體不受控制的說著話，說著剛才的感受。

柳君如又問道：「那到底是什麼？」

「一些人，還有一些……」高歡說道這裡停了下來，臉上露出苦苦思索之色，似乎想不起剛才究竟看到了什麼。

柳君如心中有些焦急，忍不住再次催促道：「什麼人？」

「一些女人、男人……」高歡的回答依舊含糊不清。

柳君如也不意外，這樣才是最正常的。剛才她強行催發未來星宿神主，讓高歡有機會窺見自己的未來。但未來總是在不斷的變化，並沒有定數。人看到未來都是不確定的，以高歡的修為，也至多能看到一些變幻不定的畫面，而無法確定什麼。

「看到星空了沒有？」柳君如問起她最關心的問題。

「有一些閃耀的星光，太多了。」

柳君如心中一喜，能預見星光，證明這個神秀至少有些潛力。她時間不多，想到就做。神力一催，未來星宿神主再次浮現出來。

陷入神力控制的高歡看不到，在他頭頂上的未來星宿神主法相庄然肅立，深邃眼眸有無盡星河在閃耀。

九天之上的億萬星辰生出感應，按照某種奇妙的順序依次閃耀。星力匯聚后，再次從九天之上投射而下。

未來星宿神力運轉的雖然隱晦，可天靈仙境內卻聚集了各方強者高人。當即就有幾個強者發現端倪。

萬象門九天靈台上，門主曲天都面露疑色，抬頭夜空群星，自語道：「星神之力？」神力運轉的幽深難測，他也不敢確定。看著對面的老者露出詢問之色？

曲天都對面的老者面容清癯，一襲青衫，雙眸神光溫潤，坐在那裡，自有一股超然出塵之意。此人正是萬象門唯一靈仙天蠍仙君。

天蠍仙君也是抬頭看了眼星空，失笑道：「這次大會還真來了很多高人。星力晦澀，又有一股主宰命運的意味。這是一位很了不起的神主啊！」

靈仙已經是仙君層次，能知旦夕禍福。柳君如的神力變化雖妙，卻瞞不過仙君的感應。

曲天都道：「此人竟然大刺刺施展神力，到底想做什麼？」

天蠍仙君搖頭道：「不必管他。神力微弱，也幹不了什麼壞事。到是我最近心血潮湧，總覺有大難將臨。你等切記要小心才是……」

此外，天靈仙境內，還有幾位仙君也都注意到星力變化。但他們也無法找到神主的真身所在。

高歡不知身外的變化，在未來星宿神主的指引下，他再次連接星空，看到無數星光勾勒出的畫面。那星光太過雜亂，高歡也分辨不清其中的含義。

眼看著那些星力畫面要消失，高歡突然心中一動，暗自催發無極星神珠。

無極星神珠並沒有釋放力量，只是幫助高歡把星光的變化從頭梳理一遍。最終，高歡看到了一隻巨大金紅色鳳凰，在振翅翱翔。無窮火焰席捲天地，那畫面頓時破碎。

「你看到什麼了？」未來星宿神主之力消散，柳君如已經是滿頭大汗，臉色蒼白。她無暇顧及自己，急忙問道。

高歡當然不會說實話，只是含糊著說看到漫天星光，讓柳君如失望之極。

柳君如隱隱覺得那裡有些不對，卻找不到根源。通過未來星宿神主，柳君如預見到白衣人才是關鍵。但在她認識的人中，也只有高歡勉強符合這個條件。

未來星宿神主給的預示太模糊太簡單，柳君如只知道白衣人是關鍵，卻不知道這個關鍵到底是指哪方面。

高歡連敗不少金丹修者，所表現出的強大潛力，讓柳君如終於下定了決心，找高歡試試深淺。

可惜，催發神力后，依然沒能得到答案。甚至無法確定高歡是不是那個關鍵人物。

柳君如的神力雖能惑人心神，卻也只能控制表面的意識。金丹的神魂核心凝鍊如丹，要想看到神魂核心的秘密，就只能用強。

高歡到底是龍象院的高徒，柳君如沒有把握之前，也不好就用強。未來星宿神主收了神力，高歡也慢慢從神力控制中清醒過來。

未來星宿神主預見未來，其神力極為霸道。哪怕是元嬰修者，也無法自主記憶所看到的一切。

柳君如費了偌大力氣，卻沒有得到答案，不免有些失望。要是就這要放過高歡，心裡也是有些不甘。

心念一轉，柳君如玉指一拂，就在高歡眉心上點了一下。一點如豆的湛藍星光就隨之貫入高歡識海，落在他的神魂上。

如豆的星光一爆，散做無數點細微如塵的藍芒，在神魂上遊走著，只要發現一絲氣息空隙，尋隙而入。很快的，湛藍星光就完全溶入高歡神魂，再看不出一點痕迹。

柳君如這一手看似簡單，卻在高歡神魂裡面種下一顆未來星宿神主種子。

未來星宿神主的種子，是未來星宿神主的神力所凝，包含其本源之力。種在一個神魂中，就像是一顆種子一般，能吸收神魂之力逐漸成長。

等到種子開花結果，修者的神魂就會被未來星宿神主的神力同化，成為一個最忠實的無腦信徒。

凝結種子並不容易，要不是高歡有可能是關鍵人物，柳君如才不會在高歡神魂內種下種子。

神魂潛力都種子吸收，修者就很難再有所進步。更可怕的是，種子成長起來會完全控制人的神魂。種子對人的傷害顯而易見，沒有任何修者會願意被植入種子。

但在柳君如眼中，金丹修者根本不值一提。就算高歡是個元嬰又如何！為了自己，柳君如不吝於一切手段。

就算高歡不是關鍵人物，一顆種子毀了龍象院未來一個強者，這買賣也是大大值得。

柳君如到不怕高歡會記得什麼，等高歡清醒后，一句話不說，直接就把高歡送出門外。

高歡神魂本源一直保持著清醒，當然知道柳君如在他神魂中做的手腳。回到自己居所，高歡就霹靂飛星輪催發出來，借著霹靂飛星輪的威能掩護，仔細查探起神魂內的變化。

神力種子早已分化成比細絲，遍布高歡神魂內外，勾結成網。因為神力種子細微無比，又是神力姓質，正常情況下，就是元嬰修者也感應不到異常。

但在高歡眼中，神力種子那湛藍細絲勾結成的網，卻清晰可見。在細網的核心，是一點湛藍神光。

高歡直接動用神力，才能看清楚，那點神光是一顆四角星芒。四角星芒內部，則是萬千天書篆文所構成符文。別看四角星芒細微無比，內里的符文至少有幾百層。

如此精妙的符文，已經遠遠超乎化神強者的層次。也只有神力才能順乎天道，生出這般複雜的變化。

神力種子已經和高歡神魂融合一體，收取神魂之力的方式也特別隱蔽。對於金丹修者來說，被抽取的力量還不如自然散逸來的多。

等察覺到神力種子的存在時，神力種子就已經完全和神魂生長成一體。除非滅掉神魂，否則是無法殺掉神力種子的。

不過，檢查神力種子時，無極星神珠卻生出一絲感應。

無極星神珠統御諸天億萬星辰，但凡任何與星力有關的變化，和無極星神珠發生關係都不奇怪。為了防止被柳君如發現，高歡還是立即切斷了兩者之間的聯繫。

仔細檢查過後，高歡也不得不感嘆，柳君如還真是心狠手辣，毫無顧忌。要剷除這個種子不難，可這顆種子和柳君如有著奇妙聯繫，這面一動手，那面肯定就會驚動她。

高歡思忖再三，還是沒有動這個種子。就先放在那，也許還有機會把柳君如引出來。

柳君如誠然很惡毒，但她的未來星宿神主也真很玄妙。明明神力不值一提，遠不及高歡的無量天尊神主。卻似乎能預見未來。

不然的話，為什麼就找上他，還毫不遲疑下了毒手。

這兩天高歡是使用神力，但神主的氣息都被先天太極道衣壓制住。外人不太可能察覺到不對。高歡和柳君如又沒有真正接觸過，更不可能被她看出什麼問題。

未來星宿經，又明顯和無極星神珠有著緊密聯繫。高歡對此真是有著非常濃厚的興趣。若能前知，哪怕漫漫大道長途，又何愁到不了終點。

以無量天尊神主之力，要殺柳君如不太難。可此時此地，卻沒什麼機會動手。高歡暫時也沒什麼好辦法。

不過，在未來畫卷中看到的那隻鳳凰，卻帶給了高歡一絲靈感。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