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純白色歲月（3）

為了避免實驗體的異常被發現，前期左萊並沒有碰天眷者的實驗，而用這四個實驗體做了一些左萊自己感興趣的實驗。

在科學一途上，左萊有自己的理解，因此很多實驗是他自己想做的，辜宏對他很寬鬆，並不干涉他課餘之外的任何項目。

左萊並不像零號研究院中某些有變態慾望喜歡折磨人的研究員們，但是在這種環境中成長，也代表著他的同理心會非常缺失，感情非常淡漠。

這是個不把人命當命的地方，每天都看著不知道多少個實驗體以各種各樣的方式死去，不管是什麼人都會麻木。

何況左萊年紀小，他的三觀就是在這個研究院中塑造的，加上左萊是個天才，這天才就意味著足夠天馬行空的想象，導致落到他手上和落到那些有變態嗜好的研究員手上，到底哪個更慘，還真說不定。

被左萊帶走一周后，他在這四個實驗體上做了不少於兩百個實驗，有些實驗太激烈，導致實驗體受不了，廢了，左萊只能叫人把對方拉走。

左萊現在是辜宏最看重的人，對於他消耗幾個實驗體根本沒人說什麼，負責進貨的那一位實驗體，在叫人來幫左萊處理後續的時候，還非常友善地對左萊說：「小左，實驗體如果不夠用的話，可以一次性多要幾個。」

左萊嗯了一聲，對對方說道：「謝謝。」

對方走了，左萊回到自己的實驗室，在實驗室的透明關押室中，現在只剩下那個金髮少年一個實驗體。

和之前的警惕不同，現在對方看左萊，有一種深深的警惕和隱隱的仇恨。

顯然，雖然彼此之間並不認識，但是其他三個實驗體的死亡依然給金髮少年造成了一種類似於兔死狐悲的感覺。

儘管都是人類，可在這零號實驗體中，穿著防護服的人和被關在關押室中的人，儼然已經不算同一種物種，這些研究員們殺掉實驗體，就和做實驗死了一隻動物差不多。

而第33569號實驗體沒有死，就是那個金髮少年，也不是因為他有什麼特異功能，而是出於他零數值的精神力非常特殊，研究價值很大，讓左萊無比好奇，從而每次實驗時，都先在其他三個實驗體上做了一遍，有了把握之後，左萊才將實驗在對方身上進行。

搬運實驗體的研究員走後，左萊轉身，正好對上了金髮少年的眼神。那種眼神中的情緒，讓看夠了死亡的左萊都為之一愣。

然而實驗體的任何情緒都是沒有作用的，因為他們不可能從關押室也就是他們的籠子中逃出來。

「33569號，你在看什麼？」左萊一偏頭，問道。

「那種情緒，你是在恨我嗎？為什麼恨我，你應該感謝我才對，如果不是我現在那三個實驗體身上先做了實驗，最後才在你身上做實驗，現在被運出去的應該是你才對。」

金髮少年並不善於表達，他也沒有和左萊辯論的想法，只是直接別過了臉去，開始思考自己應該怎麼逃出這個鬼地方。

「你不說話，那好吧，那還是直接做實驗吧。」

「雖然之前的三個實驗體死了，但是我對這個實驗也有了八分把握，你應該不會死。」

左萊的思緒飄到了33569號實驗體零數值的奇怪精神力上，心道，就算實驗出了什麼意外，他也會保住這個實驗體，關於他精神力的秘密還沒有探索出來呢。

有些東西可能是天生的，比如對科學這個領域的野心。既然已經被領入了這扇門，對於整個零號研究院瘋狂追求的天眷者，左萊不可能不慢慢燃起興趣。

如果沒有野心，他就不會不經思索藏下了33569號實驗體的異常。

關押室的門被打開，金髮少年從裡面走了出來，然而他一點都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他的脖子上還有項圈，左萊輕輕一點，就能要他的命。

已經做過那麼多次實驗，33569號實驗體對流程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他從關押室中走出來之後，直接坐到了實驗台上。

「脫掉上衣。」左萊命令道。

33569號實驗體舉起雙手，將身上寬鬆的衣服脫了下來，直接丟到一邊。

進入零號研究院之後，研究院是不會允許實驗體仍然穿著原來的衣服，那樣的話實驗體身上人的感覺就太重了。

不過都只是十來歲的少年，也沒什麼特別的看頭，就算33569號實驗體有些薄薄的肌肉，在這個年紀已經初顯一些走向成年的線條，左萊眼中也沒有美醜的觀念。

世俗的審美和慾望根本影響不到他，他看到的是更深入的東西。

33569號實驗體躺下之後，金髮散落在純白色的實驗台上，在實驗室燈光的照射下，顯現出一種近似乎玫瑰金色的光澤。

實驗體一躺下，實驗台上的束縛帶立即將其牢牢地捆住，就算再大的力氣，也不可能掙脫得開。

左萊從一邊拿出了一隻針筒，針筒中裝著不知名的液狀物。

「這是納米機器人，我想你應該很熟悉了，我會用它們，將一些野獸的基因與你組合。」

這是左萊自己的項目，零號研究院的研究員除了天眷者幾乎看不上其他什麼項目，對於帝國交給的任務都是非常不滿地執行，這導致給了左萊極大的機會。

將野獸的基因與人類融合，從而給予人類個體極強的力量或者像野獸一樣的能力，這也是一種生物改造。

抓住對方的手，左萊將納米機器人注射到了對方的血管中，接下來改造實驗就要開始了。

左萊站到了智腦前，開始改造，從基因層面的改造當然是痛苦的，金髮少年需要在非常短的時間內，經歷上萬億次的基因崩解和重組。

這種命運受人操縱的感覺非常不好，何況還是人與野獸基因的融合，他根本不知道左萊給自己注入了怎麼樣的基因，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仇恨的怒火彷彿在基因中燃燒。

隨著實驗的進行，33569號實驗體身上的變化也十分明顯，先是他的眼睛，原本只是像野獸一樣銳利，但是現在之間變成豎瞳，頭髮更是變成了完全不一樣的藻綠色，原本的金色頭髮完全不復存在。

但是這些都不是左萊關心的東西，外在的表現而已，他關心的是內部，是22569號實驗體真正改變的東西。

只聽鏗的一聲，那些束縛帶和實驗台連接的地方竟然直接被拽出了一道裂痕，對方的力氣變大了。

左萊看著智腦上的數據，完美的改變，他露出了一個好看的笑容來。

「啪啪啪——」

幾道鼓掌的聲音突然響起，左萊轉身一看，盡然是辜宏。

「大人？」

辜宏眼中滿是欣賞和讚揚的神色，就算只是把左萊當成工具人來培養，辜宏也不得不承認，左萊天才得讓零號研究院中的其他人都黯然失色。

這一刻，辜宏真的產生出一種將左萊培養成自己接班人的想法。

他的人生都奉獻給天眷者的偉大實驗了，根本沒有時間和興趣去生孩子，就算他有了孩子，辜宏也敢斷定絕對沒有左萊這樣的天賦和能力。

智商是最難遺傳的東西，就算是他，也不能像神一樣，製造自己滿意的後代。

此刻在辜宏的眼中，十幾歲身穿防護服的少年簡直完美，然而從第三視角來看，辜宏的眼神仍然不像是在打量一個人，而是再看一件非常有價值的物品。

「小左，你的天賦和能力在這所零號研究院中無人能及，就別再做這些無意義的實驗了，從今天開始，你也參與到天眷者的實驗中來。」

「我知道你非常有想法，說不定最先有所進展的就是你也說不定。」

左萊心中猛得一喜，但是表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來。

他想探究33569號實驗體零數值精神力的秘密，但是做精神力上的實驗，一旦他敢做，勢必會被發現。

精神力和精神域，那是為了得到天眷者才允許做的實驗，零號研究院中誰干背著辜宏擅自做精神力上的實驗，絕對會遭受難以想象的後果。

可是有了辜宏的允許就不一樣了。

辜宏親自說出這句話之後，他再測量33569號實驗體的精神力，將是一件絲毫不會引人注目的事情。

不枉他裝模作樣了整整一周的時間。

沒錯，左萊這一周以來做的實驗的確都可以說是微不足道，兩百多個實驗，就像在兒戲一樣，看在辜宏的眼中，彷彿是拿著殿堂級的畫技去塗鴉，辜鴻絕對忍不住的。

這是他長年浸Yin在這個領域中養成的性格。

此時才十幾歲的左萊不知道什麼原理，然而他彷彿天生就知道用什麼方式可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謝謝大人，我會努力的。」

辜宏滿意地點點頭，「跟我一起來吧，去申請一些天眷者實驗的器材。」

一大一小兩人走出了實驗室，而在他們身後，被遺忘在實驗台上的實驗體被機器人丟回了關押室中。

藻綠色的髮絲掩蓋了少年的眼神，他伸手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心裡有一種感覺。之前覺得堅不可摧的項圈，現在彷彿他只要一用力就能捏碎。

而且他似乎可以看到很遠很遠的地方，那個熟悉的纖弱身量的少年，明明已經走遠，在他眼中卻散發著橘色的深淺不一的光芒。

裸著上身的少年握住拳頭，他好像有機會可以逃脫這裡了。

冷靜，一定要冷靜，現在還不是時候。

而且那個惡魔一樣的少年，他應該要殺了他。